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身难由己
金秋十月,白木镇的水田早已收割,抢种的小麦正当成熟。
陈遇给的粮种,在郑家的花园里获得了丰收。
一斗白玉麦种,收割了整整六石粮食,亩产是相同时候种下的普通小麦的三倍多!
收获当天,郑家族长亲自请他前来观看,言语中尽是由衷的感激。
陈遇心中却是不解,这白玉麦在空间里的产量可是普通小麦的四倍。比起六月种的过季小麦,更是要高出六七倍。
种子的退化速度有些快。
这还得益于郑家的花园里常年用上好的肥料滋养,不然会产量更低。
想想也是,没有灵气和造化玉露的滋养,白玉麦也就是普通的小麦。
在外界还能保持较高产量,已经是与其它麦子有了根本性改变。
陈遇估计,最多五六代,这种变异麦子就泯然众人矣。
李公公正月出京担任主考,等到七月份还没回来。
尽管是个阉宦,州试的考官不知去向,朝廷自然要派人去查。
皇帝更想知道,到底是谁吞了他的那笔银子,该不会是李公公等人携款私逃了吧?
查案的钦差到了州城,才知道放榜后主考等人便回京复命。
看来李公公等人是消失在了回京的路上。
李公公自己没有修为,全靠会来事、能捞钱,才获得皇帝垂青。
但随行的护卫里有一名后天四层,三名后天二层的武者,一般匪寇绝难打他们的主意。
钦差可不知道皇帝给李公公下了个捞钱的任务,不然他也以为是哪个护卫起了歹心,把同行的人都害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压根就是一桩无头悬案。
可要跟皇帝说,这案子自己查不了,无能为力。他也没这个胆子。
这么大的事情,不知道多少个政敌盯着自己呢。不说其他,光皇帝一个人的怒火自己就受不了。
皇帝那边总要有个交代,该怎么办才好呢?
正当钦差愁眉不展的时候,手下突然汇报上来一个消息。
说是有个姓徐的考生,州试前和父亲一起拜访了主考。
这考生去年考了一次,没有中举。今年拜访考官,会不会是为了贿赂。
这考生两次落榜,会不会是他将那李阉仇杀了去?
李公公大肆贩卖功名的事,他却没有跟上司说,毕竟州城中各家族给的银子可不少。
钦差一听,连忙叫人取来档案,装模作样地查起了这名徐姓考生的籍贯。
虽然他觉得徐溪孺等人截杀主考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乡野村夫怎么可能威胁到朝廷命官。
这群土鳖,说不定连武者都没听过。
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可以就此结案了!
是谁干的不重要。只要有嫌疑,有动机,再严刑拷打一番,世界上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
他却没想到,自己这是歪打正着,即将逮到一条大鱼。
话说徐衍当初回到小镇,思虑再三,还是把自己截杀了李公公等人的事情告诉了几个亲传弟子。
他没打算瞒着,弟子们知道了,就等于镇上六大家族都知道了。
对此,他们也没什么异议。
毕竟相对来说,徐衍干的事顶多诛个三族。
可铸造甲胄、蓄养私兵、另立军制,这些动作要是让朝廷知道了,镇上的鸡蛋都要给摇散黄喽。
再说要不是他徐衍,白木镇人两年前就已经被山贼奴役了,哪里有今天的安稳日子过。
徐衍把具体情况一说,他们就更不着急了。
那里没有旱灾,截杀的地方又在荒郊野岭,下几场雨就没了痕迹。
自己再把他们的尸骸车驾往悬崖下一丢,银子找山洞藏了起来。
几千里的官道,能寻到线索才是怪事。
不过,该来的还是要来。毕竟徐衍等人在州城中的遭遇,不少当地大户心里都门儿清。
朝廷总是会查的,自己一行人嫌疑最大,没有道理不查到自己身上。
为今之计,先要把镇上的的营房藏好。上千人的护卫营被朝廷知道了,到时候不反也得反。
这段时间要加紧训练,万一暴露,就要做好战争的准备。
果然,十月二十六这一天,打镇外来了上百号人。
人人骑着马,看上去俊逸非凡。
为首一名白面长须的的中年,穿着正五品的官服。
自从那次被上万流民袭击小镇,镇上的哨马就布置到了五十里外。
侦骑虽看不出中年的身份,但远远看着一身官威,便知道事情不小。
这一大队人马自然注意到了飞奔的骑兵,但不以为意。
现在北方六郡什么都不多,就是流民和匪寇多。
只以为是哪里来的山贼敢来窥视自己,这会儿被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
范希谷看见这名疑似盗贼的侦骑,心中有些忐忑。
这几年北郡大旱流民四起,鬼知道那徐姓考生还在不在人世。
总不可能跟皇上说截杀朝廷钦差的强人,叫流民荼毒了吧。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何桥在训练场听到传信,便知道八成是朝廷的钦差赶来查案了。
速度挺快啊,他来不及多想,叫众人把演武场的一应设施全部搬进屋中留下几人看着。
又叫护卫营士兵全部以哨为单位,带着兵器藏进白木镇的民房里。
这才带着几名亲兵,连忙骑着马赶去向师父师兄汇报。
一行人骑马而来,速度颇快。
众人来到街头,刚好是晌午时分。
何桥两个时辰前将消息送到,此刻六大家族和徐衍,都装作不知道有钦差要来。
日头正烈,白木镇上没有什么人在走动。
一进镇子,最显眼的就是单家的大宅子。
范希谷领着诸多手下,直接前去打听徐溪孺家在哪。
考生的档案,可没详细到父亲是开武馆的。
单家家主看到来者一身官服,看不出是几品的,背后一堆牵马挎刀的随从,于是一见面便诚惶诚恐地跪下。
“草民不知大人降临,未能远迎,还请大人恕罪。”
“嗯”范希谷淡淡地应了一声,也不叫他起来,“我问你,这镇上有没有个叫徐溪孺的秀才,家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