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入鄨县遇人祭
天黑前几人走到鄨县，刚进城门就看到街上两侧挤满了人，众人神色肃穆沉默寡言，慢慢的，夹道中一辆牛车叮铃铃驶出来，牛脖子上戴着一个铜铃，走起路来叮铃铃的声音清脆又诡异，牛身后拉着一辆平板大车，车上坐着四个五六岁大的孩童，两男两女，每个孩子手里拿着糕点在车上大口享受，在牛车后面又一个涂满油彩的女巫右手端着铜箔，左手不时从铜箔中点水洒向地面同时嘴里念念有词。
车夫长生急拽缰绳快速躲开牛车绕道而行，七拐八绕的进入一家西域客店，店内掌柜店伴等都是老熟人，利索上前安顿马车“高老爷，您的房间都收拾好了。”
高明轩赞许点头“准备两间上房，把玛依拉和艾尔肯喊来。”
店掌柜一听这话立刻表情变色，激动掀开车帘看向安然和姜平之，嘴唇颤抖要说什么又忍回去，放下帘子声音哽咽“哎”了一声，匆匆跑进后堂。很快走出身强力壮的玛依拉和艾尔肯。高明轩掀开帘子对安然和姜平之耐心解释“这玛依拉和艾尔肯都通医理，后面让他们照顾殿下和然姑娘。”
姜平之打量了两人几眼，赞许点头，玛依拉上前轻松抱起安然，艾尔肯作势也要抱姜平之，被姜平之抬手阻止，径直跳下马车跟着安然一起进入房间。
姜平之检查了安然房间的一切陈设，直接坐在兀凳上看着玛依拉调理药粉，等玛依拉给安然上药时，故意问高明轩“刚才牛车上拉的几个孩子是干什么的？”
高明轩面色沉重道“人祭！”
安然疼的到抽一口冷气，隔着床帘在里面大喊“人祭，是陪葬吗？”
高明轩叹气“这里大户人家人祭用童男童女，刚才是鄨县县令的母亲瓮老夫人去世，选出四个童男童女游行七天，七天后陪着瓮老夫人一起下葬。”
“我记得大汉不是早就取消人祭了，咋还有呢？”安然抹完了药趴在床上想到刚才看到的四个天真稚童马上就要活活被祭，说不出的难过。
姜平之解释“这里地处西南边陲，都是实行自制，尊重当地习俗是保持和平的重要条件之一。”
安然哼声道“看来你们都知道拿孩子祭祀这事，故意在我面前唱戏呢。”
姜平之打趣道“放心，你已经长大了，不在童男童女的范畴内，他们不会选你的。”
安然翻个白眼回怼“对，你这种鬼见愁的长相，估计要把瓮老夫人吓的坐起来，应该拉你去陪葬，没准不但救了四个孩子连翁老夫人也起死回生，县令一看肯定会把你捧到神坛，给你立庙烧香，让全县的人都来祭拜你”安然说到激动处一拍大腿“对，就让你去换四个童男童女！”
姜平之脸色越来越黑，最后起身大步离开，安然得意的看着因用力关门发出的震颤，仰头吩咐玛依拉“我要喝蜂蜜水。”
安然喝完水才开始正式打量玛依拉，典型的西域长相高鼻梁深眼眶，20岁左右身材高挑，脸上两朵高原红说明这姑娘是个能吃苦的人。安然笑嘻嘻问道“玛依拉，你是扜泥人？”
玛依拉点头“我和艾尔肯都是扜泥人，跟着高护法在这里等着殿下和姑娘。”
“高护法？高明轩是你们部落的护法？”
玛依拉又给安然倒了一杯蜂蜜水，一口不是很流利的汉语慢悠悠道“护法世代守护我们的国家和部落，高护法穿梭在各部落中，不但保证了族人的安全，也给部落带来了各种好东西。”
安然想了想点头“那你和艾尔肯是最近才到这来的了？”
玛依拉本能要点头又赶紧摇头“不是的，我们经常来的。”
安然嘻嘻一笑，握着玛依拉的手恭维道“玛依拉，你的汉语说的很好，也教我些扜泥话吧，不然以后到了扜泥没办法交流会影响你们殿下的。”
玛依拉很开心安然主动学习扜泥语言，安然学习了就代表殿下会留在部落生活。安然问一句，玛依拉跟着用扜泥话演示，反反复复直到安然记住为止。
晚饭时安然、姜平之和高明轩三人坐在大堂吃饭，当地饮食以麻辣为主，整个大堂弥漫着一股辛辣味，安然和姜平之身上有伤不宜食辛辣，闻到这香辣味又有些馋，只能不断喝白粥。此时一老者背着竹筐进来，将筐里的野味拿给掌柜，由店伴搬进去，掌柜结了银钱给老者，老者看到手里银钱赶紧取回两个要返回去“多给了两个。”
掌柜拒绝接银钱叹气道“拿着吧，回头替我给孩子烧些纸钱。”
老者用满是裂口的手擦拭要流出来的泪水“不用了，娃娃跟着翁老夫人不会缺吃少喝的”老者还是没忍住身体不自觉抽噎起来，掌柜要搀扶，老者摆手，扭过身子抽泣着快步离开。
安然皱眉转向掌柜“给翁老夫人的陪葬有他家孩子？”
掌柜点头叹气道“他家小孙子被选中了，说与翁老夫人命理匹配，哎，可怜孩子以为只是去吃几天好吃的。”
“孩子就这么被抢走了，这些家长不反抗吗？”安然不理解，什么法理、风俗、县令之类的，能大过骨肉分离，能忍受孩子被害！
“不愿意有什么办法？反抗有啥用？”掌柜望着门外来来往往的村民继续道“这里世代都有人祭，尤其是有权势的人家，有权势就意味着得上天庇佑，是神灵的化身，能成为神灵的祭童那是无上荣光的事，如果反抗或者不愿意，惹怒了神灵，轻则给自家招来灾难，重则会给周围人带来灾难。人们要在这里生活，即使有怨言也不敢惹怒神灵，惹来所有人的不满。”
安然哼声道“这是哪个黑心肝的狗说的话？”
掌柜赶紧将店门关上，满脸惶恐压低声音道“然姑娘，这话可千万别再说了，让外人听到您诋毁他们的大德神，是会遭到火祭的。”
姜平之翻个白眼“依我看，应该叫缺德鬼。”
安然小拳头一握，满脸得意点头“就是，缺德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