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得见先天
武道修行到后天巅峰，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作为参照。
据说大宁皇室深宫之中，藏着半卷先天武学。
太祖当年就是凭借此半卷功法，成就当世武道第一人。
可是陈国军队攻入京师时，手下士兵光顾着抢金银珠宝。大宁建立至今，积存下来的珍贵武学，竟也无暇保全。
乾清宫一场大火，蔓延了大半座宫城。那半卷先天功法也随之消失，不知所踪。
何桥突破后天十层后，并没有在州城久居，而是回到了白木镇。
借助龙血所成近百名后天武者，乞活营已经完全掌握了一州之地的局势。
有已经成就后天七层的大师兄和谋略无双的徐溪孺主事，他只需要安心追求武道。
更何况只要身为顶尖武者他一天不倒，众人的安危就有保障。
徐衍当初所言，何桥有一颗赤子之心，如今看来果真不假。
现在师父也没什么可以教他了，又无先天武学，该如何突破更高的境界呢。
首先，强行突破并不可取。
何桥算是比较克制了，每破境一层都要沉淀半年。
等牢固了根基，修为深厚到一定程度，才试着服用龙血。
即便是这样，他也发现身体有一些不可测的变化。
声音低沉粗粝，有些类似牛哞。
胡须浓密，筋骨异常粗大，已非往日青葱少年。
另外还有与龙之本性有关的事情，实在不好与别人提。
当然，这点副作用相对于实力提升不值一提，他也不可能怀疑陈遇有害人的心思。
至于一众初入后天的弟子，服用的龙血微乎其微。除了根骨提升少许，没有出现其他变化。
何桥搬回镇上，一方面是于清静中寻找突破的契机。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修为渐深，他隐隐感觉到，在乡野之间习武，修炼的速度会快上一些。
难怪当初有传说，大宁太祖立国十六年后即失踪，就是前往山林潜修。
如今时间久远，大多数人认为太祖是突破先天失败，走火入魔而死。
由武入仙，不过是凡夫俗子编造的野史。
现在何桥却觉得，恐怕前者的概率不小。
陈遇今天在家修炼，修炼完逐个参悟五行法术。
两头坐骑放假，踏梅在白木沟旁漫步，云啾则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有神魂烙印和灵珠虚影，不必担心它惹出什么事来。
晌午时分，白鹤从外面回来，爪下一头牛犊大小的妖兽，修为大概在炼气三层左右。
然而仔细一看，却是一只硕大的老鼠。
每次杀死妖兽，云啾都要将其带回小院。
看陈遇有没有兴致，煮一锅芳香四溢的妖兽肉汤。
没有也无妨，对于妖兽来说，茹毛饮血再正常不过。
它把巨鼠丢在院中，等到太阳快要落山也没见陈遇从空间出来。
看来今天是没希望了，云啾尖嘴一张，就将妖兽吞入腹中。
吃完晚饭，云啾准备去找踏梅溜达。
走出几里，便看到何桥也在沟旁漫无目的地走着。
何桥恭恭敬敬地向它行了礼，尊称其为鹤仙人。
云啾很是满意，轻拍翅膀，让他跟在自己身后。
何桥犹豫了一下，随即快步跟上。
老鳖晒完一天太阳，慢悠悠地往家中走去。
初开灵智的灵兽很少修炼，大多靠时间的积累。
哪怕是云啾这样智慧与人无异的精怪，也少有成体系的功法。
因此往往是寿命长的兽类，成精的概率就要比其他野兽大上许多。
为什么一般的妖修比人族修士寿命长，因为寿命不长的妖兽压根没法成妖。
过了不久，一人一鹤就看到了优哉游哉的踏梅，正在踢着岸边的湿润泥土。。
云啾跑过去，和马儿并排而行。
何桥跟在其身后，心中还在想着武道的事。
走着走着，目光却被云啾的动作所吸引。
白鹤落在地上，行走时的身高约为一丈二尺。
身形庞大，却毫无笨重之感。
云啾在前面走着，心中有一丝得意。
举翅抬脚之间，有何桥无法看到的灵气回旋，构造出若有若无的意境。
陈遇的两头坐骑，习性也有不同。
云啾性格跳脱，实际上尚有些稚气，不如踏梅安静沉稳。
之前陈遇把太白自院中丢出，被镇民们称为鸡仙人。
那时它尚未成为精怪，灵智也懵懂如孩童。
现在它自视修为和天资都不弱于太白，身姿更比公鸡的形象优美许多。
于是也想留下一段鹤仙人的名声，而不仅仅是何桥的尊称。
效果立竿见影，何桥很快沉浸在对其动作的领悟当中。
炼气后期对后天的点拨，毫无疑问是降维打击。
只见何桥神情恍惚，模仿着妖兽的动作，随之手舞足蹈起来。
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等事来，着实有些不雅。
幸好他夫人没有这个时候找来，不然脸面算是丢尽了。
武者从何而来，武学又是如何诞生的。
陈遇对此也有过猜想，觉得是修仙功法的简化版。
或许哪位修士想要庇护凡人后辈，又苦于没有时间，造出武学给他们修炼。
原因是武学和修仙功法有许多相通之处，只是层次和眼界不同。
大宁的武道主流说法，则是源于对异兽的模仿。
或许两者兼而有之，修仙者不也借鉴妖修和天地之力么？
而目前何桥的状态，就是模仿异兽的特殊动作。
踏梅回头不声不响地看了云啾一眼，没想到这个同僚还有好为人师的爱好。
夕阳西下，何桥不仅试着找到云啾刚才的节奏，心中也在回忆着关于先天的只言片语。
传说中先天武者，一法通则万法皆通。
百脉具开，内力化作长河，冲破玄关。
一开始，因为妖兽的构造与武者有极大不同，他的身形也歪歪扭扭。
但随着删繁就简，找出其中基本原理，何桥的动作也越来越顺畅。
和以往突破时的动静不同，这次他头顶没有热气冒出，一身修为却更加炽热。
体表似乎什么东西正在形成，阻止体内气血耗散到外界。
气息浑然天成，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梦寐以求的先天境界，仿佛已经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