第43章 仅凭一人之力,也没办法扭转乾坤
阚首归跟着楼弃去了正厅,不见黄大发的身影,楼弃随意往那椅子上一坐。
自坐在那个位置上后,她便盯着桌上的那张告示看。
“杀人一案已经了结,你可有写奏折送到皇宫?”
“还没有。”
楼弃抬眸看了眼他,“何意?”
“臣打算将太平县水患解决后,再一同上报皇上。”
楼弃又问:“那水患可有解决了?老百姓又是如何处置的?”
“臣已经将银子分成三批让黄大发去安置灾民。”阚首归公事公办道:“至于水患,臣经过这段时间观察,发现降雨已不像初来太平县那般频繁,只需疏通好河道即可。”
楼弃静静听完阚首归的汇报,沉默片刻说道:“还有件事,本宫要让你传达给百姓们。”
“殿下请说。”
“此次水患并不是天灾,而是太平县气候就是如此,不过今年降雨比往年多了些罢了,只要疏通好河道便能平安无事,但只因官府无能,这才导致水患肆虐。”
说着,平静的目光对上男人的视线,“可明白本宫说的?”
“臣明白。”
“嗯,下去吧。”
说罢,楼弃起身离开,准备回房间好好睡一觉,只等阚首归处理完这里的灾情,便能起身返回皇城。
“殿下。”
身后传来阚首归的声音,楼弃回头,茫然的看了眼他,“还有事?”
沉默片刻,他还是问出这些天一直纠结的话,“殿下,您既然会武功,为何当初还要让臣当您的贴身侍卫?”
楼弃反问:“怎么?难道本宫会武功就不需要下人保护了?”
阚首归抿了抿嘴,他不是这个意思。
“还是说”她突然折回来凑近,“你在期待本宫怎么回答?”
男人目光复杂,抿唇不语。
楼弃将他扫了一眼,眼底划过一抹让人看不懂的情愫,声音平静,“那时不过觉得你能保护好本宫,这才将你放在身边,这个回答满意了吗?”
他盯着楼弃远去的背影,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若她说的是真的,那也就是说,她相信他,这才敢让他做贴身侍卫,还有让两人关系视同水火的那一剑,其实她可以躲开的,最后却还是硬生生承受下来。
是因为她压根就不信他会伤害她,所以她在赌,赌他不会下手。
而他却为了摆脱那可耻的身份,将她刺伤。
又或许,她给他‘侍妾’的身份,根本不是为了羞辱,很有可能是因为
眼前早已不见楼弃的影子,他的内心却翻江倒海,一连串的疑问萦绕在心头,他却没有追上去问的勇气,他怕楼弃的回答会让自己的猜想都变成真的。
到那时候,他又该如何面对她?
次日,太平县迎来一位不速之客,一名浑身是血,气息奄奄的老者拼尽最后一口气敲响了县衙的大门。
正值黄大发出门办事儿,被突然倒在他身上的老者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的想发脾气,又忌惮衙内还坐镇着一位随时能要他性命的男人,那股邪火又被压下去了。
“来人,将这老头安排下去。”
“大人。”老者抬起脏兮兮的手抓住黄大发的衣角,声音极度虚弱,“大人,我家大人可在里面?老奴有要事禀报!”
黄大发听他说话的语气,倒像是哪个达官显贵家的奴才,于是不敢怠慢,问道:“你家大人是谁?”
“就是左辅大人。”
左辅大人?!
黄大发顿时警觉起来,“老人家,知道左辅大人家在哪儿吗?”
李伯点点头,气若游丝,“老奴正是从皇城来的,负责护送赈灾银。”
黄大发闻言,心中又惊又疑,正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时,这时身边人提醒道:“大人,这老奴实在奇怪,要不咱还是让他见一见左辅大人,到时候就能知道这老头说的是真是假了。”
闻言,黄大发沉吟片刻,拧眉对左右的人说道:“来人!把这老头带走!”
正厅,楼弃和阚首归正商议启程回京事宜,黄大发神色慌张的跑进来,对二人拱手施礼后说道:“左辅大人,有一位老者自称是您府上的老奴,下官见事情与大人有关,且他还说了赈灾银一事,于是擅作主张将此人带了进来。”
“大人,您要见见他吗?”黄大发试探着问道。
心蓦然升起一抹不祥的预感,阚首归忙不迭肃声道:“将人带进来!”
不多时,两名衙役架着李伯进来,李伯见到阚首归,顿时老泪纵横,“大人!老奴终于找到您了!”
“李伯?”阚首归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想到路上遭遇的状况,李伯懊悔万分,恨不得以死谢罪。
“大人,是老奴办事不力!请大人降罪。”
男人神色一凛,“李伯,到底怎么回事?”
“老奴收到大人的信后,便按照吩咐将银子准备齐全,但担心路途遥远,恐被人劫持了去,于是亲自跟来。”
“只是没想到,路上竟然真的遇到了盗贼,这伙人武功高强,人数众多,且杀人手段极其狠辣,竟然将老奴带来的人全部都杀了,幸而老奴躲在草丛里,这才苟活了下来。”
大厅一片寂静,众人心头却翻江倒海,震惊不已。
敢劫持左辅大人的车,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可知道劫持马车的是什么人?”
李伯擦了擦眼泪,“不知,看样子并不是盗贼,而且这伙人每个人头上带着红色的头巾。”
“红色的头巾?”阚首归思量半晌,对衙役说道:“先将李伯安顿好,再找来大夫为他治病。”
衙役将李伯带下去后,阚首归看了眼楼弃,心中不禁担忧起来,“殿下,根据李伯的话来看,臣担心是起义军。”
“起义军?”楼弃不解的看了眼阚首归,“这是何意?”
“殿下有所不知。”阚首归说道:“这两年来,大周处处灾难频发,百姓们苦不堪言,再有皇上在民间挑选民女以供自己玩乐,百姓们更是早有怨言,甚至有人不满皇上的统治,纷纷阻止起义军反抗,仅仅在去年臣镇压起义军便有三起,只怕这次的红卫军亦是如此。”
“国家弊端累累,难道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辅大人都不能改变窘境?”楼弃嘲讽道。
他仿佛没听到楼弃话里的嘲讽,无奈道:“殿下,纵然臣有天大的本事,但仅凭一人之力,也没办法逆转乾坤。”
所以这两年,他挖空心思想了许多措施,但成效并不显著。
但话落在楼弃耳朵里就变味了,“你倒是对皇兄忠心耿耿,本宫不知该说你眼瞎还是追逐权势,竟然会对那种人卖命。”
“能让臣卖命的从来不是权势。”想到这两年的憋屈隐忍,男人眼底划过一抹嘲讽。
倒是楼弃不理解了,“不为权势那还有什么?”
“是天下苍生!”
男人脸上的认真和专注,宛如一阵清风,从她的心湖上飘过,泛起阵阵涟漪。
这个男人仿佛才是真正的帝王,手段高明,心有城府,心中怀着天下与苍生。
但往往这样的男人也是最薄情,他们的心里装的东西太多,注定给不了女人全部的爱,或许这才是原主用合欢蛊企图将他强行留在身边的原因吧。
可惜原主不明白一点,心不在她身上的人,哪怕留住他,也不过宛如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