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第157章
“我也记下了！”灵姝虽然回到了紫玉钗，客房里还留下她银铃般的笑声。
“这样的话，我一样送给你。”霞姑手握灵诀心情大好，对自己面前穿着崭新道袍的女孩笑道：“既然做了你的师父，你总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
很多年以后，很多年很多年以后，公麒麟想起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场中人的每一个表情犹自历历在目，不由感慨一声：“一切都是命！从来天注定！”
他记得霞姑听完红霞的叙述后，点头笑道：“我们果然有缘分，就连名字都有一个字是一样的。”
红霞只是小声啜泣，并不答话。
白鹿长老和蔼道：“既然师父发话了，你不妨就跟着师父走吧。刚才师父也对你说过了，修炼一途，唯有勤学苦练才能一日千里，厚积薄发。”
红霞又用道袍擦了擦眼睛，对着白鹿长老深深跪拜下去：“道长爷爷，谢谢你收留了我！”
“收留你的是玉清观，和我其实没有多少关系，你不必记挂在心。”
“我晓得道长爷爷帮助我很多的，大恩不言谢，红霞就此别过！”说着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白鹿只是微笑，也不推辞。
“这见了师父还没行礼呢，到先给别人行上了，是不是乱了秩序？”霞姑调皮道：“看来我当师父第一件事就是要教徒儿把眼色长上，见人就说好话，殷勤多礼总不是坏事。”
两人又说笑几句，霞姑才去给玄鹤长老见礼。原来霞姑是奉父亲之命来特地请两位道长去练丹房的，白鹿早有此意，欣然前往，玄鹤不发一言，默默随后，麒麟不想引人注目，又变回了琉璃挂饰。
后唐国，长安城，夕阳的余辉斜斜映照在巍峨的城墙上，远远瞧去，好像一头张开大嘴的怪兽，城墙上那一个个高耸的箭垛，就是怪兽嘴巴伸出来的里尖利的獠牙，仿佛随时会噬人而食。
铁门外隐隐约约有些微的动静，春愁麻木地动了一下眼皮，翻个身又转了过去继续睡。
“吱呀——”门口动静更大了，春愁把身子缩得更紧一些，一动不动的装睡。
耳边似乎传来低低的说话声音，春愁拿被子把头蒙住，好让眼前的漆黑黑得更纯粹，证明自己陷入在一个深沉的梦里面，近来发生的都是错觉。
春愁觉得自己的衣袖动了一下，似乎又动了一下。哪里有风？她猛的掀开被子，借着门口透入那一丝微弱的光，看清前面隐隐约约的黑色轮廓。
“你是谁？要干什么？”多时不说话，春愁觉得自己的嗓子发干喉咙发紧眼睛发涩。
那人见她开口说话，并不作声，只是沉默地走向门口。
春愁还愣愣呆坐在卷成一团的被褥上，也不站起来也不说话，看着呆呆傻傻。
那人向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看着春愁。
春愁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爬了起来，先用手拢拢头发，又拽了拽裙子，极力让自己看着干净利索一些。
那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春愁的小动作，悄无声息的向前走去，春愁紧紧跟在后面，半步都不敢落下，唯恐动作慢一点，就又被打回到那个漆黑的牢笼，又开始不见天日的生活。
刚刚出了石室的门，一股夹杂着青草味的风迎面袭来，春愁深深的吸了一大口，居然从未感觉如此满足过。再举目看去，她眼前呈现出一条昏暗的走廊，两旁的墙壁上点着长明火把，燃烧时发出轻微的啵啵声。
春愁警惕地站住脚步，悄然注视着前面的黑影。
黑影微微停滞，甩手扔过来一件轻飘飘的玩意儿。
春愁急忙笨手笨脚接住，这才放心地闭上眼睛，将那条黑色软绸宽带子缠到自己眼睛上，又平静地升出双手。等着手心里被放入引路的绳子。
黑影略作迟疑，沉默一瞬后继续向前缓缓而行。
春愁不可思议般的摸着手里的东西，心里一阵狂跳，那不是意料之中的织物，而是软的热的有活力的男人手掌。
也只是愣怔了一瞬，春愁毫不犹豫抓紧那只手掌，五根指头牢牢贴在那人的手掌之上，仿佛这一贴就是一辈子，再也不会分开一般。
那黑影默不作声，依旧拉着春愁，在弯弯曲曲的地道里摸索着一路向前。
“虎口处的皮肤比手掌心那里要粗糙一些，指肚上有薄薄一层茧子，必然是常年握剑弄刀所致。”春愁用手感受着前方那个人影的模样，心里恍如小兔乱跳，脸上一阵阵潮红。
“他一直就是挡在陛下前面最锋利的那把宝剑！”春愁心里惆怅莫名，紧跟着又想到自己这些天未曾洗漱过，也未曾换洗过身上衣饰，现在的自己一定是又脏又臭！这样子的我怎么好意思跟着他出去？女孩子的爱美之心一旦被唤醒，无地自容的春愁忍不住就把手向回缩。
谁知那只手好像有预感似的，简直比老虎钳子还要厉害，将春愁的手握得更紧。两只手掌皮挨皮，肉贴肉，骨连骨，就这样紧紧交握在一起，难舍难分，好像交颈而眠的鸳鸯。
在春愁的记忆里，这么大还从未与异性如此亲密过。春愁心似撞鹿，脸皮发烫，几乎无地自容。只是暗暗巴望着对面吹过来的风力度刮得大一些再大一些，好把自己身上的味道冲走。最好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一路走下去，永远走不到终点。
不知走了多久，春愁感觉自己似乎走在上坡路上，紧跟着听见有纺织娘的声音嚯嚯响起，风吹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响，还有泉水潺潺流过河岸的叮咚声。春愁满是遗憾，猝不及防就撞到了前面那人的身上。
那人没有躲避，也没有逢迎，只是把春愁的手抓得更紧了一些，防止她跌倒。
春愁惶恐之中又添了三分惭愧，慢慢止住步子，竭力让自己的身姿站得挺拔些。
那人也不说话，缓缓松开紧握的双手。
春愁出于矜持，微微对着前面的身影曲了曲双膝，这是宫女们之间盛行的礼节，表示问候的意思。他常年隐匿在宫闱之中，应该能看懂自己表达的感激之情。
孰料才刚刚站直，春愁突然感到手心里又被塞进一样温热的东西，这东西虽说也是柔软滑腻，却绝对不是刚才紧握的手掌心。
就在春愁犹豫彷徨时，猛然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她顾不得许多一把扯下眼前黑布，看着前方景色惊讶地张大嘴巴。
白云斜橫，峰峦竞秀，山溪清澈，山风送爽。昨晚上经过大半夜的走路，春愁分明是走到了山里面。
“这是在哪里？”春愁左顾右盼，全然不认识这陌生的环境。
山风清冽，山鸟啾鸣，山峦挺秀，没有一个人回答她的话。
春愁心潮起伏，左右环顾，才发觉四周空无一人，自己俨然已经被遗弃在这荒无人烟的大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