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决裂,杖刑
三日后。
临近正午,京城的天却昏暗阴沉,嘈乱拥挤的街道间,躁动的声音越来越大,今日要处斩的,是公上安及他府上百余名家眷。
罪名是结党营私,通敌卖国。
公上安作为坚定的拥皇派,传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丑闻,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可他和外敌书信往来密切,证据确凿,任何人想为公上安开罪,也找不到任何理由。
而拥皇派的领头者带头叛乱,着实是狠狠打了皇上的脸。
圣上大怒,随即下令处斩公上安,诛其九族。
抓捕当夜,江吟连夜进宫面圣,却被禁林军拦住。
“圣上龙体抱恙,如今谁都不见,右相请回。”
不管江吟如何周旋,也无济于事。
江吟明白,拥皇派选择拥护皇子墨陵,自然是站在了天下百姓的对立面,如今又传出通敌卖国的消息,若是不从重处罚,更是难以平息民愤。
可是公上安的为人他最是清楚,直言直语,但绝无二心,怎么偏偏就落了个这般下场。
江吟心知事有蹊跷,可他却也不敢明面深究。
背后的人这次针对的是公上覃,那下一次,说不定拿他江吟开刀,现在冒然表态,势必会引火上身。
“不许吵,靠后,凡近囚车者,杀无赦。”
这句话震慑力之强,让原本想看热闹的群众,相继退后。
囚车队伍终于在众人推推搡搡下缓缓行进。
茶馆二楼,小二毕恭毕敬的端起一盏上好的龙井,递给南起。
“左丞相,您的茶。”
南起接过茶,微抿,视线又转回窗外。
望着被人潮簇拥着的囚车,他面色平静,但语气尽是讥讽,又看了眼身旁的安范:“看到他的下场了?”
安范随即点头:“回丞相,看到了。”
南起嘴角浮起满意的笑:“听说你也未曾站队,不知安将军现在可作出了决定?”
安范额头渗出了汗:“臣自然是遵循民意,皇子墨陵出生即为不详,若任其长大恐有大患。”
南起道:“你一介武夫,倒是也是个明白的。不像有些人,现在还摆不正自己的立场。”
安范沉默,不敢再多说话。
“安将军忧国忧民,体恤民生,日后定有大作为,今后边境的军权就交于你,我相信以将军的能力,必定能在战场上战无不胜。”
安范受宠若惊,立即跪地感谢:“谢丞相大人提携。”
江屿晚自回府之后,闭门不出,谁也不肯见。
他一入睡,就会梦到公上覃满身是血,死在自己怀中的样子。
整个人惶惶不可终日,终于撑不住病倒了。
而安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江屿晚那夜出府之后,再回来整个人就开始不对劲,整个府上的气氛便的格外压抑。
他已经在他房门外呆站了许久,可他们就是不许自己进去。
“安小公子,我们世子目前不想见人,请回吧。”
“我不回!他若是不想见我,我等他出来!”
“这…”下人陷入为难,可下一秒房门却“吱嘎”一声被打开了。
“哥哥。”安笙面色一喜,急忙冲上前去:“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理我的。”
可江屿晚却苍白着一张脸,神色空洞的看着他,半晌才开口说话,语气有种说不出来的冷意:“谁许你死皮赖脸赖着不走的?”
安笙饶是没想到江屿晚这般对他说话,他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对不起,我就是担心你,所以才…”
话还没说完,江屿晚却冷笑一声:“你一个被安家抛弃的庶子,怎会如此不知好歹?给你点甜头,就要蹬鼻子上脸,骑到本世子头上么?”
安笙呆愣看着如此陌生的江屿晚,眼眶不自觉红了起来:“我…我没有。”
“本世子是丞相府独子,何曾有过什么弟弟?你不过是我拿来解闷的一条狗,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人物了?”
安笙傻了,他没想到江屿晚竟会用如此恶毒的语言攻击自己:“你…怎么会骂我?”
江屿晚嗤笑一声:“你扰了我睡眠,本世子不让人打断你一条腿,已是便宜你了,骂你几句又如何?”
安笙疯狂摇头,依旧不敢相信:“不…你不是屿晚哥哥,他不会这么说话的。你不是…”
江屿晚面色更黑了几分,戏谑道:“我不过是看你有几分姿色,把你弄来府上玩玩而已,现在玩腻了,不想再给你好脸色,很奇怪么?”
安笙一顿,望着江屿晚的眼神暗淡了下来:“所以一直以来,你都是在耍我,骗我?”
江屿晚不予置否:“你既已知道,便可以滚了。以后莫要来丞相府碍本世子的眼。”
“江屿晚!”安笙突然整个人像个暴怒的小兽:“没人这么耍过我!你骗我至此,我愿你以后不得好死!”
此话一出,周围的侍卫也是变了脸色。
江屿晚却是一脸淡然:“还不把人轰出去?”
“是。”
“还有。”江屿晚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直直盯着安笙愤恨的眼神:“安家公子安笙公然顶撞丞相府世子,咒人去死,这句话,也要一并带到将军府。”
安笙哭闹声走远之后,身边的侍女却是叹了口气:“世子,你这又是何必。”
江屿晚依旧是一副病容,他没有回答,轻咳一声,又走近屋内。
“你们退下吧,我不需要人守着。”
没过多久,江屿晚冒充罪臣之子公上覃,并助其逃跑的事,也被人告状传到了圣上耳朵里。
第二日,便有宦官携着圣旨前来问罪。
即便只是打二十板子,但对于江屿晚来说,几乎是杖毙的酷刑。
江吟秦霖二人再怎么心疼,也不敢违抗圣命。
他们知道,欺君之罪最起码都是死刑,如此二十大板,已是皇上手下留情了。
江吟颤抖的手接过圣旨,叩首道:“谢主隆恩。”
江屿晚趴在行刑凳上,一板一板捶打下来,后面已经是鲜血淋漓。
他强行咬着牙,不肯让自己哭出声,可是转念一想到公上覃的离去,他眼角的泪就忍不住的留。
他只能拼命咬着自己下唇,止住哽咽,不想让爹娘担心。
”晚儿…不怕,阿娘在这陪着你。”秦霖攥紧江屿晚的手,可她自己的手亦是不停地在抖。
二十板毕,江屿晚撑不住昏了过去,再看已是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