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诉说过往
医院内，病房里，秦楚守在了病床旁边。
经过一段时间，他的情绪终于是稳定了一些下来，眼中的血红和血丝也消退了很多。
苏墨淇静静的躺在病床上，挂着药水，情绪同样也稳定了很多，呼吸也渐渐平稳了下来，不过温软的小手还是拉着秦楚的手不肯松开。
刚刚交了费的慕雪月回来，看着一直盯着苏墨淇的秦楚，她走上前去，蹲在他的身旁，也是牵起他的手，柔声安慰道：“没事的，一切都没事的。”
“谢谢你……”
秦楚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眶红红的，眼角还带着一点泪痕，
从慕雪月自愿帮他们开车 送他们来到医院，为苏墨淇忙前忙后的，还单独帮她开了一间病房，这一切他都看在了眼里。
慕雪月微微摇了摇头：“我们之间还用说这些吗？我知道，她对你很重要，对你重要的人，在我心里，同样重要。”
秦楚看了一眼蹲在他旁边，眼眶同样是微红的她，沉默了片刻，突然有些愧疚了说了声：“对不起……我不该招惹你的。”
慕雪月一愣，她怎么都没想到，秦楚会说出这样的话，俏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波动，说：“好了，别说这些了，等会结果就出来了，我们看看医生怎么说。”
“好。”
没多久，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就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份报告，脸色不是很好。
“医生，现在怎么样了？”慕雪月站起来问。
医生把手中的报告递给了她，声音带着些许凝重，说：“慕小姐，苏小姐她的确是被下了药，而且不只是一种，另一种对她的身体和精神伤害极大，如果不是你们及时送过来，恐怕后果，难以想象。”
慕雪月眼神凝重，俏脸彻底阴沉，一口银牙咬的“咯咯”直响：“这群王八蛋！”
同样身为女人，她对苏墨淇的遭遇是最感同身受的，如果她和秦楚再晚来一会儿，那这个这么好女孩，一辈子就这么被毁了！
而且，苏墨淇在秦楚心中的位置，她没办法想象，如果苏墨淇真的出了事的话，这个平日里遇到什么事都是云淡风轻，一脸淡然冷静的男人，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来。
“而且，我们发现，苏小姐的身体状况，不是很理想，她的各项数据，都比正常人低了很多，无论是抵抗力，还是其他。”
“我虽然不知道苏小姐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但她的身体，的确很差，身体里面的器官比正常人要差一些。她患病，甚至患绝症的几率，也会比普通人大很多。”
“据我们观察和检查报告的结来看，似乎苏小姐身上，发生过不可逆转的的伤害，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受了那么重的伤害，不仅挺到了现在，还渐渐有了恢复的迹象。”
“不过我担心，苏小姐身上是不是留有着什么暗疾还是其他没有被我们检查出来。”
“为此，我建议，你们平日里，还是多留意一下苏小姐，多给她关心，多看看她平日里的状态，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就立马送到医院来……”
慕雪月看着脸色越来越不对劲的秦楚，连忙打断了医生的话：“好了好了，我们知道了，医生，您先去忙吧，这里我们来看着就好了。”
“嗯好的，有什么事记得叫我。”
“嗯。”
打发了医生离开，慕雪月走到秦楚的身边，看着此时秦楚的眼眶已经蓄满了泪水，眼眸里满是悔恨、懊悔和痛苦。
她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的秦楚，自从她认识秦楚的时候，秦楚就是一副淡淡然，遇到什么事都不慌，都能冷静、平淡的处理。
无论是遇到让人闻风丧胆的嗜血鬼罗尔，还是闯会议室救自己的时候，亦或是自己带他回去见爷爷的时候，
他的表现都很平淡，很冷静，遇事也是宠辱不惊，处变不惊，看其他人的目光中，也都是很淡漠。
似乎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能够让他在意、勾动起他一点情绪的事一样。
哪怕是面对自己，他除了比对待别人多了一些温柔以外，大多数的时候，性子都是很清冷的。
这和她也差不多，除了在秦楚面前会展示自己的另一面以外，其他时间，她都会以自己另一面对待别人。
能看到秦楚情绪变化这么大的，她几乎从来没见过。
只有今天，只有苏墨淇出事的时候。
此时的秦楚，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哭着，懊悔着，眼中充满了自责。
“都怪我，都怪我……”
秦楚的声音有了些许哽咽，声音里满是自责，把这一切的错，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慕雪月顿时心疼的抱住了他，试图安慰道：“没事，这怎么能怪你呢，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的地步啊……”
“如果我一直陪在她身边就好了，她就不会出事了……”
“没事的，没事的……”
慕雪月一边安慰着秦楚，自己的内心却像刀割了一样难受，作为一个女朋友，却看着自己的男朋友这样，为一个其他女人难受、伤心，甚至流眼泪。
这些都是她未曾拥有过的，她又怎会没情绪？
即便这个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对他很重要很重要……
等秦楚的情绪稳定了很多，慕雪月才忍不住的问：“阿楚，墨淇……墨淇的身体为什么会这样……难道……”
秦楚抓着苏墨淇有些冰凉的小手，呼，一口气，看了一眼慕雪月，表情很是沉重，声音有些沙哑的问：“你想知道吗？”
“只要你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一点。”慕雪月摇了摇头，她知道，现在的秦楚，最好的心里的情绪都给发泄出来，不然迟早被憋疯的。
秦楚痴痴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苏墨淇，语气突然柔和了很多，同时，也在带着一抹浓浓愧疚：
“她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在八年前，她为了救我，付出的代价……那一次，她几乎就是丢了半条命，用自己一只脚踏入鬼门关为代价，把已经大半个身体都进入鬼门关的我，硬生生给推了回来。”
仅仅只是这一句话，就让慕雪月内心狠狠触动了一下，刚才因为秦楚对苏墨淇这么心疼和上心而有泛起的负面情绪，也在这一刻，消散了很多。
她先前就听苏墨淇说过，苏墨淇曾经救过秦楚，但她没想到，居然要付出这么惨重的代价！
半条命，一只脚踏入鬼门关，在秦楚嘴里说出来那么沉重。
可在她嘴里说出来，是那么的云淡风轻，就好像没什么大不了一样。
慕雪月真的没办法想象，她究竟经历过什么，才把这种事，说的那么轻松，那么没有负担，那么的觉得理所当然。
起码，她做不到……
做不到苏墨淇那样的心态，要换她，有着这种事的经历，面对她的指责，早就对她破口大骂，甚至跑去秦楚那里告状了。
可她没有，还是用着温和的语气，诉说着最不简单的事……
秦楚继续娓娓道来：
“八年前，应该就是我参与并且救了你的那次行动以后，我遭到了别人的暗算，被我身边最信任的人给出卖，遭到了十几个改造人的围杀，没有任何防备的我，被打成了重伤。”
“后来，我拖着重伤的身体，逃到了南境金陵一个小区里楼道里面。”
“恰好丫头那一年，在那里打暑假工，她住的地方，就是我躲藏小区里，那时我受伤太重，加上好几天不间断的战斗，根本没什么力气了。意识也越来越模糊，那些人还在追杀着我。”
“只要我被发现，那就是死路一条。那时候也已经心灰意冷了，绝望了。”
可谁知道，丫头下班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我，我认出了她，她却没认出我，因为那时候的我，样貌其实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我不想她牵连进来，就告诉她，我被人追杀，让她离我远点，我不知道那时候的她是认出我来了，还是本来这丫头心肠就软，见我身上穿着迷彩装，说什么也不肯，要送我去医院。”
“我告诉她，那些人还在追杀我，送我到医院，不仅我会死，还会牵连到她，于是，这执拗的小丫头，就把我背回了她的宿舍，也是一个小小的，不大的单人间。”
“那时候，我还很胖，有一百九十多斤，她满打满算，也不到一百斤，就这样，她用她那娇小的身躯，找了根木棍，背着我，一步一步的爬上楼梯，几乎每走一步，她都要歇息好久。”
“我不知道她爬上去的时候，究竟摔了多少次，膝盖啊、手肘啊，手掌啊，都被擦破皮了，疼得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就这样，她都没放弃我，咬着牙，硬生生把我背了上去，这才让我逃过一劫。”
说到这，秦楚的声音依旧柔和，但眼眸中，已经多了一抹泪花，无论如何他都想象不了，一个不到一百斤的女孩，究竟是怎么把他这一百九十多斤的汉子弄上去的。
“不过我伤的实在太重，要是不及时处理，死也是迟早的事。”
“她为了救我，她不惜冒着被那些人发现的危险，去药店偷偷买了药，自己一个人，手上脚上全是伤都没来及处理，就忍着疼痛，明明都疼得哭了，却还要坚持帮我脱衣服、翻身，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的清理着伤口。”
“也是在那时候，她认出我手上的胎记，还有之前为了保护她，在我身上留下的伤。”
说到这里，秦楚看了看自己左手手背上的那一道淡淡的胎记，那胎记不大，只是淡淡一道，在它的旁边，还有着一道伤疤。
那是小时候，他为了保护被欺负的小墨淇，而被人划的一道口子。
“丫头认出是我以后，就精心照顾起了我。”
“那时候，是她第一次打暑假工，上班也忙，她每天都是早早的就起来做好了早饭，先是喂我吃早饭。然后就帮我清理伤口，给我涂药，扶着我，去上厕所。有时候，我实在疼动不了，她就端屎端尿的，从来没有一句怨言，连脸上都没有过一点嫌弃。”
“我中午就那么一点休息时间，她还要赶回来，帮我做午饭，喂我，等我吃饱以后，她才吃我剩下的，匆匆两口，就又去上班了。”
“晚上的时候，她就帮我擦身，陪我说话，用最温柔的声音，哄我入睡。困了，就睡在铺了张凉席的地上，时不时还起身看看我的时候情况。”
“那段时间，是她最难熬的时候，不仅休息很差，而且为了我，她打的那份暑假工工资还是不错的，有五六千，本来她可以拿着这点工资过的很好很好的，还能有剩回去交学费。”
“可是她，没有一点犹豫，全给我买了药，买了补品，每天还都给我炖汤喝。”
“有好吃的，也总是先给我，自己却舍不得吃一口，一直都是喂我吃饱了，她才偷偷的吃我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