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圣旨数降众官胆战心惊

    且说湖广总督狄甫臣、湖北巡抚许万礼接到圣上严旨！不敢懈怠。忙点齐水陆两支官军一万六千余人，自荆州江段直向下游沉陵矶长线铺开，有近三千里江面。两岸江堤上一里一岗、二里一哨，布防森严壁垒。

    江上各色捕鱼的渔民及过往船只，从此严加盘查，同时也有暗访组数十班，他们把重点也锁定在了荆州府管辖地公安县至洪湖江段。在这段江面及陆地上，调集重兵，集中优势军警重点进行了仔细搜索与缜密侦察，希望能找到蛛丝马迹，发现作案现场。

    此时离大案发生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其间；天公也不作美，接二连三地下了几场大雨，江水较前也上涨了数尺，将原作案现场践踏的痕迹，洗刷、淹没得荡然无存。

    官兵们建功心切，如江堤上的岗哨士卒；常在夜晚时分，将三五成群的当地百姓，尚未归宿、或游行赶路者，经过此地时、也便抓去拷问，若有言词不实者便即下狱。

    暗访组也是如此，常将线人当作嫌人，抓去拷问关押，如此简单粗暴的办案手段；也酿成了不少无辜的冤狱。至此，沿江两岸广大地区的百姓，弄得人人恐惧自保。时下，若是哪家有小儿哭闹不休者，只要说出：嗨！官军来了，就在咱们家屋山头呢，那小孩便顿时神色慌张、哭声即止。百姓从此也闭口不谈劫案之事、夜不出户，以免惹火烧身。

    似此一月转瞬即逝，皇上严旨限期一月定要捉拿凶犯、追回脏银的命令，看来这是无法完成了。狄甫臣、许万礼二人也心急如焚！只好向钦差范大人如实汇报：并求范大人在圣上面前恳请再宽限时日、臣等戴罪立功，求钦差大人从中斡旋。

    再说钦差督查组，自领旨赴任后就分出一班前往荆州、从源头梳来，看看是否真有这宗案情发生，重新甄别案件的真伪，结果有充分地证据表明，与他们上报的案情完全吻合、没有说谎。眼看破案时限已到，这案情却又毫无进展，连有价值的线索都一无所获。

    狄甫臣、许万礼两位大人又与范大人是老友故交，此时求他在皇上面前打个圆场、再宽限一些时日也是人之常情。这范大人于下又碍于老友情面，于上又怕惹恼圣上、也是无奈的很，眼看这时间一天天过去、而案情还是无任何进展，如果朝廷追究下来；他也是责任在肩、难辞其咎，他最终还是决定；只好硬着头皮将实情奏报上去。

    陛下！“微臣自领旨赶赴湖北，即与地方紧急磋商、严密部署，展开侦察。从押运皇粮的官军船队自荆州出发，路经公安县至洪湖县江段、进行了拉网式反复搜索，但至今都仍然未能找到劫匪的作案现场，由于罪犯作案手段狡猾老练，加之其间又下了几场大雨、江水也上涨了数尺，将原作案现场早已淹没在江水之下，故越发难以寻觅案犯的蛛丝马迹了。民间察访也派出十数班组，他们也夜以继日的深入到两岸百姓家中、与他们交谈暗察，至今也一无所获。根据此情此景特请旨再宽延一段时日，臣与狄、许二人也深感有负圣恩，终日里惶恐不安。微臣在此遥祝圣上龙体安康！” 领旨钦差；范阳谨呈！

    宪宗帝看了奏折，也只好隐忍不怒，还是令狄甫臣、许万礼二人亲临一线，不得擅自离岗，钦差联合调查组也要抓紧督办，务必尽快抓获凶犯。

    圣谕传来，所有参战官兵，各战线班组又要一次调整忙碌。就这样耗着，不觉又是两月过去，此时已逼近年关，万岁降旨：钦差联合督查组撤回京师。

    次年早春有旨传来：“湖广总督狄甫臣、湖北巡抚许万礼二人对所辖区域的匪患治理不力，给国家财产、官军造成了重大损失，后果严重，影响极坏。朕念尔二人，素来勤政爱民，对朝廷也是一片忠心。朕决定；只罚二人俸禄一年，免去问责追究，仍挂职督办破案、不得有误。”

    第二道圣谕是：“原荆州知府况世才继续羁押，不得擅自释放。 另调吏部廉吏司主事乔太生、任荆州知府，钦此！”

    且说狄大人与许大人初接圣旨时，真吓得暗自颤抖、两腿哆嗦，直到圣旨读完后、才舒了一口长气，这才慌忙向北遥拜圣上，口里高呼：我皇英明，我皇圣明，顺祝我皇万寿无疆！

    说起这宗大案的确做得天衣无缝，看官欲知就里，且听老朽慢慢道来：这伙长江大盗头领中、排次第六的名叫唐华文，已年三十七岁，是一书香世家的纨绔子弟，自幼熟读经史，曾经科考总是屡试不笫，连个秀才资质也未取得，从此；愤世不公，便堕落于世，行走江湖结识朋党，几经友人举荐才被这伙大盗结纳排名六王。他家就住在荆州城外、属江陵县地界。

    一日，他只身回家，想去看看家中老母、打荆州城里路过，忽然见到他一远房表弟乳名大猫，已年三十出头，是一心直口快之人，这大猫就在荆州税衙里当差、是谓税丁。唐华文忙叫住他，二人没谈几句话、便牵手跨进了一家酒店，叫了酒菜就开始细酌起来。

    华文问：“表弟！日久不见近来可好，姑父姑母二老也都好吧？”大猫回道：“托哥哥的鸿福，他们二老人倒是还好，只是小弟最近太忙也无暇回家看望他们。眼下正是皇粮入库时节，上面也催得紧，一定要在五日之内将税银上解、缴入国库，这上缴银子要求极高，纯度一定要达到九九九，还要铸成五十两一锭，再打上州府的标签，以便上面查验。这下面交来的银子又全都是散碎毛银，还要经过熔化、提炼再铸成锭，就成了九九九的纯银了。这不，我今日还有一整天对税银地检验、装箱、封存、汇总，明日知府况大人亲自前来验收，后天就要装船、经水路启运了。”大猫还说：“此次上解的官银数量之大是历史之最！估计有约十万银。”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唐华文故作夸奖道：“表弟将来是前途无量呀！”说完，举杯相邀，“来！吃酒，咱们哥俩难得一聚、一定要喝个痛快，”酒席散罢哥俩分手。

    唐华文付了酒账走出酒店，可他没走几步便停了下来，他想：我自入伙以来，尚寸功未建，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遇、不能放过，于是连忙返回贼船、将这一重要机密向大王通报。

    大王赵飞龙听说有偌大一笔财宝送上门来、简直是喜从天降，忙问: “这消息可靠否？六弟！”六王唐华文忙说：“可靠得很，”又道：“不过这次劫获不能强攻、只能智取。”

    大王问：“为什么？”因为此次上解皇粮数量极大，官方定会遣重兵护航，他那战船上面都要配备弓弩火药，如若硬取犹如以卵击石。”唐华文此语说出，赵飞龙听了却焦急万分！他想；难道这笔财宝就这样将他放过不成？然而，他又想很快得知唐华文有何锦囊妙计？于是又问：“六弟，依你之见应当何为？”

    唐华文这才将早已谋划在胸的一套完整方案说出，赵飞龙听了连声叫绝！忙说：“好你个智囊虫，那就按贤弟之计实施，定叫他插翅难飞、束手就擒了。”二人谈得心花怒放、一拍即合，这就出现了此案开篇的那一幕血染长江的场景。

    再说这伙大盗在唐贼未入伙之前是屡屡遭挫，即使小敛也常把事情办砸，唐华文加入；这伙匪盗如虎添翼、也就时来运转了，无论大事小情，只要经过他谋划实施、都能得心应手，在团伙里便为他取下绰号‘智囊虫’。常言道；“得一人、可定天下。贼虽小人、智过君子。”

    这正是：可别小瞧长江盗，胆大妄为劫皇粮。各级官府临大敌，圣旨数传也枉劳。欲知下文如何？ 请看为您继续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