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成亲
杜苡芸那边也来了很多人，主要是杜父的两个哥哥一家，人实在是多，男的在外面厅堂聊谈，女的则在厅堂旁边的房间聊着，杜苡芸在村里没有玩的很熟的好姐妹，主要是其他人家都没有太多时间，不是要去找野菜就是要拾掇家里的事，她们家人少，事也少，所以她时间基本是在家里绣花，而且因为她得性子看起来娇滴滴的，村里人总觉得有距离，所以也很少相处。唯一关系好一些的还是杜父的大哥家的两个女儿，但是都已经出嫁了，虽然她们今天也都回来了，所以现在就聚集在她的厢房里。
杜苡芸厢房，里正的婆娘刘氏正在给她梳妆，刘氏虽然今年已经花甲之年，算是村里的高龄人，她一生顺遂，虽然只有一子一女，但是儿女都争气孝顺，两个孙儿也都成家，并且还给她生了4个曾孙，所以她还真是村里人都认同的福寿之人，基本上村里有人婚嫁，都希望能请到她来梳妆，但是她不是每个人都同意，事实上她梳妆的人很少，毕竟她男人是里正，要是什么人都能请到她梳妆，那不是让人觉得里正家特别好说话，这样对她男人管理村子很不利的。
“芸姐儿这脸真是白净细腻，都不怎么需要开脸呢！”刘氏一边拿着线在杜苡芸脸上绞着一边笑着说。虽说白净，但是该有的步骤还是要走。
“是啊，芸姐儿这张脸一直都是我们羡慕的，我以前也好想有一张这样的脸，这样我每天睡觉都能笑醒。”杜家大哥的大女儿杜如宁在一旁笑着说。
“宁姐姐长得也很好看，一张瓜子脸，看起来可人极了。”杜苡芸坐在铜镜前用眼光瞟着在她旁边的杜如宁，然后很认真的说。
“哈哈，芸姐儿今天这张嘴怎么这么会说，这是因为今天是自己的好日子所以连嘴都甜了吗？”杜如宁的妹妹杜如怡爽朗的笑了起来。
“怡姐姐，你笑话我。”杜苡芸羞红了一张脸，撅着嘴说道。
“怡姐儿长得也不差，你们三姐妹长得都不差，只是各自的性子不一样，你们像你们奶奶，你奶奶当年也是方圆十里一枝花呀。”刘氏笑着说道，然后在杜苡芸已经挽好的发髻插上她的首饰，成婚前她娘又给了她自己的一件压箱底的首饰，是纯金的如意发钗，刘氏将这个发钗小心的插进杜苡芸茂密的头发里，又将另外几件首饰从不同的角度插进发髻里。杜苡芸整个人瞬间就端庄了起来，让旁边陪着的杜如宁和杜如怡都有些不敢开口了。
“芸姐儿，你准备好了没？”章氏一边说着一边踏了进来，看着面前的女儿，章氏有些哑然了，这下她真的有种女儿大了的感觉。
“阿娘，好看吗？”杜苡芸转过去，面朝着她娘问道。
章氏有些说不出来话了，但是还是从嗓子里挤出了：“好看，阿娘的芸芸最好看了。”然后有些忍不住的红了眼睛。
杜苡芸看着她娘的样子，也有些忍不住了，然后向着她娘伸出了手，嘴里忍不住的唤道：“阿娘”章氏立即上前握住，然后红着眼睛笑着说：“芸芸真的长大了，一眨眼就要嫁人了。”
刘氏看着杜苡芸和章氏，也忍不住想起自己女儿和孙女嫁人时候的场景了，人老了，就是不由自主的容易伤情。眼看着芸姐儿眼睛也红了，她还是开口了：“晗娘子啊，不要哭了，你看你带得芸姐儿也哭起来了，今天可是芸姐儿的好日子，可不能再哭了呢。”
章氏立即掩面擦了下自己的眼角，然后笑着说：“是的是的，您看我真是的芸姐儿，今天你可是最漂亮的，我们不哭。”章氏轻轻摸了下女儿的脸，指尖将芸姐儿眼角的泪带走。
“嗯”杜苡芸颤颤的点了点头。
“好了，婶婶，我们赶紧让刘奶奶给芸姐儿将妆化完吧。”杜如宁上前搀着章氏的手臂，让她稍微后退一步，给刘氏让出来位置。
于是刘氏也上前将口脂点到杜苡芸唇上，让她瞬间整个人就艳丽了很多，看起来明媚如画。最后的盖头由章氏亲手给女儿盖上了，但是盖上后她又忍不住的红了眼眶，女儿以后就是别人家的了，不会在天天回家，也不会再时时跟她撒娇了
很快，院子外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热闹非凡。
苏安坐在一头黄牛身上，黄牛头上戴着一朵大红绸花，慢悠悠的走着，黄牛后面拉着一个车厢，做车厢的木头看着还很新，只是在四周边缘处挂了红绸，车厢帘布是暗红色，整体看起来很喜庆，苏立和村里来接亲的一众后生都是步行跟在苏安两旁和车厢后。
杜父看着来接亲的黄牛和车厢，有些惊讶，车厢一看就是最近才做的，但是这头黄牛好像从没在村里见过，难不成是苏家新购置的？
但是杜父也没时间多想，旁边的人看着新郎官到门前了，立即点燃了院门两边的鞭炮，霹雳啪啦的声音一下子在村里面想了起来，杜家屋里屋外的人都跑出来看了，厢房的几人没有出来，只是隔着窗子往外看了一下，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是章氏知道是女婿来了，心头的不舍更多了。
章氏抓着女儿的手不停的摩挲着，想说什么但是也不知道说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杜苡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握着她娘的手重了一些。
刘奶奶到门外看了一下，没有近前，但是大概场景还是明了，然后又赶紧返回屋子，看着母女两人，有些不好开口，但是时间也差不多了，院门口的人都已经进了堂屋了，看样子很快就要来厢房这边接新娘子了。“章氏啊，没事的，横竖闺女都是在村里，想得时候走两步就看到了啊。”刘氏带着哄溺的语气宽慰着章氏。
“嗯，我明白。”章氏语气有点哭腔。
“阿娘，我会天天回来的。”杜苡芸有些忍不住了，眼泪刷的就留了下来。
“好，芸芸有空就回来。”章氏看着女儿的眼泪隔着盖头，直接落在裙摆上，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杜父突然走了进来，虽然看不清女儿的脸，但是看着妻子的泪眼，瞬间百感交集，于是走上前将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都包在了自己手心，眼角也微微泛红，说出口的话更是沙哑：“芸姐儿，出了这个门，你就有了自己新的家了，以后你的日子就要靠你自己了，不能再耍小性子，要尊重、孝顺公婆，要和安哥儿相互扶持、相互理解，有什么难处就跟爹爹和阿娘说，不要闷在心里，爹爹和阿娘一直都在这里。”
“爹爹”杜苡芸的眼泪一颗一颗砸在裙摆上。
“好啦好啦，不哭了，时辰差不多了。”刘氏在一边说道。
杜父和章氏将女儿送上了车厢，然后看着队伍向村子里走去。过了一会两人也朝着苏家走去。
因为两家隔得近，所以迎亲队伍绕着村里走了一圈，这个时候杜父和章氏已经到苏家堂屋就坐了。当地习俗并没有要求大喜之日新娘父母不能观礼，只是不能和两位新人一同入门，要么提前，要么推后，但是推后的话就看到新人拜堂了，所以基本都是先到。
“新人到。”门口一个后生高声喊道，随着鞭炮声想起，大部分人都朝着门口走去，苏安细心的扶着杜苡芸下了车，然后就被一旁的大哥递上了红绸花，两个人抓着花两头的缎带朝着门里走去，围着的人都让出一条路，一直走到堂屋。
堂屋上方坐着的是苏父和杜父，本来应该是苏父和吴母的，但是杜父是安哥儿的先生，本来就有资格坐高堂，现在又是安哥儿的岳父，所以这个位置他坐最为合适，于是吴母和章母两个人就坐在了左下首，右下首则坐了里正和他婆娘，也就是帮杜苡芸挽发的刘奶奶。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苏安和杜苡芸先向着上首跪地磕头，然后苏安又带着杜苡芸向着左下首的吴母和章母也跪地磕头，这让在场的人都诧异了，但是没有人说不合规矩，只是从未有人这样做罢了。往常坐在左下首的是新娘的父母，但是新人一般也只向上首磕头，这是第一次新人向左下首的磕头，但是也有人认为是因为吴母坐在了左下首。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苏安和杜苡芸被众人送进了房间，陪同进来的是一群伯娘婶子以及一些年轻的小媳妇和小娃娃，汉子们和后生们都留在了外面。
苏安给杜苡芸揭开盖头，下面的人儿让他一阵恍惚。虽然他从小就认识杜苡芸，但是还从来没有见过盛装打扮的杜苡芸，他之前就知道她长得美，也知道今天的她会更美，但是心里想的远远没有眼见为实来到冲击大，让他甚至都忽略了满屋子的人。
“你们看，安哥儿被新娘子美得找不着北了。”一个婶子哈哈大笑，让本就热闹的新房更加闹腾。
杜苡芸看着面前愣住了的苏安，心里又是甜蜜又是羞涩，被那些婶子们一打趣，更是红霞满面飞。苏安听到那个婶子的声音才终于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但是嘴角始终上扬，一点都不似平时的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