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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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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莫要生气了,少夫人这次虽是行事没了分寸,但也主动来认错了不是?”花嬷嬷安慰道。

    祝老夫人摆摆手,“气什么?这事虽是与她名声不好,但她护着自家姊妹,说到底也算不得错。在家里虽是软了些,但是出门在外,还是强势些的好,能护着家里人。”

    说罢,她哼了一声,疲老的眼睛里闪过些好笑,“你以为她是乖顺,自己来认错?那是她聪慧。”

    沈兰溪丝毫不知老夫人对她的把戏瞧得分明,她饿得前胸贴后背,脚步飞快,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打旋。

    “娘子,这彩鸡还要养着吗?”元宝紧跟着她,小声问。

    沈兰溪看了眼她抱着的绿豆眼小菜鸡,随口道:“养着吧,再长些肉才好吃。”

    “咕咕!”

    小菜鸡似是听懂了她的话一般,扑棱着翅膀就从元宝怀里跳了下去,刚跑两步,又被元宝揪着翅膀抓了回来。

    “跑什么,娘子说了,现在还不吃你呢!”元宝教训似的拍拍它的脑袋,又嘿嘿一笑,“养肥肥再吃~”

    “咕咕咕!”

    沈兰溪不忍再瞧那傻姑娘,大步进了院子。

    既是在老夫人面前扯了慌,总要圆好才是,哪里能随便烤了吃?也就这傻姑娘会信这话。

    阿芙一早得了信儿,金丝炭火把屋子烘得甚是暖和。沈兰溪一进屋便脱了身上沉甸甸的披风,吩咐人摆膳。

    乳鸽汤,地三鲜,麻辣鱼和一碟子软软糯糯的红烧猪脚,都是沈兰溪寻常爱吃的。

    “还有一碟子糯米丸子需得等会儿,婢子一会儿给您端来。”

    沈兰溪笑盈盈的瞧着她满是喜气的小脸儿,夸赞道:“几日不见,阿芙愈发伶俐了。”

    阿芙有些害羞的笑了下,屈膝行礼退了出去,正巧撞上回来的祝煊。

    “郎君。”

    “嗯,再拿副碗筷来。”祝煊说着进了屋。

    沈兰溪刚要动筷子,视线落在那进来的人身上,又放下。

    她没起身行礼,没规矩的托腮瞧着他脱去身上的大氅。

    “今日的戏,郎君看得可还尽兴?”沈兰溪语气轻懒,带着些秋后问责的意思。

    祝煊净了手,转过身来瞧她,眼里还残留着些笑意,“以退为进,倒是不知你还会这个。”

    沈兰溪一脸骄傲的哼了声,“我会的多着呢。”

    说罢,她夹了个软糯油亮的猪脚开始啃,满嘴香。

    闻言,祝煊眉梢微扬,眼前闪过她坐在廊下盛气凌人又霸道至极的模样,轻笑了声,“嗯。”

    瞧了眼桌上的菜,他没忍住道:“食荤易上火。”

    沈兰溪:“吃饭先闭嘴。”

    祝煊:“……”

    脾气倒是显露出来了。

    用过午饭,祝煊便起身往前院书房去了。

    沈兰溪上午在马车上睡过,便没歇晌,让元宝拿了话本子来。

    不觉日暮西斜,阿芙进来禀报,“禀少夫人,郎君派阿年来传话,请您去前院书房走一趟。”

    沈兰溪从话本子上收回视线,诧异道:“前院书房?”

    往常从未有过这般,沈兰溪也不敢耽搁,让元宝伺候着重新梳了发髻,穿好披风,匆匆往前院去。

    府里上下都准备着过年,一路走来张灯结彩的好不热闹,唯独前院书房寂静的很。

    “小的给少夫人请安,郎君嘱咐说,您来了直接进去便好。”阿年上前行礼道。

    沈兰溪与他颔首示意,几步跨上台阶推门而入。

    宽大的檀香木书桌后,男人一身青色衣袍端坐着,听见动静时掀起眼皮瞧来。

    沈兰溪左右看了看,没瞧见什么,这才上前浅浅屈膝行了一礼,纳罕的问:“郎君唤我来,可是有要事?”

    祝煊示意她上前,指了下自己左手边的一摞册子,“我先前应过你,休沐时教你看账册,几日得闲,便细细教你一点。”

    沈兰溪险些两眼一抹黑的晕过去,有些奔溃道:“这么多?”

    说罢,她又小声嘟囔,“郎君倒也不必如此言而有信……”

    祝煊掩下笑意,只当作没听见她后面那句,语气清淡依旧,神色也是一本正经的,“你先前说得不错,笨鸟先飞,这是账册都是与你学习的,若是不够,我再去问母亲要一些来,往年的账册母亲也应是收着的。”

    沈兰溪慌忙摇头,欲哭无泪道:“不必去劳烦母亲了,我也没有那般愚笨不堪!”

    祝煊对她这话不置可否,“过来坐,还是你想站着听?”

    沈兰溪几步过去,在他旁边的圆凳上坐下,双手置于膝上,一副乖巧认真的模样,“劳烦郎君了。”

    “既是知劳烦,便认真些。”祝煊眼神意味深长的瞥她一眼,翻开了最上面的那本账册。

    沈兰溪没听出其中意思,垂头耷脑的瞧向桌面的账册。

    这么一摞,看来今日她得聪明些了。

    他的声音清淡,仿若一杯清茶,沈兰溪听着那些熟悉的东西,迷迷瞪瞪的只想打瞌睡。

    太催眠了!

    祝煊侧眼,瞧见她渐渐阖上的眸子,抬手在桌面上轻叩了两下,“既是犯困,便站起来听吧。”

    沈兰溪:“?”

    她在一瞬间脑子清明,一股难言的羞耻感涌了上来。

    “祝正卿!我,我是你娘子,你不能这样……”沈兰溪面红耳赤的哼哧出一句,却是越说越小声。

    狗男人抬起的眼睛里的揶揄藏都不藏,羞煞人啦!

    祝煊被她喊得眉梢一扬,伸手从书案的抽屉里翻了戒尺出来,比西院儿的小书房里的那个略薄一些,但足以威慑人了。

    “今日既是当你先生,有些规矩还是要讲的”,祝煊说着稍顿,戒尺在掌心轻拍了下,“方才的话,要我再说一遍吗?”

    明晃晃的在威胁人,沈兰溪最是识时务,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立在他右手边。

    “还有一点讲完,一会儿便要教考了,仔细听。”祝煊叮嘱一句。

    “哦。”沈兰溪随意应道。

    “若是还不会,那便要罚戒尺了。”祝煊漫不经心的道。

    沈兰溪:“……”

    混蛋!就会这一招!

    祝煊眼角的余光扫过她不平的神色,垂眸敛起眼里的笑。

    烂熟于心的东西,被他细细讲来,沈兰溪甚感无聊,哪里有她还没看完的话本子有趣?

    祝煊讲得简单,教考也甚是容易。

    哪怕沈兰溪有心藏着,也不觉答对了大半,虽也是害怕他置于左手边的戒尺。

    他问,她答。

    直至……

    “这法子你倒是记得清楚。”祝煊盯着她的一双眼睛道。

    沈兰溪点头卖乖,“都是郎君讲得好~”

    闻言,祝煊轻呵一声,“七八个步骤转换为三步,这法子虽是轻巧,但不适于娘子这般——”

    在她渐渐反应过来的眼神中,他慢悠悠的说完那句话,“没有学过管理账册的学生,是以,今日我可没有教过你这法子。”

    沈兰溪如同被人当头一棒,连忙辩解道:“我都说了我聪明,你怎么不信呢?”

    祝煊端起案桌上的茶水润了润嗓子,作势翻开另一本账册,“既是如此,那我便考考你同样没讲过的——”

    沈兰溪便是再傻,也瞧出了端倪,伸手按住他要翻账册的手,负气的一屁股坐在圆凳上,“你戏弄我!”

    这话带了几分指控的意思,祝煊不接,反问,“不装了?”

    沈兰溪回他一记白眼,有些气道:“祝正卿,你好生能装啊。”

    “比不得你沈二娘。”祝煊凉嗖嗖的道,又饮了口茶。

    “哼!你是如何知晓的?”沈兰溪语气娇蛮,有些凶巴巴的问。

    祝煊不与她解惑,放下茶盏,把那几本账册合上,“自己想。”

    “那日在庄子上,你瞧见了?”沈兰溪反问,语气却是笃定。

    她懂账簿之事,也就林氏知晓,便是沈兰茹也不甚清楚,以为与她一般是个一知半解的学渣渣。

    “若是不想为人知,便要守好,不要外露。”祝煊瞧她是小辈一般,教导道。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沈兰溪被他耍了的羞恼一个劲儿的往脑袋里冲,“哼!祝正卿,你欺负我!”

    说着,她起身压到了他身上,双手抓着他的衣领,恼羞成怒得明显。

    祝煊被她的动作一惊,生怕她摔了,伸手揽住她的腰背,训斥道:“不许胡闹。”

    男人身上的清冷感很重,沈兰溪使着坏的想他与她一般羞,原本抓着他衣领的手开始剥洋葱,带着些明晃晃的娇媚,“胡闹什么,郎君仔细说说?”

    勾人的狐狸精,势要把这清冷如月光的谪仙拉到自己的狐狸洞。

    祝煊的耳根不免染上了红,在她的手上轻拍了一下,“君子正衣冠,不许在书房闹。”

    沈兰溪斜他一眼,语气轻软又绵长,“君子正衣冠,得以赴卿约,郎君是要去赴哪位佳人的约?”

    谪仙终是不敌狐狸精,被剥去了外面的青衫,露出青白色的里衣。

    眼瞧着里衣不保,祝煊咽了咽喉咙,一把抓住她捣乱的手压在她腰后,羞恼道:“前夜没要够?”

    沈兰溪眼前闪过那夜热汤池里的乱,面颊也有些发烫,但还是故作镇定道:“郎君没有了?”

    谁让他先戏弄她的,她定得还回去!

    她沈二娘铮铮铁骨,绝不认输!

    轰的一下,祝煊面皮霎时通红一遍,脖颈上的青筋都凸显了出来,怒吼道:“沈兰溪!”

    小郎君被她戏弄得衣衫半褪,很是狼狈,沈兰溪满意极了,声音欢快的应:“诶,在呢?”

    这一声,仿若调皮的猫,在他心口上踩了下又跑开,无奈的紧。

    祝煊一把擒住那欲起身的人,眼里着了狼光。

    两人四目相对,沈兰溪瞬间头皮发麻。

    糟糕!逗过头了!

    她刚要开口,门忽的被敲了两下。

    “郎君,揽香楼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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