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章 上门找茬?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样俊美的两个贵公子的到来,让在场的十个秀女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不仅如此,她们也都发现,这两个公子中,站在前面的那一个,长相竟然和她们的宸王苍翟有几分相似,想到她们在东秦国听到的,宸王苍翟可是昭阳长公主和北燕皇帝的儿子,那么这两位应该就是皇子了吧?!
众秀女都打量着两个可能是皇子的贵公子,这北燕皇帝的儿子,为何都长得如此俊美?
这个和宸王苍翟长得有几分相像的公子,气势倒不如宸王殿下,稍显温和,尤其是那微微扬起的嘴角,以及那灿烂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啊!
她们不禁想着,若是宸王殿下,也能这般温和的笑,那该会迷倒多少女子啊?!
不过,对于宸王殿下,她们这十个秀女在这一路上也是看明白了,她们丝毫都没有机会的,别说宸王殿下不给她们机会,就算是有缝隙,她们也插不进去啊!
二皇子苍焱和六皇子苍璘走了进来,却是没有理会那么多的秀女在场,目光直接对上了苍翟,不过,在此之前,苍焱却是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站在苍翟身旁的小侍卫。舒骺豞匫
“三弟,你回来了这么些天了,做二哥的,也没来看看你,实在是不该,今日特意前来赔罪,还望三弟莫要见怪才是。”苍焱一脸笑意,他是早该来看看这个三弟了啊,不过,今天来,倒也不晚,甚至恰到好处,想到方才在大街上看到的事情,苍焱的目光又不由自主的瞟了一眼苍翟身旁的这个小侍卫。
敏锐如苍翟,虽然苍焱的动作十分的微妙,但苍翟却是捕捉到了,几乎是下意识的上前一步,笑道,“本王倒是不记得什么时候和二皇子有什么交情了,二皇子如是说来,不知道的,还怕以为我们真是兄弟呢!”
苍翟丝毫不掩饰自己言语之中的讽刺,而刚才所跨出的那一步,则是巧妙的挡在了苍焱和安宁之间,高大的身躯将身后的安宁牢牢护住,丝毫不让她暴露在苍焱的视线之中。
苍焱进了这客栈,已经看了宁儿两眼,不仅如此,在大街上遇到的那一次,这苍焱看宁儿的眼神也非同寻常,精明如苍翟,又怎会不做防范?北燕的这个二皇子,可不能小瞧了去。
苍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丝毫不给面子,让苍焱眉毛一挑,见他这看似不经意的举动,眸中若有所思,看来,那小侍卫倒是深得苍翟的喜爱啊,这般护着么?
有趣!这样护着一个侍卫,他可从来未曾见识过有那个主子这般好啊!由此,苍焱心中对那小侍卫的好奇更是重了许多。
“苍翟你”六皇子苍璘坐不住了,他没有想到苍翟如此给二哥难堪,立即上前一步,厉声吼道,“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一个被驱逐出北燕国的丧家之犬罢了!”
顿时客栈之内的气氛静得不像话,又好似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在这平静之中炸了开来,秀女们此刻也不敢再欣赏这三个男子的美色了,立即悄悄的后退到一旁,似乎感受到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生怕受到波及一样。
不过有人怕受波及,但有人却是因为某人的叫嚣而激起了怒意,安宁被苍翟护在身后,二人仅有一步之遥,她完全感受得到苍翟身上散发着的凌厉之气。
丧家之犬?这是在说她的苍翟么?
她又如何不知道十多年前的那次驱逐,对苍翟来说意味着什么?那个雷电交加的夜晚,是苍翟的梦魇啊!
那时他被驱逐,没人护着,但此刻,苍翟有她安宁在,她的男人怎容别人这般侮辱?便是言语的侮辱也不行!
“是哪条无主的野狗在这里乱吠?”安宁冷声道,声音之中丝毫不掩饰她的鄙夷与不屑,以及那微微夹杂着的凌厉。
这句话在一片安静之中响起,几乎是所有人都怔了怔,甚至有人倒抽一口凉气,方才众人已经从宸王苍翟的口中确定了这两个男子的身份,一个是二皇子,那么看另外一个的打扮,也是和那二皇子不相上下的尊贵,怕也是一个皇子吧!
这小侍卫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暗指人家皇子是野狗?是她们听错了吗?可那声音,分明就那么真切,正是这一路上颇受宸王殿下宠爱的那个小侍卫发出来的啊!
众人只感觉一阵冷风吹过,气氛顿时好似凝结在一起,六皇子苍璘早就气炸了,双拳紧握,嘎吱作响,更是上前一步,绕过苍翟,见到了那个站在苍翟身后,再普通不过的小侍卫,咬牙切齿,“你说谁是野狗?”
野狗?谁敢这么不长眼,将这两个字眼框到他的头上,他堂堂的六皇子,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般激怒他?一定是不想活了!
看着这个小侍卫,六皇子苍璘利眼微眯着,眼中的凌厉让人不敢直视。
但安宁却无所畏惧,是他羞辱苍翟在先,她不过是还击回去罢了,六皇子又如何?凤家她安宁都不怕,又怎会怕这个六皇子,从苍翟的口中,安宁对这六皇子还是有几分认识的,虽然不如其他几个皇子耀眼,但也是有一身才华,最大的特点嘛,便是有十分严重的洁癖,安宁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个六皇子,洁癖嘛,还真是一看便知,就连踩在地上的那双鞋子,都是干净得不像话。
不过,这六皇子还有一点,安宁也是知晓的,有勇无谋啊,还果真是有勇无谋,被她这一点,便像一个炮仗一样,给炸了开来,也难怪他只能成为二皇子的跟屁虫了。
感受到苍璘那凌厉的视线,安宁嘴角微扬,对上他的双眸,“呀,我指明说谁了吗?哦,你倒是承认了,那也罢!谁承认了,谁便是了!”
众人哗然,随即是更加变本加厉的安静,众人的目光都小心翼翼的在那个皇子和小侍卫的身上游移,这小侍卫,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苍翟眸光微凛,虽然依旧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但却是浑身都防备了起来,倒是苍焱眼中的兴味儿越发的浓烈,心中暗道:能让老六吃瘪,这小侍卫有意思!
“你”苍璘瞪大着双眼,似乎是没有料到这小侍卫竟然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谁承认了,便是谁?他
心中的怒火交织着,苍璘猛地扬起大手,立刻往那小侍卫的脸上打去,只是,那手在落下一半的时候,却是倏然顿住,被另外一只强有力的大掌牢牢的握住,苍璘眼神一凛,看向苍翟,好啊!阻止他!
紧咬着牙,苍璘不断的用力,只是,苍翟却也丝毫不会相让,力道也在加大,他的脸色也是阴沉至极,他又怎会让任何人在他的面前伤到宁儿呢?
眼前这个六皇子苍璘也不会是例外。
一时之间,二人就这样对峙着,僵持着,安宁嘴角微扬,苍翟在身旁,她是有百分百的安全感,眸光瞥见苍璘面容之间隐隐流露出的勉强,而此刻,苍翟却是游刃有余,二人的较量,很显然的,是苍翟占了上风。
安宁敛眉,看着好戏,对于敢对苍翟不尊重的人,她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怜悯之心的,不仅如此,对于这样的人,她还十分乐意落井下石,耸了耸肩,故意挑衅道,“怎么?恼羞成怒了?果然是名符其实的野狗,没有主人看着,不仅乱吠,还张牙舞爪的。”
苍璘怒意更是高涨了起来,狠狠的瞪着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侍卫,正要发作,却听得二皇子苍焱缓缓开口了。
“老六,好了,别闹了,这成何体统?”沉默许久的苍焱终于上前打着圆场,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伸手拍了拍二人对峙着的手臂,“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何必闹得如此不快?”
“二哥”苍璘浓墨的眉峰紧拧,不是什么大事?这还不是什么大事?苍翟先不给二哥面子,而后是这劳什子的小侍卫敢骂他是狗,这对他来说,可是天大的事情,还不是什么大事么?
“老六。”苍焱眸子一紧,声音倏地拔高。
六皇子苍璘心中虽然满是不甘,但终究是狠狠的瞪了苍翟和这个小侍卫一眼,狠狠的一甩手,苍翟倒也没有继续僵持,松开大掌,却是不屑苍璘的瞪视。
这六皇子有勇无谋,但这二皇子却是六皇子的主心骨,这一点,不论是苍翟还是安宁,都是明白的,二皇子一直都是一个有脑子的,他既是有脑子,便不会允许六皇子在苍翟这里闹事,他们二人此次前来,虽然不知道是有何用意,但却也不敢太过招摇,毕竟,这次苍翟可是以护送东秦秀女的名义前来,他们若是将事情闹大,那无疑是自己没理了。
正是知道这点,安宁才会如此无所顾忌,既然能够有肆无忌惮的机会,安宁可是不会放过的,一想到方才从这六皇子口中吐出的话,安宁心中依旧不是滋味儿,朝着苍翟的身旁靠了靠,低声嘟哝着,“原来是有主的狗啊,难怪说你没主,反应竟然那么大,既然有主,某些人也不将自家的狗给牢牢看好了,非要让这畜生乱吠。”
“你你还在说什么?”苍璘听着那小侍卫的嘟哝声,还在气头上的他却没有听得太过真切,但苍翟和苍焱二人,以及不远处的某人,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苍焱和不远处的某人微微愣了片刻之后,嘴角竟皆是微微上扬,苍翟的眼里更是有宠溺与无奈在闪烁着,他的宁儿啊!
“你到底嘀嘀咕咕的说了什么?”苍璘怒喝道,看那小侍卫的模样,定没有说什么好话。
安宁故作受惊,忙后退一步,闪着无辜的大眼,加上那张普通且纯良无害的脸,更是显得无辜,“没没说什么呀?王爷,你方才听见我说什么了吗?”
苍翟挑眉,自然要配合他的宁儿,“没,你说了什么?本王倒是没有听到你有开口说什么。”
“你你们”苍璘更是恼羞成怒,但想到二哥方才的制止,目光看了过去,求救的唤道,“二哥”
“我也没听到这小侍卫说了什么话,老六,你什么时候度量如此小了?别忘了,今天我们来是看你三哥的。”苍璘温和的开口,睨你了六皇子一眼,似乎在警告着他什么。
六皇子冷哼一声,显然对于这‘三哥’十分的不买账,在北燕的皇室之中,早就不存在什么三皇子了,二哥为何要对这苍翟这般友好?他便是回了北燕国又如何?改变不了他已经被驱逐出去的事实。
事实上,他又怎知道,他的父皇,堂堂的北燕皇帝,早在好几个月前,就已经专程下了密旨到东秦宸王府,命他回北燕国,并赐封宸王!
六皇子苍璘不理解二哥苍焱的作为,自己不甘的走到一旁的桌子旁坐下,苍焱也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径自看向苍翟,“三弟,虽然你不承认你三皇子的身份,但身上始终流着我北燕皇室的血,你我是兄弟,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兄弟?二皇子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表现你对兄弟的友好么?”苍翟挑眉,丝毫不掩饰他的讽刺,兄弟么?嘴上这么说罢了,这个二皇子心里真的将他当成兄弟了么?
苍翟又怎会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自己这一次回北燕,早就料到二皇子和五皇子必定会放在心上,他也没有打算回避,回避什么呢?为了能够有足够的势力,和他们面对面的对峙,他苍翟已经准备了十多年了啊!他早就盼着这一天的到来了。
苍焱神色微僵,很显然,苍翟对他的态度十分的冷淡,不,不仅仅是冷淡,甚至可以说是尖锐,他不笨,又如何听不出苍翟言语中的讽刺,现在的苍翟,已经不再是那个曾经受所有皇子联合打压欺负的小孩儿了啊!
不过,不再是那时的小孩儿又如何?他倒是要看看,如今的苍翟到底有什么本事!
“二皇子,恕本王还有事,就不招待你了。”苍翟冷冷的开口,下了逐客令,苍翟知道,这二皇子今日前来,目的怕不仅仅是为了他,方才,他看宁儿的那两眼,分明就带着十足的兴趣,无论他对宁儿有什么心思,他都不会让他得逞。
对付二皇子,他有的是时间与机会!
苍翟说罢,高大的身躯便转身朝着楼上走去,安宁紧随其上,客栈的大厅里,一片异常的宁静,谁也不敢开口说话,那六皇子的脸色更是难看,额上的青筋暴露着,似乎随时都会爆发一样。
只是,突然
“记得将那条狗带走。”
幽幽的声音传来,这声音无疑似一根针,刺破了方才紧绷着的气氛,众人神色一怔,面露惊恐,看向那开口说出这一句话的人,那可不就是跟在宸王苍翟身后的那一个小侍卫么?
狗么?那小侍卫是认定了这皇子是畜生啊!
静,安宁得近乎诡异,伴随着安宁丢下的那一句话,原本就在极力隐忍着愤怒的六皇子苍璘,此刻是彻底的抓狂了,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胸中的怒火急速的乱窜着,“你给本皇子站住!”
今天他要是不将这小侍卫给收拾了,他自己都要气死了。
这小侍卫还真是有本事,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极限!
他又怎知道,自己方才对苍翟说的那一句话,已经触及到安宁的底线了呢?
眸子激射出一道历光,六皇子苍璘正要上前,将那个小侍卫给拉下来,这一次,便是那苍翟也休想阻止得了他。
高大的身躯往前冲,只是,在经过苍焱的时候,却是被一只长臂给拦住,苍璘满脸不甘的看着自己的二哥,“二哥,他都欺负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还”
“走吧!”二皇子苍焱淡淡的道,他可不是带苍璘来闹事的,眼中似闪烁着异样的光彩,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那两个背影,更加肯定了苍翟身旁的这个侍卫不简单,单是这份胆量,便是他所欣赏的。
仅仅是一天之内,能够将堂堂的凤家大小姐弄得那番狼狈,又将他这六皇帝给气得如此抓狂,这世上怕是找不出第二人了吧!
不仅如此,苍翟对这小侍卫明显的有维护之意,而这小侍卫呢?不也是在维护着苍翟么?
方才老六不过是说了一句“丧家之犬”,那小侍卫便到此刻都还没有气消,依旧不失时机的在羞辱老六,看来,那小侍卫还真是一个记仇的主!
到底是什么,能够让小侍卫这般维护着苍翟,好似护着小鸡的母鸡一样。
“二哥!”苍璘自然是不甘心的,“你是怕了他们吗?”
苍焱神色一怔,怕了他们?不,他苍焱可不怕什么人,只是,苍翟现在还动不得!
苍焱冷冷的睨了苍璘一眼,眼神之中明显夹杂着几分不悦,随即没有再理会苍璘,大步走出了客栈,不过,他的心里可没有放弃,只要他们还在北燕国,他和那小侍卫还有见面的机会,不是吗?
倏地,苍焱皱了皱眉,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心中为何会对这么一个小侍卫有如此浓厚的兴趣,要说是什么让自己注意到他的,那该是那平凡脸蛋上,那一双黑白分明的双眸中所闪烁着的光彩与狡黠吧!
就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牵引着他,让他下意识的想要靠近那小侍卫。
事实证明,跟着苍翟和那小侍卫来到这客栈,他又见识到了这小侍卫的伶牙俐齿与过人胆量,摇了摇头,苍焱发现,自己对这小侍卫的兴趣越发的浓烈了。
苍焱走出了客栈,苍璘察觉到二哥临走时看他眼神中的冰冷,此刻,饶是有再大的事情,也不敢造次了,但他的心里依旧不甘,狠狠的瞪了一眼,那身影已经消失了的地方,咬牙切齿,“你给我等着!这账我们来日再算!”
这声音依然传进了已经进了房间的苍翟和安宁的耳里,苍翟眸子一凛,“我不会让他们伤你分毫!”
安宁微微一笑,她自然是知道苍翟会保护她,不过,想到那个六皇子,此刻她心中的气依旧没消,等着他来找她算账么?那她便等着,不过想到那个六皇子一身毫无褶皱与脏污华贵锦衣,安宁眼里划过一抹狡黠,随即便朝着门外走去。
“宁儿,你去哪儿?”苍翟唤道,已经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人也跟着起身。
安宁回身,看向苍翟,眼中的狡黠依旧流转着,“二皇子和六皇子今日来看咱们,临走之时,也得送一份大礼,这才显得咱们有礼数。”
安宁如是说着,眼中的兴奋光芒越来越浓,苍翟看在眼里,嘴角微扬,他也是想知道,宁儿到底要怎么送他们一份大礼,不过,他却明白,这份大礼,送给人家,人家怕也是不愿意要的吧!
可是不要又如何?以宁儿的性子,即便是那人不要也由不得他了,苍翟面露宠溺,看着安宁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不多久,那小巧的身影便折返了回来,只是,回来的安宁此刻手中端着一盆什么东西,苍翟探寻的对上她的双眸,安宁看出了他的疑问,“既然要等着他来找我算账,反正这账欠多欠少都是欠,你说是不是?”
安宁脸上的笑容异常的邪恶,看了一眼手中的这一盆水,洁癖么?这正好对付那个有洁癖的六皇子苍璘,那二皇子倒还好,可那六皇子今日是彻底的踩到她安宁的底线了,敢触及苍翟的伤心事,她又怎会怎么轻易的放过他?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六皇子,就算是天皇老子她安宁也是不怕的,对她来说,苍翟便是这世上最重要的!
她的苍翟,容不得女人觊觎,也同样容不得男人羞辱!
聪明如苍翟,又怎会不知道宁儿这一系列的举动,都是在为他出气?心中浮出一丝温暖,宁儿无论做什么事,他都只会支持,既然欠多欠少都是欠,那就多欠点儿吧!他就不信,那苍璘到时候真能够找他们算得了账。
明了宁儿想做什么,苍翟大步走到窗户旁,将窗子打开,从这里往下,正好是出客栈的必经之路啊!那六皇子,怕就只有自求多福了。
二皇子苍焱出了客栈,脑中那一双慧黠的双眼始终挥之不去,就连他自己也暗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魔?六皇子快速的追上了前面的苍焱,看了看苍焱的脸色,见他脸上竟然隐隐带着不寻常的笑意,之所以说那笑容不寻常,是因为,以他对二哥的了解,二哥的笑,要么疏离,要么世故,要么算计,要么邪恶,可他此刻的笑,竟然带着那么几分温柔?温柔么?
他这个二哥看似是个温和的谦谦公子,但是否真的温柔,他又怎会不知?
“二哥”苍璘开口,只是,刚唤出声,他后面要出口的对那苍翟和那小侍卫的埋怨都被堵在了口中。
“记住,别去找那小侍卫的麻烦。”苍焱似乎料到苍璘要说什么,立即打断了他的话。
苍璘皱眉,“为什么?”
“你不是他的对手,吃亏的最终只会是你。”苍焱嘴角微扬,那小侍卫的深浅,便是自己一眼也探不见底,仔细一想方才的事情,那小侍卫就真的是大胆而冲动么?不!从那双眼中,他看到了冷静与沉着,那就证明,她是大胆是有底气,更是有把握的。
撇开苍翟不说,他应该知道,自己是不会允许苍璘在这客栈里闹事的吧!
所以他才如此肆无忌惮。
“不是他的对手?二哥,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不过是一个小侍卫,会让本皇子吃亏?笑话!哼,改日,我定要让那小侍卫跪在我的脚下讨命求饶!”六皇子苍璘恶狠狠的道,脑中似乎浮现出那个画面,神色之中还多了一丝阴狠与得意。
只是,他的这句话刚落,脑中所呈现的小侍卫凄惨兮兮的求他的画面还没有消失,便只听得噗地一声,下一瞬,倾盆的水便从他的头顶落下,准确无误的从头而下,硬生生的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洗了一个冷水澡。
是下雨了么?不,若是下雨,波及的范围又怎会仅仅是六皇子苍璘一人?就连他身旁走着,距他一步之遥的二皇子苍焱也没有受到半分波及。
若是下雨,又怎会仅仅是刚才那一瞬?
这从天而降的水彻底的将六皇子苍璘给淋懵了,整个人僵在当场,一动不动,头上打理得服服帖帖的头发,全数打湿,今日临出门新换的衣服,全数打湿,紧紧贴着他健硕的身躯,身上的水不断的滴在地上,甚至打湿了那一双连走路都不舍得给弄脏的靴子。
整张俊美的脸上,挂着水珠,在那高高的鼻梁处,甚至还沾着一片花瓣,不错,是花瓣!不仅仅是他的鼻梁上沾着,就连他的头上,衣服上,都沾满了红色的花瓣。那模样看起来甚是滑稽。
这一幕,饶是一旁的苍焱也呆愣了片刻,回过神来的第一时间,他下意识的抬眼,看向那楼上,目光所及之处的那一张脸,让他嘴角隐隐抽了抽,这毫无疑问的,这从天而降的水正是来自那个小侍卫!
而在楼上的安宁,也正对上了苍焱看上来的双眸,她却没有回避,反而是无辜无害的笑着,大胆的迎着他的视线。
苍焱看着那张憨厚无害的笑脸,眸中的颜色更深了,直到那扇窗子被再一次关上,苍焱才收回视线,而此时,似乎依旧处在震惊之中的苍璘还呆愣的站在那里,但仔细观察,隐隐可以看见那被打湿了的锦衣的熨帖之下,结实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啊”终于,一声震耳欲聋的狂呼发出,震彻云霄,久久无法停息。
苍璘此刻恨不得杀人,“是谁?是谁倒的水?给我出来,我定要杀了你!”
苍璘恶狠狠的怒吼着,眼中烧着灼灼的怒火,双手紧握成拳,身体也在隐隐颤抖着,而这微微的颤抖,颤下了他头上衣服上的那些红色的花瓣,感受到脸上那异样的感觉,苍璘一把抹了抹脸,抹落的花瓣赫然在手心上,更加是刺激到了苍璘。
有花瓣的水?什么水会有花瓣?哪怕是用脚趾头一想,他也知道。
“洗澡水!”苍璘紧紧的攥着那红色的花瓣,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挤出了这三个字,除了女子的洗澡水,谁还会在水里专门放上花瓣?苍璘快要气炸了,疯狂的怒吼,“给我出来!”
自从刚才那水淋下来的那一刻,周围就已经开始有看热闹的人驻足,众人看着这俊俏公子的狼狈模样,皆是隐忍着笑意,若不是因为他那骇人的怒气,大家怕都早已经忍不住笑出来了。
苍璘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猛然,他好似想到什么,恍然大悟一般,“对,是他,一定是他!我定要让他好看!”
一定是那小侍卫,也怕只有他有这个胆子,还真是好大的胆子啊,一而再再而三,他就真的以为自己是好惹的么?
他又怎知道,正是他自己率先主动惹到了那小侍卫了呀!
本要折返回客栈,却被苍焱拉住了手臂,“二哥,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六弟受那一个小侍卫的欺负么?”
面对苍璘的指责,苍焱微微皱眉,“我说了,你不是他的对手,吃亏的终究会是你自己。”
他是更加肯定了这一点了啊!越是肯定这一点,心中对那小侍卫的好奇就越发的浓烈,就像受了魔怔一般,怎么也抛不开。
“二哥!”苍璘满脸的不甘。
“好了,快回去将这一身缓一缓,你自己不难受么?”苍焱坚决的道。
如何能不难受?他苍璘可是有严重洁癖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点点脏污乃至是褶皱,他都不允许出现,就算是平常,一日也要换上好几套衣裳,这一件,正是他高价让昌都城中最好的绣娘做的衣裳,新衣裳,今日才穿出来,他正高兴着呢!却不料,如今沾了一身洗澡水,他这身行头,怕也是已经毁了。
此刻,别提苍璘的心中有多愤怒,有多憋屈,有多不甘了,那小侍卫就是他的克星么?
此刻,苍璘浑身都难受极了,只要一想到,身上沾着某人的洗澡水,他都恨不得立即将身上这衣服给脱了,狠狠的瞪了那楼上一眼,苍璘一跺脚,大步朝着他的六皇子府走去。
苍焱停在原处,又看了楼上的那个窗户许久,深邃的眸中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终于过了片刻,苍焱才移动脚步,离开了原地
客栈的房间里。
安宁听到苍璘在外面气得疯狂的鬼吼鬼叫的时候,心情异常的兴奋,如何能不兴奋呢?苍璘踩了苍翟的痛楚,那她安宁作为苍翟的妻子,自然要还回去,还要变本加厉的还回去,苍璘不是有严重的洁癖么?就是故意冲着他的洁癖去的。
欺负苍璘么?谁叫他主动找茬,她不过是还击罢了,就欺负他了,怎地?
洗澡水,那可是他到秀女们的房中找的呢!美人沐浴的水,那苍璘算是艳福不浅了!
看着安宁脸上那灿烂的笑容,苍翟眼神分外柔和,上前将安宁揽入怀中,紧紧的抱着,“以后有什么事,我出面就好,你只要好好在我的身后,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也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到我!”
是的,他不会任何人伤到安宁,因为,安宁是他最重要的人,他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到自己,因为,自己是安宁最重要的人!
“那可不行,我发现,替心爱的人出头,这感觉还真是不错,这是我的乐趣。”安宁微微一笑,俏皮的眨眨眼,黑白分明的双眸异常耀眼,双手紧紧的搂着苍翟的腰身,她才不要站在苍翟的身后,等着他的保护,她和苍翟是夫妻,是一体的,就该并肩而立,便是谁来欺负他们任何一人,那都是等于同时欺负了他们两人,那自然是要合两人之力还击了。
她不会让苍翟孤军奋战,她是他的后盾,同样,也是他的帮手,只要他们夫妻同心,便是在这强大的北燕国之中,他们也无所畏惧,更何况,他们的势力并不只是表面上所呈现出来的那样简单啊!
“呵呵你啊,真是拿你没办法。”苍翟宠溺的一笑,在她的头顶印上一吻,他又如何能不知道宁儿的心思呢?替心爱的人出头是她的乐趣么?
能够成为宁儿的心爱之人,他苍翟是何其有幸啊!
既然无法剥夺宁儿的乐趣,那么,他便要牢牢的抓紧她的手,便是前面荆棘丛生,他也会将路给宁儿铺平,任她好好享受她的乐趣!
正此时,门外传太监尖锐的声音,“东秦宸王殿下刻在?”
“在,公公找宸王殿下可有事?”客栈中守卫着的侍卫询问道。
“咱家不是来找宸王殿下的,是奉了皇上的命令,来请宸王殿下身边的那位小公子进宫面圣。”太监说明来意,态度倒还不错,安宁明明是小侍卫的打扮,在这里,他竟然尊了一声“小公子”,可见,这北燕皇帝对这小侍卫的态度,是什么样子的了。
房间里,安宁和苍翟将外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在听见那太监说奉北燕皇帝之命,让安宁进宫面圣之时,苍翟搂着安宁的长臂倏地紧了紧,浓墨的眉峰也紧紧的拧成一条线。
那个人要见宁儿?为了今日那一首曲子么?
无论是为了什么,苍翟都不愿意安宁多和那个人接触。
安宁感受到苍翟的反应,从他的怀中探出头来,伸手将他紧拧着的眉峰慢慢的抚平,安宁的动作似乎真的安抚了苍翟,眉心舒展了,苍翟看着眼前的女子,他几乎明白了安宁的意思,还未等安宁开口说些什么,苍翟便亲吻了一下安宁光洁的额头,“你若要去,那我陪你一起。”
“你愿意见到他吗?”安宁柔声道,苍翟对北燕皇帝的恨,不亚于对其他三大望门的恨。
而对,北燕皇帝就算是苍翟的父亲又如何?那夜,终究是他亲自将苍翟驱逐,甚至在昭阳长公主刚落气之时。
那时,他只是一个八岁男孩儿啊,又如何一下子承受得了母亲的离世,父亲的无情?
“终究是要见的,有些事情回避不了,看到他,我只会加深对他的恨,加剧我替娘亲报仇的决心!”苍翟眸中一片深沉,已经来了北燕国,他就不该回避了。
安宁抿了抿唇,再次依偎进苍翟的怀中,依然紧紧的搂着他的腰,想着北燕皇帝所提的条件,只要自己为他弹琴,他便什么都会满足自己么?眸光微闪,安宁心中已经有了决定,“苍翟,你还有我,咱们一起为娘报仇。”
苍翟为了复仇,筹划了这么多年,他不可能会放弃,既然这样,她就和他一起吧!没有谁比她更知道,仇恨未报时,身上肩负着的是怎样的责任。
正如北燕皇帝所料的那样,只要宣那小侍卫进宫,以苍翟对这小侍卫的护卫姿态,他自然会跟着进宫,果然是这样的,当北燕皇帝苍羯在御书房中看到这两个身影之时,满意的点了点头,心里更是确定苍翟和这小侍卫的关系非同寻常。
苍羯看着自己的儿子,苍翟虽然长得非常像自己,但他却似乎能从苍翟的身上看到昭阳的影子,这是她和自己的儿子啊!虽然他这个父亲似乎已经没有资格去期待什么了。
“走吧,去昭阳殿。”苍羯沉声道,说话之时,已经起身,他的意思是去昭阳殿,让这小侍卫弹琴,弹那一首昭阳最爱的曲子。
“不行!”北燕皇帝刚站起来,苍翟便冷冷的吐出这两个字,坚决而凛然,去昭阳殿?他没有资格再去昭阳殿打扰娘亲。
北燕皇帝身体微怔,眸中阴沉了几分,和苍翟对峙了许久,终究还是叹了口气,“也罢,便在这里弹吧!来人,将琴拿上来!”
安宁见北燕皇帝终究是妥协了,微微敛眉,眸中若有所思,沉吟片刻,朗声道,“北燕皇上,你许诺过了,属下若是为皇上弹一曲,便会答应我任何事情?可会信守诺言?”
“朕一言九鼎,只要不危害我北燕国的社稷江山,一切朕都满足你,怎么?你想好你要什么了?”北燕皇帝老练的眸子紧锁着这个小侍卫,满意的一笑,能在他面前还如此镇定的人,可没有几个啊!
安宁点了点头,朗声道,“是的,已经想好了。”
“哦?那说出来听听。”北燕皇帝来了兴致,他倒是很想知道,这个小侍卫会提什么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