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行至中封里,丰衣足食人欢喜
行至中封里乡,来往路上有许多背着筐的农户路人,各个脸上喜笑颜开,与下邽县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安然几人一路上阴郁的心情被感染舒展一二。
一农户驾着一辆牛车扬鞭哼歌而过,牛车上是满当当的鸡肉、猪肉,这样的场景在普通人家是很少见的。多数人生活清苦,即使吃肉也只是割个一二两打打牙祭,这样一整车的拉属实难得。姜平之好奇道“老伯,这么多肉是自己吃,还是卖啊?”
农户看着姜平之爽朗笑道“自然自己吃啊。”
姜平之豪爽笑道“咱这日子过的红火啊。”
农户自豪道“可不是哩,谁叫咱有赵力田,家家户户年年丰产丰收,日子不好才怪哩。”朝廷对于努力耕田的人,封为力田,每年由各郡、县向上推举一人,力田地位与县长、三老无异,税赋减免并且可以直接干预和组织乡里的农业生产。
迎面过来一骑驴的穿灰袄老者,农户看到大喊“赵力田,您这要去哪啊?”
被叫做赵力田的灰袄老者勒驴停下,对农户大声道“我正找你呢,你家冬麦还有好多没盖土呢,说多少次了,你咋不听呢,是不是想来年欠收啊。”
农户下车抱拳作揖道“我马上就去,这不是年节了吗,儿子娶了新妇,出去采购些肉,现在才回来。”
赵力田哼道“你出去了不是还有你儿子儿媳吗,咋他们也不去田里盖土,是不是嫌日子过好了,不舒服了!”
农户将牛车牵至赵力田跟前道“有劳赵力田帮我把车赶回去,我现在就去盖土。”
赵力田拦住要走的农户“自己赶回去,我可没工夫给你当车夫,再者,你不带工具用手盖啊。”
农户憨笑道“赵力田说的是,我现在就回家带着儿子儿媳去。”农户赶着牛车欢快离去,赵力田哼了一声甩鞭要走,姜平之已经下车上前拱手抱拳道“赵力田,我们是要去京都的路人,路过贵宝地,能否借住一夜。”
赵力田打量姜平之一眼,又看了眼后面的马车,皱眉道“为啥要住我家?你们去乡里找里长,他自会安排。”
姜平之笑道“赵力田耕种有方,让人佩服,平时我也有研究一些种田农具,想和赵力田探讨探讨。”
赵力田一听这话来了兴趣,跳下驴车好奇道“你对啥农具感兴趣有研究?”
姜平之直言道“铁犁笨重费牛、耕的慢、铁器还贵”
赵力田抢言道“对,对,就是,我对铁犁不满意很久了,你有啥好想法?”
姜平之笑道“有一点点想法,但我不善于耕田,所以,只能算竹上谈兵,不知道能不能用。”
赵力田数了下后面人数道“走走,到我家住吧,虽然简陋了些,房间还是足够的。”
姜平之抱拳道“那就打扰了。”
赵力田与姜平之在前面有说有笑的带路,后面马车上的安然第一次见到这么话多的姜平之,觉得非常有意思,不断探出马车来看这个络腮大胡,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一路上人碰到许多手拿锄具、身背大筐、赶着牛车的村民,个个都热情的大喊一句“赵力田!”赵力田有的微微颔首点头;有的大声呵斥对方怎么把地翻的一塌糊涂;有的呵呵赞许地种的不错,收成也好,来年举荐对方做力田。
一盏茶的功夫,众人来到了赵力田的家中,院中一个大院落,右侧贴墙站的农具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各种铁犁、鐴土、铁犁铧、抦犁等等,各个笨重无比又造型简单。
安然第一次见这么多古代农具,好奇上前一一询问其使用方法,得知这些农具使用时需要牛在前面拉,人踩在这个小小的农具上用自身体重固定,皱眉道“那人要是轻些,站的不够稳,不是犁的乱七八糟还费时间吗?”
樊有兹道“所以说耕田是一项技术活,不是谁想耕就能做好的。”
安然说道“就算耕种熟练了,还是很麻烦,为什么不做成上面有架子,下面有好几个犁头的犁车?”
“犁车?”赵力田问道“姑娘能把这犁车说详细些吗?”
安然小时见爷爷用老式工具梨过田,对样子不是很清楚,只是大概描述到“就像没有车轴的马车一样,上面有框架,人可以坐在上面或者扶着,下面有好几个犁头,犁头都做的小些,锋利些,这样地就犁的深也不费劲”
安然边说边比划,赵力田越听越两眼放光,安然说完后,赵力田蹲在地上拿石子不断在地上画来画去,又跑到牛车那反复比划,拿起这个铁犁看看,拿起那个铁犁看看,嘴里一阵嘀嘀咕咕,反反复复许久,全然忘记了家中还有刚刚进门的客人。
就在众人准备自食其力时,赵力田忽然一拍大腿哈哈大笑“天佑我大汉,天佑我赵过啊。”直奔安然面前激动道“姑娘,你这主意甚好,甚甚好,我知道怎么改进这铁犁了,不,不应该叫铁犁,咱要给它换个名字,叫什么好呢?”
安然打断激动的赵力田“那个,赵力田,我只是想法,能不能用,好不好用还不知道。”
赵力田一拍脑门道“对,对,咱得先做出来,我现在就去找里长。”说完风风火火就出去了,留下一群刚刚进赵家还没落脚的安然他们你看我,我看你,然后摆摆手,自行去屋里安顿吧。
一盏茶功夫,众人连行礼都没搬完,赵力田拽着里长风风火火回来了。里长是个白发白须的老者,走路都颤巍巍的,被赵力田拽来时上气不接下气,“慢点,我要摔了,哎呀,赵过,慢”樊有兹赶紧搬来兀凳让里长先坐下喘口气。里长感激的对樊有兹拱手,大喘气道“谢咳谢”
赵力田着急道“姑娘,你把那犁车给里长再说一遍。”
安然看里长虽然累的气喘吁吁,可满眼期待,只好又叙述一遍,赵力田又在一旁解释一通,说完后,里长起身抱着赵力田大喊“好,好,这犁车好,咱们赶紧做一个出来试试。”
“试试,要是能成,那耕田种地省了不知道多少力气和时间,省下来的又能再多种许多田,这样咱就能开荒了。”赵力田激动的转圈圈。
其余人家中也有田地,听到省时省力的犁车无不欢喜,姜平之满眼星光看着安然道“你来说,我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