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县试下

    县试是重经义而轻策论的，主要是考察记忆能力，对于其他的只要符合格式就行。

    县试的主考官是知县，要想取得好成绩就必须要知道知县的文风喜好，不过贾瑞也没想挣第一名，只求能上榜就行，毕竟完全迎合一个人太难了，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自己的贾家族人名号在文官集团里面实在不算是加分项目。

    贾瑞每日里不曾懈怠，花费了十天功夫，将往年的所有考题都刷了一遍，又研究了一下江宁知县的施政举措，接着又听了百姓对他们县太爷的评价，做到心里有数。

    就一直忙到了正月底，也幸亏自家是个小透明，没人叨扰自己，让自己的日子还算安生。

    江宁县今年的县试由知县主持，二月初二就开始考试，一共五场，内容为八股文、诗词歌赋，策论等，每场考一天，连考五天，考生不得外出。

    考试结束后五天内公布成绩，只有榜上有名才能参加府试。

    永正五年二月初一日，夜，贾瑞已经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看自己还有什么遗漏的没有，查了好几遍，东西是一应俱全。于是就直接睡了。

    县试考试用的笔墨纸砚，都由县衙统一提供，统一居住在考号里，被子铺盖也是一样，并提供一日三餐。

    所以贾瑞只要准备一个篮子，将自己的考票和路引什么的装好就成了。现在是初春时节，天气又冷，考试又不许穿有夹层的衣服，于是贾瑞就准备了五套单衣，待明日穿在身上。

    贾瑞第二天一大早，四更时分就起来了。

    穿上了五层单衣，洗漱之后直接吃了准备好的早饭，又拿着一个小篮子装好了考票和路引，就出发了。

    贾瑞住的院子离考场也不远，约莫二里路程。不消片刻，就在县学前排队了，小厮全喜送他到了这里就先回去了，毕竟他在这里也没用。

    江宁县今年参加考试的有三百多人，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人脸，排成了一条长龙也显得十分壮观。贾瑞排在中间，不是来的最早的，也不是最晚的，陆陆续续有人到来，很多人都是全家送考，倒显得自己形单影只了。

    不过贾瑞也没有什么想法，毕竟自己一直以来就是这待遇，就老老实实的排队了。

    五更时分，科举考试流程正式开始，家人小厮什么的都离开退场了。

    流程先是在差役这里排队登记，然后再排队等待考场开门，贾瑞这时候在人群中那是毫不起眼。

    二月份的金陵那是寒风刺骨，由于考试穿戴不能有夹层，贾瑞足足穿了五层单衣，还是有些冷，不过还好南方的冷属于湿冷，没有北方那么寒冷，古代没有温室效应，冬天那是真的会冻死人的。

    贾瑞那锻炼了许久的身体终于是显现了威力，他就没发现有一个比自己健壮的，都在那里缩着脖子，那一个个都和鹌鹑似的。

    贾瑞真想喊上一句“还有谁。”

    排在他前面的是一位老者，年龄比贾代儒年轻许多，大概有五十五岁左右，身材消瘦，沉默寡言，一样的老学究的气质。

    身后的则是和他年岁差不多的，看打扮也是颇有家私，冻得也是直咬牙。

    没办法，这南方的风直往人骨子里吹，没那两下子真是扛不住。

    没一会二，耳边就传来了敲锣声，只听差役大喝:“知县大人来了，众考生接受检查，进入考场。若是被查出作弊，连带作保五人，六人功名作废，且永世不得参加科举。”

    只见远处考场大门开放，众差役都开始对考生检查入场。

    人流不断向前涌动，没有发生查出夹带的事，毕竟每年府试不过，都会重考，不至于做此事，到了那府试时更加严格，被查不出才算的上真本事。

    就这样，一直排到了贾瑞，天色已经微亮，那差役拿着考凭对着贾瑞看了几遍，又让贾瑞解开发髻，贴身上手检查了一遍就放过去了。

    进入考场，只见一排排号舍就在眼前，门里的差役见贾瑞进来，核对了姓名之后就领他到了他自己的号舍。

    只见那号舍高一米四，宽一米左右，深一米，由青砖蓝瓦剪成，里面有一张桌子七十公分不到，上面放着笔墨纸砚，一张小凳子可以坐下，上面屋顶顶虽然破旧但不漏，也是极好的了。有一个小铃铛挂在一边，回头上厕所时摇动此铃，就会有学差带自己去，那号舍上有牌子写着序号“甲午”。

    那茅厕离自己错了三个号舍，自己还不算倒霉，有位仁兄会饱受这份苦楚的，贾瑞也只能默念佛祖保佑他了。

    只见随自己进入号舍，那差役就离开了，自己也就在这号舍里坐了下来，等到所有考生到齐，时间也到了卯时三刻，差人喊道“永正五年江宁县县试现在开始。”

    贾瑞于是开始磨墨润笔，做好准备。

    只见那差人举着牌子，上面写着考题，在所有号舍前都一一停留，等考生都记下考题后才离去，整个考场肃静无比。

    贾瑞答了考题之后，就开始正式誊抄，然后在那里等待墨迹晾干，一直到下午日落时分才收卷，这可没有提前交卷一说。交了卷之后，贾瑞闭目养神，修炼自己的《莲花观想法》。

    一日三餐和茶水都是由差役将饭菜送进号舍，考生除了上厕所可以外出，其他时间都不能出去，只能待在里面。

    不时，就有差役将铺盖送了进来，都是统一的标准，谁也不能搞特殊，被面都是灰色的，耐脏，保管的还很尽心，没有潮湿异味，这也是唯一的福利了吧。

    这号舍也是个人才才能想出的设计，贾瑞在里面是站不直，睡不开，只能胡乱蜷缩在一起，在心里咒骂着这个人才，才缓缓入睡。

    等到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吃过早饭之后，又开始了新一天的考生生活。

    就这样过了三天之后，贾瑞终于结束了县试生涯。

    被收了卷之后，看着那重新打开的大门，贾瑞有了一种刑满释放的感觉。

    一场县试，有十三个因为坚持不了，被抬出来的，也让贾瑞感到了科举的残酷。

    出了考场，拿着县试结束后用过的笔，这也是唯一的纪念品，还是很有意义的，就装进了自己的小篮子。

    贾瑞看到小厮全喜在等自己出来，不禁感叹银子不白花，这小子还算懂事。

    贾瑞现在衣服凌乱，胡子都冒了出来，一身的馊味，并且全身酸痛，走路都打颤，和刚穿越的时候有的一比。

    贾瑞叫道：“好了，我在这里，快来扶我回去。”

    全喜听到了自家主子的声音，赶紧过来扶着贾瑞，二人一起上了金陵贾家准备的马车，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