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恶有恶报
“行,我先掰你的牙!”姜桂英向武占芹她大哥走过去,武占芹吓得赶紧退出战圈,生怕波及到自己,她大哥也加了小心,姜桂英来扯他胳膊,他左躲右闪不让姜桂英扯,闪躲之余,他试探着要抓姜桂英的胳膊,武占芹的二哥和三哥从后面围过来,想要偷袭姜桂英。
原本武家哥仨打齐仲喜,秀才屯的人还没那么愤怒。齐仲喜是男人,男人打男人,女人们不好开口回护,男人们也不太愿意出面干预。不过,一见武家哥仨要打秀才屯的女人,秀才屯的女人和男人一致不干了,尤其是男人们。
女人们不住指指点点声讨武家兄妹四人,七八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冲进齐家的院子,拦下了要偷袭姜桂英的武家兄弟俩,将武家兄妹四个围在当中,武家大哥因此分了神,就在他分神的刹那间,姜桂英一把扯住他的胳膊,卯足了全身的力气,尽全力一抡,重重地将他摔倒在地,摔得他“啊”的一声惨叫,五官痛苦地纠结在一起,半天没起来。
武占芹蹲在她大哥身边,“大哥你咋的了姜桂英打人啦!姜桂英打人啦!”武占芹扯开叫驴般的大嗓门,大呼小叫。
这时,曲培民带着六个民兵气喘吁吁地挤了过来,赵凤山紧跟其后。
“咋回事”曲培民声高嗓大。
武占芹仰着头,用手一指姜桂英,“她打我大哥,把我大哥打得都起不来了!”她大哥一听这话,很配合地把哼哼声提高了几个调门。
赵凤山低头看着武家兄妹,“她为啥打你大哥”
姜桂英抢先作出了回答,“武占芹诬蔑我跟齐仲喜有一腿,我说要掰她的牙,她大哥拦着,我就说要先掰他的牙。我俩就动手了,她大哥想抓我腕子,我先把她大哥的腕子抓了。我要是被她大哥抓了腕子,现在躺在地上的人就是我了。”
秀才屯的屯民们纷纷向赵凤山告状。
“队长,这几个人才狠呢!一来就把齐仲喜拽到院子里,叮咣一顿揍,连踢带打,带扇脸巴子。齐仲喜他妈拦着不让打,把齐仲喜他妈都揍了。”
“姜桂英是见义勇为。”
“姜桂英要不出手,齐仲喜都得被他们打死,你看打的,都没人样了。”
“数地上这个最狠,那家伙,像疯了一样。”
赵凤山皱着眉头听着,听了一会儿,他指示曲培民,“你,带着人,把他们押到队部去。”
“是!”曲培民从小就听赵凤山的话,赵凤山参军后,更成了曲培民的偶像。“起来!”曲培民沉着脸,对躺在地上的武家大哥喝道。
武家大哥有心耍赖,但是心知耍得了一时,耍不了一世,自己如果坚持不起来,应该会有人把自己从地上扯起来,更丢脸,还不如自己起来呢。于是,他哼哼唧唧地从地上爬起来。
几个民兵将武家兄妹四人围成一个圈,押着他们往院外走。武占芹害了怕,“押我干啥呀,我啥也没干,我没打人。”
“你煽风点火了。”赵凤山的脸冷得吓人。
曲培民押着武家兄妹先走了,赵凤山走到姜桂英面前,低声问,“伤没伤到哪儿”
姜桂英摇头,“没有,你看看喜子哥和他妈吧,他俩伤得挺重的。”
赵凤山一点头,“我让人套个车,送他俩去镇医院检查检查。”
赵凤山先看了齐仲喜,安慰了几句,又进屋看了看齐仲喜的妈,又安慰了几句,在这之前,他叫人去套车。待他安慰完了齐家母子,大车也停在了齐家的小院外。
赵凤山从上衣的下兜里掏出一个天蓝色硬塑皮的小本子,又从上衣左胸的口袋上摘下一支钢笔,打开小本子,飞快地写了几行字,把这页纸扯下来,交给掌鞭的车老板,“待会儿,你先去队部找会计,让他给你支二十块钱,然后再去医院,该打针打针,该住院住院,不用担心钱。”
掌鞭小心将指折好,揣进衣兜里。赵凤山又看了看围观的群众,“谁陪着他们去一趟,照看下齐婶,工分照算。”
话音未落,姜桂英挺身而出,“我去!”
赵凤山犹豫了下,“你去行啊”他怕没人给贾家一老一小做饭。
姜桂英自信满满,“行,我爸能照顾小红。”她转过头跟一个三十出头的村妇说,“郑姐,麻烦你回去的时候跟我爸说一声,就说我陪齐婶上镇里了,让他别惦记。”
姜桂英指挥赵凤山从齐家搬出一床被褥,铺在大车上,赵凤山又把奄奄一息的齐老太太背到大车上放好,姜桂英给齐老太太周密地盖好了被子,鼻青脸肿的齐仲喜跟着上了车。
车老板抱着大鞭子向后一蹿,蹿坐在了大车上,赶车前向后看了一眼,“都坐好了?”
姜桂英盘腿坐在齐老太太身边,“都坐好了。”
车老板转回头,扬起大鞭子,在空中甩了个响鞭,“驾——”
拉车的枣红马立刻扬起四个蹄子,颠颠地跑了起来。
赵凤山回到了队部。回到队部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公社派出所打电话,向他们报告,秀才屯刚刚出现了一起寻衅滋事的案件,是公社派出所派人过来,还是秀才屯把寻衅滋事的人带到公社去
公社派出所问是怎么回事,赵凤山简明扼要地把事情说了一遍。一听寻衅滋事人是四个,公社派出所让秀才屯把人送到公社去。
撂了电话,赵凤山走进了暂时关押武家兄妹四人的屋子,曲培民和四个民兵跟着他。武家兄妹四人一见他们进来了,原本立刻坐直了身体,他们进来前,这四人东倒西歪地没个正经坐相。
赵凤山板着脸看着他们,“起来。”
“干啥去”武家老大问道。
武家老大有点害怕,曲培民押着他们上队部来,他们就有点害怕了。原来他们没想这么多,只想着不能让妹妹离婚回到娘家,再吃娘家饭。务必把这个要离婚的妹夫震慑住了,直白地说,就是打服了。没想到妹妹口中的窝囊废妹夫竟然坚强不屈,打死不改口,而他们兄弟三人却被民兵押了起来,今晚能不能顺利回家都不好说。
“送你们去个好地方。”曲培民冷笑一声。
“我们不去,我们要回家。”武家老大直觉大事不好。
“去不去由不得你们。”曲培民一歪头,向那四个民兵示意,那四个民兵马上过来,一人按一个,将武家兄妹四人押出了屋子。
“你们要把我们带到哪儿去,我们要回家,来人呐,救命啊!”武占芹扯着叫驴嗓子喊了起来。
赵凤山被武占芹的嗓子震得耳膜疼,“武占芹!你老实点!这里是队部,不是你家,没有惯着你!现在,我们要送你们去公社派出所!”
“凭啥送我们去公社派出所,我们犯了哪条王法”武占芹她二哥嚷了起来。
“寻衅滋事,殴打他人!”赵凤山说。
“我不去,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武占芹蹦着高地喊,押着她的男民兵几乎按不住她。
“把她嘴堵上!”赵凤山对曲培民说。
曲培民转着身子四下看了看,找到块擦灰的破抹布,团吧团吧,不由分说地怼进了武占芹的嘴里。
赵凤山冷冷地看着武家三兄弟,“你们要是乱喊乱叫,把你们嘴也堵起来。”
武家三兄弟一肚子怒气,然而敢怒不敢言,一个个铁青着脸不说话。
曲培民赶车,带着四个民兵和武家兄妹四人,去了响水镇的公社派出所。晚上七点多才回来,回来跟赵凤山说,武家兄妹四人被派出所扣下了。是拘留,还是判刑,看齐仲喜的。齐仲喜要是愿意原谅他们,就对他们处以顶格拘留,再罚点款;齐仲喜要是不愿意原谅他们,可以去法院起诉他们,他们大概率会被判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车老板一个人回来了,送大车回队部的时候,发现队长办公室的灯还亮着,车老板凑近办公室的窗玻璃一看,赵凤山还在办公室呢。
车老板敲了敲门,走了进去,告诉赵凤山,齐老太太受了刺激,但是身体没毛病,齐仲喜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而且还有软微脑震荡,到了医院吐了两回,大夫说留院观察两天。齐老太太不愿独自回来,非要留下来陪着齐仲喜,姜桂英只好留下来陪着齐老太太,让他回来给赵凤山捎个信,告诉赵凤山别惦记。
“知道了,”赵凤山既放了心,同时又有点担心,担心齐老太太和姜桂英在医院吃不好,睡不好,“明天我派两个人过去,把姜桂英替回来。”
送走了车老板,赵凤山从队部出来去了贾家,给贾宝善送了个信,让他别等姜桂英了,带着小丫头先睡吧。
第二天,赵凤山派了三个人去了镇公社医院,两个中年妇女去伺候齐仲喜他妈,一个男人陪着齐仲喜。
这天下午,姜桂英回来了。到家吃了口饭,随后,她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收拾了自己,及至把自己收拾好了,她扎上围裙,拿着个大搪瓷盆,开始摘菜。小丫头一步不离地跟着她。
过了一会儿,姜桂英端着满满一盆菜进了屋,该择的择,择完了洗,紧接着切、炖、拌、炒,一顿忙活。
贾宝善想帮忙,姜桂英不让他上手,“你帮我看着点小红就行了。”
“这是咋的了”贾宝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