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喜欢

    秦敛不是文学系学生，他坐在前排破罐子破摔，拿《殷虚卜辞综述》看了一节课。

    下课铃声响起时，秦敛合上书，揉了揉疲惫的眼。

    教室一小部分学生出去喝水的喝水，放水的放水，秦敛抬眼皮看宋颜的脸划水。

    他挺喜欢宋颜的。

    十四岁就喜欢。

    现在二十二岁，她还总入他梦里。

    十八岁那年夏天，他结束高考查分，675分。虽然也能上985，但没法上宋颜的那所大学。

    成不了宋颜校友，他在家郁闷了一晚上。

    而第二天，宋颜突然拜访他家，秦敛的郁闷便一扫而空。

    因为宋颜这年本科毕业，推免硕士。她趁清闲的夏天，回秦家与他同住。

    在这一年夏天，八月十二号的晚上。

    秦敛和宋颜窝在老旧沙发上，看电视机里正在放映的一部青春校园爱情片。

    秦敛学电影里男主的台词，向宋颜说：“宋颜，我很喜欢你，非常喜欢你，总有一天，我一定要追到你。”

    宋颜伸手拿他怀里的薯片，笑他没个正经，看电影也不认真。

    他转过身，握住宋颜伸过来拿薯片的那只手：“我说真的，宋颜，我们在一起吧。”

    他短暂地结束了四年的暗恋。

    可惜他们在一起仅仅半年。十八岁的冬天，他不得不再次继续那永无止境的暗恋。

    “为什么这么做？”宋颜站在秦敛的面前，厉声问他。

    “你才是，你为什么这么做？”秦敛看着宋颜，眼里蕴着水光，“你当初只要再坚持一下，……”

    宋颜沉默了一会：“你代替别人答到，被抓到一样要记处分。”

    这时，秦敛才回过神来。

    此刻的宋颜不是记忆里的宋颜。

    而是活生生站在他面前，作为老师身份出现的宋颜。

    秦敛声音弱了些许：“那你记我名字，把我上报就是。”

    宋颜站在秦敛对面没说话。

    秦敛抬起头，露出狡猾的笑容：“阿颜，你不忍心，对不对？”

    宋颜没有回答他的话：“秦敛，放尊重一点。在课堂，你要喊我老师。”

    “开个玩笑嘛。”秦敛薄唇微抿，“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替人答到。你帮我，就装作不知道，而且……”

    秦敛试探道：“……你也不想再跟我扯上关系的，对不对？”

    他话中情感真假参半，久久地盯着宋颜，想从她嘴里听到否定的回答。

    可宋颜沉默。

    秦敛叹了口气：“你这几年，过得还好吗？……我替我爸妈问的。你这几年都没来看他们，他们很挂念你。”

    “我这次从京都回来，打算定居江城。”宋颜说，“这周，我会去看望叔叔阿姨。”

    “真的？”秦敛话语雀跃。

    但兴奋转瞬即逝。

    她纵是来他家做客，也与他无关。

    上课铃打破秦敛和宋颜之间的沉默。

    宋颜回到讲台，翻动ppt继续讲课。

    秦敛一会儿看看书，一会儿看看宋颜，反复横跳十个来回。

    他投降般把书扔到一旁，直勾勾盯着宋颜漂亮的脸。

    课堂的内容，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也不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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