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宴请
陈遇有些惊讶,怎么逢酒必醉的王崇临,今日却突然改了性子。
王崇临抚掌笑道:“一月前陈兄为我庆祝成就筑基,迁就王某不少。
今日道友位列一阶上品炼器师,自当选这不醉人的果酒,让陈兄多喝一点。”
陈遇微微欠身,“道友有心了。”
王崇临一边揭开酒坛,一边说道:“此酒加入了百年灵髓液,滋味胜从前远矣。
陈兄酿造的灵酒,也可以加入一点灵髓液试试。”
酒水略微浑浊,表面却很清亮。
陈遇端起碗尝了一口,便察觉出其原料是一种一阶上品灵果和三种一阶中品灵果。
这应该是王崇临能拿出来的最好的果酒了吧,毕竟他平时对这些低度酒不太感兴趣。
二阶灵果对筑基修士来说都是价值不菲的修炼资源,怎么可能拿来酿酒。
果酒清甜,度数很低,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对饮了起来。
酒至半酣,院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王崇临伸手一指,便见院门大开。一名侍者打扮的修士,端着一个不小的托盘走了进来。
陈遇在坊市住了五年,里面的人基本上都认识。
他看出眼前这名炼气三层的小修士,正是迎仙客栈的跑腿之一。
“前辈,这是您点的灵膳,一样不差,还请慢用。”
说罢就准备离开,却被王崇临立即叫住。
筑基真人能尝他们做的灵膳,都是迎仙客栈的荣幸,哪里还敢要灵石。
“且慢,灵石我还没付呢。急着走干什么,怕我会吃了你?”
小厮连忙道:“不敢不敢,只是真人当面,小店已经蓬荜生辉,怎会让您付灵石。”
王崇临大手一挥,“哪有吃饭不给钱的道理,这三道灵膳我以前都尝过,价格也记得,就付你四十七枚灵石吧。”
“这个,本店价格虚高,不敢贪真人的灵石。”
陈遇心中都暗暗咋舌,这迎仙客栈真是敢卖高价。
成本加起来也就十枚灵石不到,价格都快比得上一件一阶中品的法器了。
哪怕是筑基以上的修士,估计都不舍得天天吃。
王崇临面上却流露出不高兴:“今日我请好友喝酒。区区灵石算得了什么。
失了我的面子,你可担待得起。”
那小厮更加惶恐了,炼气三层的身体远胜凡人,此刻额头上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直到王崇临把装着灵石的袋子放在他手上,这才缓过劲来。
他倒也知趣,收下灵石合上院门,就一溜烟地跑了。
王崇临转过身来道:“陈兄见笑了,王某这院中也没有食材,便想着点几道灵膳下酒。”
“王兄不必客气,倒是这些灵膳让道友破费了。”
“不妨事,门中每年给我开出的俸禄,就高达一千二百枚灵石。
而且对我等来说,灵石易得却没多大价值。
光靠吸收灵石里面那点灵气,突破要到何年何月去。
只有那些珍稀的二阶灵药,才是举世难求的宝物。”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了刚才那小厮的神态。
“你看看,同样是我这个人。
突破筑基前,同门之间还能交谈一二。可成就真人后,哪个看我不是叫前辈。
以往说得上话的,现在除了师父就只剩下陈兄一人了。
刚才你也看到了,以往这迎仙客栈的小厮,背靠四大仙门,虽然从不仗势欺人,但也是待人接物不卑不亢。
如今成就筑基,见我便诚惶诚恐,仿佛成了一头食人的大妖。
可细细一想,只要不站在对立面,我那里会去管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呢。
难道讨好我就可以获得机缘,稍微怠慢些就会遭致横祸。
有那点挖空心思的时间,不如多吐纳一些灵气。
如此种种,不过是人们心中的痴念罢了。”
陈遇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只是轻轻附和。
不同身份的人看问题,自然会有不同的角度。
王崇临天生不喜欢摆架子,但委屈求全,本就是小修士的生存之道。
“不说这个了,继续喝酒,今日陈兄是客,这灵膳你先尝尝。”
灵木制成的托盘中有三碟小菜:一盘清炒灵螺,一盘秘制妖兽鹿肉,还有一碗阳灵鱼羹。
旁边两双兽骨制成的筷子,显然是他吩咐过了的。
陈遇先尝了尝这鹿肉,火候掌握得很妙,佐料也添加得恰到好处。就是食材本身的鲜味,不如他空间里放养的山羊。
鱼羹所用的两条阳灵鱼体型不大,这也是陈遇觉得成本不高的原因。
像这样三寸长的小鱼,估计是上供仙门后的淘汰品,一条价值不超过两枚灵石。
倒是这几十个拇指大的灵螺,其滋味让陈遇眼前一亮。
空间里自然也有泥螺蚌类,都是他以前收集的水生物种。
甚至有一头老蚌不久前成了妖,攻击手段是来去自如的十二颗珍珠。
等回去捡一些炒来尝尝,空间里的灵螺是什么味道。
王崇临夹了几筷子,又动用法术在院中取出一坛酒。
“喝惯了酒劲大的灵米酒,这些果汁尝起来没滋没味。
在下单独添一些烈的,陈兄应该不介意吧。”
陈遇自无不可,王崇临倒完酒立刻灌了一大碗,看得出是想念已久。
陈遇哑然失笑,举起清淡的果酒浅饮一口。
这酒添了小半株二百年的醉魂花,王崇临又没有动用真元解酒,很快就开始口无遮拦。
“我师父他一辈子收了四个弟子,一个师兄和一个师姐,没有突破筑基,几十年前就坐化了。
我之后有个师弟,天资与我相差无几,可惜英年早逝。
拜入师门时,师兄师姐都快寿尽。而且在凡俗有后人牵挂,很少见到他们,因此感情不深。
只有这小师弟,仅于第三年被师父收做关门弟子。
师父常年闭关修炼,师弟的功法还是我传授的。
再后来师父突破无望,安心教我两个修炼。
可惜有一次师弟执意要到雷阳泽深处,寻一朵百年药龄的驻颜花。
我劝不过,加之当时有些气他,就听之任之了。
没想到这一去,就是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