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列车夜班
窗外的树木快速往后移动，凝望着凝望着，就开始放飞自己了。脑子可以不用想什么，空空的，也不难受！
“要是一直坐在火车上，不要停，该多好！”缓过劲来的穆萧，喃喃地说。
“现在有可以坐很久的火车了，可以走很远。”秦云峰真的是很善于接话。
“多远啊？走几天？”
“三、四天吧，而且直达的，中途不停。”
“不停吗？不错车吗？”
“估计其他车都让行吧！”秦云峰肯定地点点头，“有兴趣，什么时候我们也去坐一趟，这种直达的火车吧。”秦云峰饶有兴趣地比划着，看上去有点像马戏团的小丑。
穆萧禁不住失笑了，“好啊，要是以后我们还有机会见面的话。”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你这是去哪儿？”秦云峰递过来半个橘子。
“我闺蜜家，在麦阳城。你呢？”
“我也要去麦阳，不过先在宝荔镇下车，去看我姥姥。”
“宝荔镇啊！”穆萧惊叫起来，“传说的古酒镇吗？听说宝荔镇有条小溪，咱们最古老的宝荔酒就是用那小溪水酿的，对吗？”
“对啊，以前有外国人研究过咱们古酒的配方呢，酒里的成分都给破解出来了，还是酿不出这个味，最后才发现，换成那条小溪的水，味道就不同了。”
“还真是太神奇了。听说宝荔镇上有个大酒瓶，立在小镇的中心，小镇上整天漫溢着淡淡的酒香，是这样吗？”
秦云峰看着眼前这天真的面孔，还有那眼镜也没有办法遮挡的真诚，忍不住笑了，“哪有那么夸张啊，我在镇上长大，怎么没有见过那大酒瓶，也没闻到酒香啊！”
“哦！”不知道为什么，穆萧觉得有点遗憾。
感觉到眼前的人儿情绪落下去了，秦云峰赶紧说，“你要是去了麦阳城不着急走，我带你去宝荔镇玩吧。去亲眼看看那条小溪，去参观古老的宝荔酒厂。”
“真的吗？可以吗？”
“当然”秦云峰靠着座椅，认真地说，“我在镇上长大的，那是一个很美的小镇，你一定会喜欢的。”
“可是酒厂可以随意参观吗？你以为你是领导哦！”穆萧看到秦云峰一下愣住了，张开的嘴也没发出一个音来，一下子愰然大悟，“哦，我知道了。是因为你们当地人可以凭身份证去参观的，对吗？很多地方都有这种规定，对当地人有很多优惠。”
秦云峰暗暗舒了一口气，心想差点露馅了。要知道在秦云峰小的时候，酒厂的还是传统的作坊，而且农村的这种不镇是最重人情的，也最讲尊卑的，别提自己是秦家的小少爷，就单凭姥姥超好的人缘，小云峰可是从穿开档裤起，就在酒厂里跑，还真算是闻着酒香长大的。以至于现在酒厂虽然管理严格了，但里面的那些老前辈可都是看着云峰长大的，像参观这样的事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还是不要是让这种只有单向思维的小姑娘知道自己来自麦阳的秦家，还是秦家次子，要不然估计还想这么友爱的聊天，怕是没有机会了，条件性反射，“我以为你连这都不知道呢。”
“切，小瞧人。”
餐车从过道推过，“饿了吗？”秦云峰转头认真地问道，“想吃什么，我请。”
“不饿”
“那不行，不能总吃零食。”
“方便面吧！香辣牛肉。”
“就这点追求？”
“不容易了，好吗？职业不便，平时都不沾辛辣，顾着嗓子呢，今天放纵一回。”
“方便面，香辣牛肉，两桶。”秦云峰也没有纠结，直接爽快地叫了两份，“陪你。”
春天的小雨，无声无息，但第二天早上起来，看到湿湿的地面，树叶上的水珠，你能确定，昨晚上雨真的下过了。穆萧看着这个大男孩，有一股温暖，像极了春天的小雨，不知在什么时候，浸入了自己的心，在那裂开的伤口间流过，似滋润，似治愈，真的让自己没那么难过了。
晚餐过后，小秦喋喋不休地给穆萧讲起了他的大学生活。让穆萧震惊的时秦云峰换了好多女朋友，一会儿是一个金色卷发的现代女郞，一会儿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小家碧玉，一会儿……没多大功夫，穆萧就数出来五六个。
穆萧在心里掂量了一下，估计这算是他自己认真相处的，属于那种报名上册的，一个大学都五六个了，更别提那种人家喜欢他的，他自己没当作数的。
“我的天，还好我当时没遇到你啊？”穆萧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你这花心的程度不在郝益波之下。”
“说什么呢？那能一样吗”秦云峰不赞同这样的比喻，我那是两情相悦才在一起的，而且我每段……嗯……算恋爱吧，都是正明光大的，那都是专一的，不信你可以问她们去了。我可从来没有脚踏两只船。“
“还专一呢？你那专一还没个小学生在课堂上专注听课的时间长，好意思说那是专一。”
“也不能全怪我啊！”秦云峰噘着嘴叫冤，“都是她们追我的，追到手之后又发现不是她们想要的，就拜拜啰。”
“你确定都是她们追你的？”
“真的，我发誓！”
“切！”
其实穆萧心里是相信的，因为这家伙确实帅，颜值逆天啊，要身高有身高，要身材有身材，再加上张英俊的脸，要是在你有困难的时候再为你打抱不平一下，情窦初开的女孩子估计少有能扛得住的。不过还好，本姑奶奶现在没那份心思。
“行了，帅哥，你能不抽烟吗？我都快被你熏成腊肉了。”不得已，穆萧打断了他。
“有那么夸张吗？才几根啊！”
“二手烟至癌的，懂！”
“行，那你歇会儿，我去厕所那边再抽一根。”秦云峰有点难为情，不是没有素质，平时他也不会这样在女士面前抽烟，这不是想陪她多说会话吗。他站起身来，刚想迈步，手被人一把拉住，他诧异地转头。
“戒了吧，吸烟有害健康，烟盒上不都明明写着吗？装没看见呢！”
“很难的，老师，我高中就开始了。”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却很异样，很久没有人这样关心自己了。那些个前女友，一个个看着他抽烟吐烟圈的时候，都欣赏自己的样子去了吧，而且年青人抽烟，本来也感觉酷酷的。当然，姥姥也关心自己，可她隔得远，想管也管不着。爷爷就是个老顽童，只要自己开心，他是啥都不在乎，爸妈谁会管他，如果她还在，说不定会管管自己，可是他连她的面都没有见过。
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让自己心里一直空缺的地方，好像填进了什么，于是，接下来的话，直到说出口，他自己也没有反应过来，“要不，咱们来个约定吧，你把那个他忘了，我把烟戒了，看我们谁先做到。输家请坐下一班火车，直达火车。”
“行啊，谁怕谁？”反正都是要过去的事，有人陪着更有意思呢。
“那就这么说定了。”秦云峰掐灭了烟，在手里转着，继续跟她聊天。
夜已经不知不觉间降临了，窗外一片漆黑，打了个哈欠，连眼皮都越来越重了，不过想起出发前妈妈一再叮嘱说火车上要惊醒一点，怕有坏人，穆萧也没敢放任自己睡着，这可是晚上，跟午后的小酣可不一样，再说自己哭这几天也真累了，一倒下还不得呼呼睡到天亮。
这趟火车的终点站就是麦阳城，现在距终点越来越近了，车上的人也越来越少了，一节车箱里总共就十多个人，清静得很。可越是这样的清静，越是让人不放心。
“睡吧，没事！天下无贼！”这边小穆老师正在跟眼皮抗争呢，对面小秦同学已经双手枕头，在座椅上躺直了，准备就绪只等进入梦乡。
“你心可真够大的！”穆萧简直无语，“行了，你睡吧，我替你守着。”
“哎哟，那敢情好啊，谢谢老师！”语毕，不纠结，闭眼就着，呼噜声也紧跟着响起来。
“什么人！不是英雄吗？不是见义勇为吗？不是打抱不平吗？不是大男子汉吗？我去！”穆萧自己都不知道还能用上什么词去，反正心里极度不爽。可是人家已经瞬间秒睡了，还能怎么办？
车箱里越来越安静，刚才缠着妈妈讲故事的小宝宝都睡着了，谁说最大的酷刑是夹手指，明明是不让一个困极的人睡觉，好吗？来不起了，真的，就让我歇一会儿，就一小会儿。心里这样想着，穆萧就趴在小桌上睡着了。
“唉！”随着一声叹息，秦云峰慢慢直起身来，看着面前的女孩，无奈地摇摇头。这时候车箱一个摆动，穆萧的头往外一滑，失去重心的她一下子惊醒，就以她以为要栽到地上的时候，却撞在了一块硬骨头。
“你睡醒了！”发现秦云峰扶着自己的肩，穆萧喃喃地问道。
“嗯。”秦云峰认真地点头。
“你睡了多久啊，几点了？”
“睡了好一会儿呢！来，该你了，躺下舒舒服服地睡。”
“那说好了，你换班哦！”
“嗯，我来换班了，相信我，安心睡吧！”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透着清彻，还有几分温柔，让人真的很放心。也许是真的扛不住了，反正失恋了，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去？何不潇洒睡一回！穆萧想着就睡着了。
秦云峰再次无奈地甩了甩头，看了下表，总共自己躺下去还不到十分钟，到底是谁逞英雄啊！把外套脱下来，轻轻给她盖上，打开手提电脑，开始他的忙碌。
当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秦云峰收起了电脑，准备好了行礼，他轻轻拍拍女孩的头，“东方，起来了，天亮了。”
“嗯？”
“起床了，天亮了！”
“嗯？”朦胧的穆萧只是把头转了个方向。
“goodmorning,missmu!”响亮的男中音，把穆萧惊地就坐起来，“你干嘛呀，没睡醒吗？”
“我就没睡，好不，姐姐。我执了一个夜班诶。”
“我睡了很久吗？”穆萧有点心虚地抓抓脑袋。
“留个电话吧，我要下车了。”耿直的眼神，全神的注视，穆萧连脑子都没过，就直接报了电话号码。
“说好了，你从情绪中走出来，我戒烟，都是很困难的事，我们一起努力。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好好的，不要一个人瞎想，想哭想说话就给我打电话。”
车窗外，秦云峰向穆萧挥着手，穆萧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荡：这么一个善良又好管闲事的人，或许是再也碰不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