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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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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早, 沈兰溪全身酸疼的醒来,身旁的位置已经没人了。

    她刚要唤人,却是听见有压低的声音从外室传来。

    “……母亲都给我检查了。”雀跃的小声音带着些轻快, 说罢,还意有所指的又补了一句,“母亲也会仔细与我说, 还不会像您这般训我。”

    沈兰溪:“……”

    祝煊眉梢动了下,“从前我不是这般给你检查功课的?”

    心平气和的说话, 怎么就是训他了?

    祝允澄有些心虚的扯了扯衣角, 但还是梗着脖子反驳, “您与母亲说话就是和风细雨的, 对我就不是……”

    越说越小声,他也不知自己何时起, 才觉察出这些区别的。

    祝煊按了按额角,努力使声音听着轻缓,“既是你母亲检查过了,我便不看了,去练功吧,一会儿过来用早饭,够和风细雨了吗?”

    祝允澄见鬼了似的,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够,够了……”

    他说罢,便撒丫子跑了。

    床上的沈兰溪听得憋笑,缩在一团被子里打滚儿。

    “还不起?”祝煊进来, 手上拿着她的衣裳, 被炭火烘过, 暖暖的。

    “你去给祖母和母亲请过安了吗?”沈兰溪坐起身来问。

    这个时辰,已经过了平时请安的时候。

    “嗯,祖母没有责怪你。”祝煊道。

    沈兰溪自是知道。

    她生性懒,有时起迟了,就索性用过早饭再过去,或是去与老夫人一同用饭,老夫人瞪过她两次,也懒得计较了,有时还会特意与她说,明早吃好吃的,让她不必来了。

    得特意叮嘱,沈兰溪自是会早早起床,恭敬有礼的去蹭饭。

    祝允澄练功回来,洗漱后换上了一身橙橘色的袍子,像是行走的晨阳。

    “母亲,我衣裳破了,还请母亲帮忙缝补。”祝允澄噔噔噔跑进来,躬身行礼道。

    沈兰溪一个脑袋两个大,“去寻阿芙来,让她帮你缝补吧。”

    “阿芙姐姐在忙呢。”祝允澄道。

    沈兰溪无法,使唤他去拿了针线来。

    这小孩儿不知怎么回事,自那夜给他煮了面,便三五不时的有些小事来劳烦她。

    “哪儿破了?”沈兰溪问。

    嗯……收几两银子合适呢?

    “这儿。”

    沈兰溪看着那还没有他手指粗的一个缝隙,沉默了。

    有钱人家的小孩儿都这般精致吗?

    不过是漏了一个针脚啊!

    祝煊在一旁看书,充耳不闻,只唇角缓缓勾起。

    哪里是非她缝补不可?只是想亲近她罢了。

    沈兰溪懒得多说,穿针引线的去给他补了那一针,却是卡在了第一步。

    “唉”,祝允澄叹了口气,一副小大人的语气道:“还是我帮母亲穿针吧。”

    那手哆嗦得他都没眼瞧啦!

    沈兰溪直接把针线递给他,心里腹诽,若不是昨夜那头狼予取予求,她闺中典范沈二娘,何至于此啊!

    今早的小厨房准备了牛肉汤面和水晶蒸饺,还有两碟子的素菜。

    用过早饭,祝煊便换了官服出门了。

    “……这笔银子当真没送去云溯养马场?”向淮之震惊道,“莫不是真的如皇上所说……”

    他话没说完,与祝煊对坐着,搓了搓自己被岁月摧残得皱皱巴巴的脸,“我这半月也查了,但是没查到什么。”

    祝煊喝了口茶,静默半晌,道:“这笔银子若只是被贪了便也罢了,但若是被做了旁用,总会留下痕迹。”

    “你的意思是,先从这银子查?”向淮之问。

    祝煊颔首,“如今银子没送到云溯是事实,至于是不是杜大人贪墨还未可知,既是从杜大人处查不到什么,那便先查那百万两的银子。”

    “但皇上的意思……”向淮之为难道。

    那日皇上说的话,显然是信了那密函的。

    “若那送密函之人当真有证据,又何需你我二人查探?”祝煊挑眉道。

    向淮之瞬间后背冒了冷汗,汗毛竖立。

    “会试在即,京中不可有大动作,那我先行让人查码头与各出京关卡吧。”向淮之叹了口气,起身,“但愿此事当真与宰相大人毫无干系才好。”

    祝煊也不久留,与他一道往外去,随口问:“今年科考之事,安排给了哪位大人?”

    闻言,向淮之脚步一顿,四目相对。

    “宰相大人?”

    --

    “这是做甚?”沈兰溪瞧着那书架上的甚多条子有些无言。

    元宝凑过来,笑嘻嘻道:“娘子忘了?今年有春闱啊,不知是谁传扬说咱们铺子里有郎君的文章,许多学子慕名而来,贴了条子在这儿,许愿一举夺魁。”

    沈兰溪嘴角抽了抽,真把祝煊当作了孔夫子不成?但她这儿也不是孔子庙啊!

    “他们好无聊,有这功夫多温习一遍书册不好吗?求人不如求己。”沈兰溪槽道。

    她不求神拜佛,自是不知神佛在他们心中的分量。

    “娘子别气,左右不过一旬,科考完,婢子就把这些条子撤掉。”元宝哄她,又压低声音道:“这些读书人甚是大方,这几日赚的银子比往日多了一倍呢!”

    沈兰溪瞬间眼睛发光,立马大方道:“给他们贴,若是地方不够,后面那墙也可贴。”

    “好!”

    看过一圈,沈兰溪带着元宝回了沈家。

    前两日,沈家传信儿来说,沈兰茹从她外祖家回来了,只她那时满心肠的相思,哪里分得出一点给沈兰茹呢,如今得了空,正好去瞧瞧她有没有给她备新年贺礼,正巧她生辰也要到了,还可以收两份礼~

    “二娘子回来啦,夫人正跟三娘子说话呢,婢子去通报一声。”廊下准备挂灯的女婢满面盈盈的道。

    “多谢。”沈兰溪在门口驻足。

    静默一息,沈兰茹脚步轻快的出来了,开口便娇嗔道:“你可总算舍得回来啦。”

    沈兰溪抬脚上了台阶,与她跨过门槛,道:“自是要回来的,我还要跟你拿生辰礼呢。”

    “哼!哪年少你的生辰礼了?”沈兰茹噘嘴道。

    自她懂事起,每年都会送沈兰溪生辰礼,幼时不更事,手边无甚东西,她也是拿了屋里的陈设,或是去跟母亲要那漂亮的珠钗耳坠送她的。

    她有次捡到一块漂亮的石头,珍重万分的送给沈兰溪当生辰礼,还被嫌弃了,没眼光,哼!

    沈兰溪也不理她的脾气,上前与林氏见礼。

    “母亲安好。”

    “回来了,茹姐儿念了你许久,总算是盼回来了,我这里不用伺候,你们姐妹二人去说说话,一会儿来用饭。”林氏温和道。

    “是,多谢母亲。”沈兰溪道。

    沈兰茹已经迫不及待的扯她往外走了,“哎呀,你何时变得这般繁文缛节了,快走,我带回来好些宝贝,给你瞧瞧!”

    确实是好多宝贝,沈兰茹难得没有夸大其词。

    沈兰溪瞧着那床上的一堆亮晶晶,委实是挪不开眼。

    “你瞧上了哪个,自己拿吧。”沈兰茹大方道。

    沈兰溪立马抬眼,闪着精光,“我都喜欢!”

    “那不成!”沈兰茹立马拒绝,“给你挑五件,连生辰礼一并挑了去。”

    沈兰溪入定了似

    的,在一堆钗环首饰里仔细挑选,还时不时的拿起来掂一掂分量。

    “俗气。”沈兰茹说她,又道:“那两件都给你了,不必掂量了。”

    说罢,她又道:“你若是见过我表姐,你俩定会相逢恨晚,都这般喜欢这些东西,害得我大舅还以为我也喜欢,让人备了好些,就这些东西,我就是长十个脑袋也用不完啊。”

    沈兰溪头也没抬,“这些是首饰,但更是金银玉器,若是哪一日揭不开锅了,随便拿一件,都够一家三口半年的嚼用了。”

    沈兰茹自小没缺过银钱,不懂她这话,“不是有很多银子吗,母亲有,你也有,又怎会揭不开锅呢?”

    沈兰溪不欲与她讲那些祸事,扯开话题道:“怎么这会儿回来了?虽是入了春,但也冷着呢。”

    她话刚出口,那厢小姑娘霎时红了脸,支支吾吾道:“这不是春闱了嘛……就,母亲就说,给我找个学子来配……”

    沈兰溪瞬间明了,哦了声,“瞧上哪家的了?”

    “昨儿相看了个卢阳的,就是……我自己远远看了眼,他没瞧见我。”沈兰茹捏着帕子道。

    “哦?”沈兰溪闪起了八卦的神色。

    沈兰茹被她这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举指发誓道:“当真!我就隔着好远看了一眼!就一眼!”

    “我又没说什么,你作何慌张?”沈兰溪说着,把自己挑出来的几样用巾帕包好,递给她一个红封。

    “我哪有慌张!”沈兰茹不承认,又小声问,“二姐姐,你说我未来郎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兰溪还当真想了想,一副认真模样道:“一个脑袋,两只眼睛,一张嘴的人。”

    闻言,沈兰茹撇了撇嘴,刚要开口,门外女婢来唤了。

    “二娘子,三娘子,可去用饭了。”

    潘氏带着两个孩子与沈青山一同去太原府上任了,桌上冷清了许多。

    用过饭,沈兰溪便带着元宝要回去了,临走时,林氏将一只木匣子递给了她。

    “再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了,近日事多,我先将东西拿给你,省得到时忘了。”林氏道。

    沈兰溪哪里不知道她的意思,这是怕祝家不给她操办生辰,到时见不得面,这才提前拿给她的。

    “多谢母亲。”沈兰溪承了她的好意。

    年岁浅的小辈,生辰不会大操大办,多是一家人一起吃顿饭,沈兰溪也不在乎办不办的,只要有礼收便够了。

    来时两袖清风,走时满袋金银。

    上了马车,沈兰溪便打开了那匣子,只瞧了一眼,倏地瞪圆了眼睛。

    母亲,果真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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