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 当众爆猛料揭开真面目
太子楚的神色再一次僵住,而他身旁的黑衣男子,脸上也闪过一抹异色,苍翟和苏琴的视线都不约而同的落在了太子楚以及他身边的那位黑衣男子身上。
流芳?苍翟听到她对太子楚的称呼,浓墨的眉峰微皱,知道太子楚字流芳的人少之又少,而太子楚竟允许安宁唤他的小字,什么时候,安宁和太子楚竟然这般熟悉,熟悉到可以称呼其小字?
不知为何,心中浮出一丝异样的情绪,眉心也皱得更紧,有一点十分明了,他不喜欢安宁对太子楚的这个称呼!
而太子楚身旁的这个男子,一袭黑衣,纵然是那身宽松的南诏国服饰,也掩饰不了他身形的高大壮硕,尤其是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高贵气息,更是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还没看清他的脸,苍翟的眸子便是一紧,脑中便有一个认知,这个男子不寻常!
“怎么?不介绍一下?”苍翟提醒道,声音虽然平静无波,但隐隐流露出来的气势,却是让人身体一怔,似有一股无形的威慑力在几人之间弥散开来。
太子楚呵呵的笑道,“宸王殿下,二小姐,他是我的堂兄,这次跟着南诏使团前来,一来是看看四国祭的盛况,二来是来体验一下东秦国淳朴的民风,本该早些到宸王府上拜访,是流芳考虑不周,还请宸王殿下恕罪。”
太子楚态度十分恭敬,他和苍翟同样是他国在东秦国的皇子,但是,身份地位却是有着天壤之别,他是以战败国名义送上来的质子,而眼前的这个宸王殿下,却是东秦皇帝的嫡姐昭阳长公主和北燕皇帝的儿子,深受百姓爱戴,甚至比东秦国真正的皇子还要尊贵三分。
“原来是流芳的堂兄啊!”安宁听着太子楚的介绍,微微敛下眉眼,一抹诡色一闪而过,“和流芳一样一表人才呢!”
“二小姐谬赞,海飒见过宸王”男子没有避讳,抬头朝着二人拱了拱手,让那张经过伪装的脸不避闪的呈现在几人面前,一抬头,苍翟和苏琴二人皆是一怔。
唯独安宁神色自若,敛了敛眉,安宁嘴角的笑意越发浓郁,这易容的技术当真是绝妙!可是想到什么,安宁试探的开口,“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的眸子是蓝色的,和大海一样美丽的颜色呢!”
苍翟和苏琴听到大海二字,看着那双湛蓝的眸子,眸中更是如有所思,据传,那个海上帝国的王族便是天生蓝眸,但却没人证实这个传闻是真是假,而眼前的这个男子
美丽么?海飒眸光微敛,看着眼前的女子,眼中多了几分笑意,“二小姐见过大海?”
安宁摇了摇头,“安宁连京城都没出过,哪里见过大海呀,不过是从书上得知,大海是蓝色的,看到公子的双眸,我想,大海的颜色,便是如公子双眸的蓝色这般,深邃迷人吧。”
这一世,她未曾见过大海,但是前世,在嫁给璃王之后,为了他的皇位,亲自替她奔走各地,曾她去过一次海边,但却是远远望见而已。
若有似无中,安宁的话尽是对这个海飒的恭维,苍翟和苏琴看在眼里,心中更是疑惑,认识安宁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她大张旗鼓的主动对一个男子示好,这让二人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儿。
“公子见过大海吗?”安宁对上海飒的双眸,无害的笑着,但暗地里却是留意着海飒的反应,果然,那双湛蓝的眸子有过那么一瞬间的闪烁。
随即便听到海飒再次开口,“我和二小姐一样,不曾见过。”
“那可惜了,我还以为公子眸中的蓝色是海神赐予的呢!”安宁叹了一口气,似十分惋惜,心中却是更加肯定了他的身份,虽然他依旧在掩饰,但有些东西却骗不了人,看着这张脸,若不是他身上微微的海水气息,以及那双蓝眸,她断然不会将他和那个邪魅得近乎妖孽,双手掌控着整个海上帝国的神秘船王联系在一起。
“让二小姐失望了。”海飒敛下眉眼,眼底有一抹兴趣一闪而过,这个二小姐看似无害,但方才那若有似无的试探,他却是看得清楚明白,这个女子怀疑什么了吗?
即便是身旁这个太子楚也仅仅是知道他是海国皇室成员,却不知道他真实的身份,而这个女子连番的试探却让他感觉,她好似知道他是谁一般。
这感觉连他自己都觉得诧异,这个女子,不过是十多岁的模样,他从来不曾到四国走动,她又哪来的机会,见过自己呢?况且,他易了容,连自己照着镜子,都认不出镜中那人是自己,除了这一双蓝色的眸子!
这个女子的怀疑又是从何而来?
细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被唤作安平侯府二小姐的女子,蛾眉螓首,面若桃花,气质却如深谷中的幽兰,那双眼更是晶亮慧黠,着实是一个绝色女子,便是在盛产美女的海国,也难找到一张可以与之媲美的脸,即便是找到比她更美的容颜,却也找不出她身上这份难得的气质。
见海飒放肆的盯着安宁瞧,苍翟的眸子危险的微眯着,而海飒却似没有感受到那视线一般,目光依旧放在安宁的身上,气氛顿时变得有些诡异。
苏琴微微挑眉,看好戏似的后退了一步,展开折扇,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本性,似乎在猜测着苍翟会不会忍不住一拳朝着那个蓝眸男子挥过去。
“宸王殿下,琴公子,二小姐,恕流芳有事,先失陪一会儿。”太子楚眸光微闪,唯恐海飒海国王族成员的身份引起宸王的怀疑,闹出什么乱子,此刻只有先避开为妙。
安宁点了点头,苏琴做了个请便的手势,苍翟虽怀疑这个海飒的身份,但是,见安宁对他异常的热络,心中早想将二人分开,摆了摆手,示意太子楚离开。
安宁看着二人的背影,脑中浮现出那一张属于船王的妖娆脸庞,眸中若有所思,船王是什么样的人!据传,那个海上王国珍珠满地,随处点缀着金瑜石、珊瑚、琥珀、玛瑙、琉璃,美女如云,发如黄金,肤白如玉,身为这样一个国度的王,他什么样的绝色女子没有见过,能够吸引他的,只能是不一样的东西,所以,前世他看到安茹嫣在四国祭上的表现,一眼便迷上了,而这一世想到自己的计划,安宁嘴角微扬。
这一世,船王即便是不能成为朋友,但也绝对不能变成敌人!
“人都走远了,还舍不得移开眼,安宁啊安宁,你让我这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美男子情何以堪啊!”苏琴夸张的凑到安宁的面前,双手捧心,作受伤状,瞥见苍翟紧皱着无法舒展的眉峰,眼中闪过一抹不着痕迹的促狭,看来,对女人从来不在意的宸王殿下,如今对眼前这个安宁还真的是不一样的!
安宁回过神来,看着苏琴在自己面前上蹿下跳,不由得无奈的笑了笑,谁能想到,这样的苏琴,在两年之后,便是这东秦国最年轻的丞相?
“你还不如多看看我苏琴,这张俊美的脸庞,这宽阔的胸膛,哪点儿比不上那个蓝眼怪?”苏琴瞥见安宁的笑容,一时之间看得呆了,回过神来,演得更是卖力,心中却是无人知晓的苦涩,从什么时候开始,安宁的美丽在他眼中这般耀眼了呢?那种美,无关乎容貌,近日她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次数越来越多,竟挥之不去,见到她时,总希望她能多看自己一眼。
“琴公子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天下的女子谁能不为琴公子倾倒?”安宁挑了挑眉,笑得更是开怀。
无意间对上苍翟的视线,安宁心里却是一惊,顿时漏了一拍,笑容微微僵住,不知为何,那眼中的神色带着几分怨怼,好似抓到妻子出轨的丈夫一般。
“那双蓝眸当真如此吸引你?”沉默许久,苍翟沉声开口,语气中所含的醋意,让他自己都深觉诧异,但话已经出口,无法收回。
安宁微怔,那双蓝眸吸引她吗?她不否认那独特的蓝色确实澄澈迷人,但是,她所在意的,是那双眸子所代表的意义,敛了敛眉,安宁嘴角微扬,“安宁只是不曾见过,心生好奇罢了。”
“当真?”苍翟眉峰稍微有所舒展。
“还能有假?”安宁睨了他一眼,想到什么,眉心微蹙,但片刻就舒展开来,对上苍翟的视线,意有所指的开口,“四国祭四方英雄云集,太子楚虽然是南诏国送来我东秦的质子,但在这样的盛会上,也应该礼遇,切莫要怠慢了才好啊,尤其是方才那人那双蓝眸,倒真是罕见啊!四国之中,怕是找不到那样的双眼吧!”
方才,她没有错过苍翟见到海飒那双蓝眸时的震惊,想必对于蓝眸的出处,他也是知晓,宸王苍翟素来精明,她稍微一提,他应该就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太子楚是敌是友尚未可知,舞阳公主在东秦丧命,南诏国不做追究,但当真是不在意吗?想到前世太子楚的狠辣作风,她不能任由船王朝着安茹嫣那边靠,同样,也不愿意看到船王和太子楚关系密切!
果然,苍翟深邃的眸中若有所思,仅仅是片刻,俊美的脸上浮出一抹笑容,朗声开口,“这是当然,自然不会怠慢了客人!”
刚才他心中便有猜测,太子楚口中的堂兄应该和海国王室关系匪浅,现在竟安宁这么一提,他心中更是豁然开朗,即便不是那个传闻中神龙见尾不见首的船王,哪怕是一个普通的王室成员,既然来了东秦国,他们自然得好好礼遇,尤其还是在他和南诏国太子楚交好的情况下,更加不能怠慢了!
顿时,心中所有的不悦烟消云散,原来宁儿方才对那海飒的热络实则是试探啊!
他不去问宁儿如何知道海国王室的蓝眸,安宁有太多神秘的地方,比如她异常的内敛,比如失踪多年的《毒典》,不过以后,他有的是时间一点一点的去探寻!
“你好似长高了。”苍翟旁若无人的打量着安宁,满眼柔和。
“是吗?”安宁没有想到他突然将话题转移到这里,嘴角微抽,自重生之后,她便很少留意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苍翟和苏琴不约而同的点头,长高了,身子发育得也越发的凹凸有致,比起最初见到的那个略带几分青涩的小丫头,多了几分小女儿的风韵,眉宇之间淡淡的风情,更是让人移不开眼。
而此时,走远了的海飒却是倏地顿住脚步,回头看向方才的地方,目光落在那抹纤柔的身影上,蓝色的眸子越发深邃,“那女子有些不寻常,有点儿意思!”
想到方才她对自己的试探,海飒嘴角微扬。
“是啊,是有些不寻常。”太子楚也是远远的看着那抹身影,此时的他,没有了方才的温和,浑身隐约散发着一股戾气,眼底也是深不见底的冰寒
“那个宸王可是那女子的未婚夫婿?”海飒再次开口,这一次,他的视线却是看着安宁面前那分外出色的英俊男子。
“未婚夫婿?不,安平侯府二小姐刚及笄不久,如今尚未有婚约。”太子楚眸光微闪,似有什么在心底豁然开朗,嘴角一丝诡异转瞬即逝。
“尚未有婚约”海飒收回视线,低声呢喃着,那双蓝色的眸子越发深邃
广场后专门用作休息的房间内,贵妃椅上,婉贵妃体态慵懒的斜靠在上面。
“你可知这事情要是让皇上知道了,这可是欺君之罪。”婉贵妃敛下眉眼,想到前些时日安平侯府大夫人求她的事情,淡淡的睨了一眼面前的安茹嫣,眼中似有一丝不屑划过。
“表姐嫣儿这也是没有办法,谁叫”安茹嫣一脸委屈,楚楚可怜,虽然极力掩饰心中的嫉恨,但那微微凌厉的眼神却依旧泄露了她的内心,“谁叫那个安宁竟有如此本事,我若不利用她,那她的才华被世人看见,世人怕只知道安平侯府有一个二小姐了。”
“所以,你便偷了她的才华,放在自己身上,让世人只知道安平侯府出了个东秦第一才女,便是大小姐你。”婉贵妃眸光微闪,脑海中浮现出在牡丹宴上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安宁的身影,当时,她还没将她放在眼里,却没想到,那个小丫头竟有如此本事。
安茹嫣的才华,早在两年前便传开了,那时的安宁不过十二三岁,那个时候,安茹嫣就已经在利用安宁了吧!嘴角勾起一抹讽刺,她们这出戏,演得倒真是天衣无缝,将世人都骗了去呢!
要不是安茹嫣母女有事求她,无奈之下只能对她吐露真相,她怕还和世人一样,被她们蒙在鼓里。
她的这个姑妈和表妹,她又这么会不明白,大夫人两年多前,除掉了安平侯府原本的正室夫人云蓁,随即取而代之,而如今,这个安茹嫣又用这样的方式,抢夺着本属于安宁的东西,呵,是云蓁母女太可怜、太倒霉?还是大夫人母女太贪婪、太残忍?
看来,这世家贵族的后院儿,跟她所处的这个后宫都是一样,四处弥漫着无形的硝烟,你真我夺,明争暗斗,还真是没个消停。
“表姐,嫣儿也是为林家,为贵妃娘娘着想啊。”安茹嫣刻意忽视婉贵妃隐约流露出来的讽刺,柔声说道,林家和安平侯府如今是关系匪浅,虽都是四大世家之一,但某种程度上,安平侯府却是依附于林家。
婉贵妃嘴角溢出一丝轻笑,眼中的不屑更浓,“好了,知道你们为本宫着想,本宫自然会帮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这是稍早就答应了你母亲的事情,本宫自然不会反悔。”
况且这事情对她来说,有利无害,听闻那个安宁,在及笄之日,被皇后娘娘认作了义女,不管皇后认安宁为义女的目的是什么,现在若是真让安宁的才华被世人知道,那对自己来说,着实不是一件好事啊!
“多谢贵妃娘娘,多谢表姐。”安茹嫣心里一喜,她知道,有婉贵妃帮她掩饰,她相信,即便是在这盛大的四国祭上,也不会有人发现丝毫作假的端倪。
婉贵妃示意贴身宫女添了一杯新茶,径自浅浅的喝着,似想到什么,淡淡开口,“听闻那日将军回京,洗尘宴上,安平侯府二小姐和南诏国的舞阳公主切磋技艺,二小姐一首慷慨激昂的战歌,震惊四座,不仅如此,还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舞阳公主颜面受辱,如今二小姐已经及笄,这日后难免会有露馅儿的时候,这样下去,你们怕是藏不住她一辈子了。”
安茹嫣身体微怔,她是曾听闻过这件事情,但却没有太过在意,如今仔细一想,对她来说倒真的是大大的威胁,最重要的是,若是将军知晓安宁的能耐,他怕是会更加对安宁痴迷了!想到此,安茹嫣眸子一紧,丝毫没有掩饰心中的杀意,“表姐无需担心,过了四国祭,我自然有办法让她永远没有那个机会被别人发现她的才能。”
“哦?”婉贵妃挑了挑眉,心中多了几分了然,但依旧开口问道,“莫非嫣儿表妹是有了什么高招?”
说到此,安茹嫣的心里浮出一丝得意,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盒,递到婉贵妃的面前,“表姐,你看,这是什么?”
婉贵妃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顿时眼睛一亮,“按照四国祭的规矩,今日启动仪式之后,明天便是各国使臣共同狩猎,莫非你是想”
“表姐真是聪明,嫣儿正是如此打算的。”安茹嫣眼中划过一抹狠毒,明日,便是安宁的死期!
“哈哈嫣儿啊嫣儿,幸亏你没有嫁进这宫中,若是你我二人同为皇上的妃子,那本宫这条命早被你害死八百回了。”婉贵妃哈哈的笑道,但眼底却是深不见底的阴沉,这个安茹嫣,倒真是狠毒!
安茹嫣却没听出她话中的深意,以为婉贵妃夸赞她,心里更是开心,“嫣儿哪有表姐那般好命,可以嫁入宫中,况且嫣儿和表姐血浓于水,自然是相互扶持,怎么会害表姐呢!”
婉贵妃敛下眉眼,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那就好,只是,可惜了那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要说那安宁,长得还真是水灵。”
听到婉贵妃夸赞安宁的容貌,安茹嫣眼中的妒意更浓,连婉贵妃这个大美人都称赞安宁水灵,那看来,安宁还真是不能留了!
安茹嫣算计着,却不知她因为恨与嫉妒而略显狰狞的脸被婉贵妃丝毫不差的看在眼里,婉贵妃嘴角勾起一抹不屑,这样不知掩饰的蠢货,也只有算计算计像安平侯府二小姐那样的弱女子了,若是真的进了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此时的广场上,启动仪式的场地宽敞且豪壮,宾客的位置围成一个大环形,众星拱月般,围着中间的高台,高台的一端,摆放着四个黄金打造的尊贵座位,不用想,也能猜出,那四个座位正是为了四个国家的皇帝所准备。
而四个黄金座位的下方,按照身份的高低,座位依次相接,距离四国祭启动仪式仅剩一个半个时辰,所有的宾客差不多都已经来齐,凭着手中的名帖,在宫人的引导下,各自寻到自己的座位,落了座。
安宁坐在苍翟身旁,这位置仅次于那黄金座位的尊贵,毕竟是宸王,地位自然不在话下,想起前世的四国祭,她一直被安茹嫣藏在这个高台之下,不让她露面,她只能凭借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猜测着四国祭的盛大。
此刻亲眼看见,场面甚至比前世所感知的还要宏大。
目光扫寻四周,不经意间,再一次对上那双蓝眸,安宁心中一怔,却是镇定的对他点了点头,没有丝毫慌张。
“北燕大皇子到东秦崇正帝到西陵女皇到南诏国君到”
司仪高喊,随即几个尊贵的身影陆续出现,北燕大皇子苍翼一袭杏黄色蟒袍,头戴太子冠,腰坠佩玉,身形挺拔而修长,双目炯炯有神,面容如刀刻,据传,当今北燕皇帝,年轻时俊美异常,是当年天下第一的美男子,而这个北燕大皇子,容貌得了北燕皇帝三分真传,今日一见,果然是玉树临风。
安宁快速的将北燕大皇子打量了一遍,在她看来,他和苍翟在眉宇之间有几分相似,但是,大皇子却不如苍翟来得耀眼,双目虽有神,但却不如苍翟深邃迷人,虽俊美,却也敌不过苍翟如玉的面容,她虽未曾见过北燕皇帝,但却知道,就外形来看,苍翟完胜北燕大皇子!
紧接着是东秦崇正帝,今天他是主,整个人意气风发,眉眼带笑,而他身旁的西陵女皇,三十来岁,本和东秦皇后娘娘一般年纪,却比风韵犹存的皇后娘娘还要年轻几分。
西陵国的女子在国中的地位便如其他三国男子在国中的地位一样,女子掌权,当今的西陵女皇继承皇位之后,西陵国繁华更甚,虽比不上北燕国,但却已经和东秦国不相上下。
而最后的南诏国,因为前不久的在南宫天裔手中吃的败仗,此刻南诏皇帝虽然面带笑容,但那笑容之中,却多了一丝虚弱。
众人正要对这四人行礼,此刻却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苍翼,你这个杀千刀的短命鬼,躲了本公主这么长时间,今天你倒是再躲啊!看你能躲到哪儿去?即便是你钻进了你娘亲的肚子,本公主也照样会把你拉出来!”那声音中气十足,豪放万千。
所有人都闻声看去,只见女子跃上圆台,身着红衣劲装,似一团燃烧的烈火一般,女子挥动着手中的长鞭,满脸凌厉,狠狠的瞪着正要入座的北燕大皇子,似有什么深仇大恨。
众人看着她,心中暗自腹诽:敢用这样的语气跟北燕大皇子说话,这女子不要命了吗?谁不知道北燕的强大,单是看对这四国祭的态度,就可以知道北燕没有将其他三国放在眼里,北燕的大皇子可是能够跟其他三国皇帝平起平坐的呀!
苍翼看着来人,眉心微皱,眼中亦有一丝凌厉一闪而过,这个母老虎,他不想惹出事端,才一直避着她,他以为她在四国祭上,应该收敛几分,却没料到,母老虎到哪儿都是母老虎!
“苍翼,怎么不说话?本公主今天就要让你给我个交代!”那女子再次开口,手中长鞭狠狠的打在地上,啪的一声,惊起旁人一身战栗。
这女子到底是谁?竟这般泼辣!
安宁看着台上那个女子,眼中划过一抹了然,她自然知道这女子是谁,和北燕大皇子有牵扯,又如此豪迈泼辣的女子,除了西陵女皇的宝贝三公主上官敏,还能有谁?要知道,前世,这个三公主可是北燕大皇子的皇子妃呢。
只是,前世倒不曾见上官敏大闹四国祭,她这么气势汹汹的兴师问罪,为的又是哪般?
其中缘由在场的人都不知晓,除了当事人以及一直在一旁默默看着好戏的苍翟,几个月前,北燕大皇子想娶西陵国的慧敏公主为妻,意图与西陵国联姻,以壮大他在北燕国的势力,那日,苍翟命令“惊蛰”给大皇子送上一份新婚贺礼,不久,迎亲的队伍在北燕国境内遇到劫杀,整个队伍全数血染当场,本以为慧敏公主会在其中,却不料,那慧敏公主本就不愿嫁北燕大皇子,亲自策划了一出公主逃婚让宫女代嫁的戏码,那花轿中的人不是真正的慧敏公主,而是慧敏公主的贴身宫女,也正因为如此,慧敏公主误打误撞的逃过一劫。
除了“惊蛰”的人,世上已经没人知道那日的事情,慧敏公主最心爱的宫女丧命,她便只能迁怒到那个北燕大皇子身上!
苍翟本就是想让大皇子和西陵国生出嫌隙,没想到这个慧敏公主在其中一搅和,倒是让大皇子更加焦头烂额,不得安宁。
“交代?上官敏,你要交代是吗?来人!”大皇子苍翼厉声开口,西陵国这小老虎当真是泼辣,女人又怎样?他可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主,他若不动手,她怕是还真以为他苍翼怕了她一个女人。
上官敏握着鞭子的手一紧,目光更是凌厉,西陵女皇见北燕国的侍卫真的上前拔出刀剑,立即上前打着圆场,“大皇子,小女不懂事,冲撞了大皇子,还请大皇子息怒。”
众人听闻这女子的身份,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西陵国的公主,难怪行事作风不似他国女子!
“母皇,你跟这杀千刀的说这些干嘛?让我取了他的脑袋!”上官敏微微皱眉,对西陵女皇的举动不以为然,她的人在北燕国内丧命,她一定要讨个说法,不仅如此,母皇虽然对大皇子还颇有微词,但之前的那婚约还在,想到此,握着鞭子的手更加紧了紧。
她西陵女子,可以三夫四侍,母皇竟将她嫁到北燕国,当什么劳什子的大皇子妃,去他的大皇子妃,她上官敏不稀罕!即便是当他北燕国的皇后,也不及在她西陵国娶个几个夫君来得逍遥自在。
杀了这个北燕大皇子,就一了百了。
“敏敏,闹什么闹?还不快给我退下!”西陵女皇凌厉的瞪了一眼上官敏,这丫头,知道她会行事冲动,她今天专门让人将她看管在行馆内,却没料到,这丫头竟还是出现在了四国祭上,都怪她平日里对她太过娇惯纵容,养成了如此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母皇!”上官敏咬了咬唇,心中不甘,气冲冲的鼓着腮帮子,狠狠的看向北燕大皇子,“苍翼,你给老娘听好了,你的头老娘先寄放在你的脖子上,他日,我上官敏,定当取之!”
说罢,身形一跃,灵巧的腾空而起,很快便消失不见
但众人的思绪依旧停在你方才那个女子身上,想到她出口的那些话,这女子竟自称老娘,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这样的女子,若是娶回家,怕是要鸡犬不宁了!”苏琴挑了挑眉,一张嘴也是合不拢,“这西陵国的女子都是这般豪放泼辣吗?”
安宁想着方才的上官敏,嘴角却是浮出一抹笑容,“我倒觉得,那慧敏公主率真直接,十分讨喜。”
“我倒喜欢温婉沉静的女子。”苍翟看了安宁一眼,眸光微闪,温婉沉静,又聪慧神秘,总是让人想要发掘她更多的一面。
安宁微怔,心跳漏了一拍,是她的错觉吗?苍翟话中的意思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安宁努力挥开脑中的思绪。
正此时,主位上的几人已经入座,崇正帝一声令下,仪式开始,名为仪式,实则是比试,四国的女子相互切磋,一来以娱宾客,二来沿袭四国祭的传统。
安茹嫣坐在她的位置上,见陆续有人上了台,心中越发焦急,四处搜寻着安宁的身影,“这个安宁,跑到哪儿去了,可别耽误了我的大事!”
“小姐,我看到二小姐了,她在那边”站在安茹嫣身边的颖秋指着某个方向,兴奋的开口。
安茹嫣顺着视线看过去,却因为人太多,一时之间依旧无法找到,“在哪儿啊?你倒是说清楚啊!”
“在那边,宸王苍翟的身旁。”
安茹嫣心中一怔,果然看到宸王苍翟,而他身旁坐着的,正是安平侯府的二小姐,心里的不悦更浓,安宁还真是好手段,竟和苍翟如此交好!
而此时,坐在崇正帝身后的婉贵妃目光也停留在这边,见到苍翟身旁竟坐着一个女子,仔细一看,发现那人正是安宁,眸中划过一丝凌厉,听闻前段时间,宸王苍翟和一个女子走得极近,那女子莫不就是安宁?
苍翟素来不好女色,以往他的身旁,除了苏琴,便只有那个叫做铜爵的侍卫,现在倒多了安宁,他竟对安宁另眼相待,这意味着什么?
“姐姐,听说你认了安平侯府二小姐做义女,恭喜姐姐了呢!听说那丫头讨喜得紧,妹妹看到她也来了四国祭,不如请她到我们姐妹身边坐着,让妹妹我瞧瞧那丫头到底有什么本事,让姐姐这么喜欢,可好?”婉贵妃脸上绽放出一抹温婉的笑容,轻声对着身旁的皇后娘娘说道。
皇后想到安宁,脸上也是浮出一抹笑容,“好好好,本宫将她找来,我也好些日子没见着她了,还真是想念得紧。”
话落,便轻声交代了身旁的银霜几句,随即,银霜便领命下去。
安宁正看着台上女子的表演,却猛然听到安茹嫣那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妹妹,你怎的一个人跑来了宸王殿下这里,可叫我好找,都已经及笄了,还不知道规矩,这样的场合,是你能随便乱走的吗?”安茹嫣见到安宁脸上的笑容,心里不悦,便是宸王殿下在场,她也挤不出好脸色来。
安宁微怔,安茹嫣会找她,是她意料中的事情,但她却紧皱着眉,一脸的无辜,“姐姐宁儿”
“好了好了,快些跟我过去吧!”安茹嫣不耐烦的开口,猛地感受到一股凌厉的视线停在自己的身上,一抬眼,心里顿时吓了一跳,宸王眼中的寒意那么明显,似要将她冻僵一般,忙拉着安宁的手,不敢多停留一会儿,对着苍翟福了福身,逃似的跑开。
安宁被她拉着,想到安茹嫣今天所打的主意,嘴角划过一抹不屑,这个安茹嫣,还真是急啊,急得连苍翟的愤怒都不顾了,想必快到她上台了吧!
安茹嫣此刻只想让安宁好好的去准备着,规规矩矩的等着轮到她上台,千万不要出了什么差错,正祈祷着,还未走回自己的位置,便撞见银霜姑姑朝着这边而来。
安茹嫣心中一惊,隐隐有一股不安浮现。
“二小姐,原来你在这儿啊,皇后娘娘请你去她那里呢!快些跟奴婢走吧!”银霜姑姑走近安宁,温和的开口,对于这个被皇后娘娘认作义女的安宁,她也是恭敬有加,她在后宫中伺候主子这么多年,见过不少人,越看越觉得这安平侯府二小姐不简单。
哪能简单呢?宸王殿下和南宫将军这两个东秦国炙手可热的男子,都对安宁与众不同呢!
安茹嫣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微微怔了怔,“银霜姑姑,宁儿哪能去打扰皇后娘娘?”
银霜眉心微蹙,看了安茹嫣一眼,自从那日牡丹宴上,见识过安茹嫣杀死自家丫头的狠辣,她便对这个安平侯府大小姐再也喜欢不起来,“大小姐,你莫不是要抗旨?”
“抗旨”二字让安茹嫣心中一惊,这么大的罪责加注在身上,那可不是小事,可她怎能在这紧要的关头,让安宁离开?想到什么,给安宁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自己拒绝,安宁却好似没有明白她眼中的意思一般,微微皱眉,“姐姐,你眼睛怎么了?抽风了吗?”
安茹嫣顿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到银霜姑姑冷了几分的眼色,扯了扯嘴角,“我是让你快些跟银霜姑姑去,别让皇后娘娘久等。”
“嗯,那宁儿就先去给皇后娘娘问安。”安宁敛下眉眼,方才见安茹嫣那五彩缤纷的脸色,心里浮出一丝快意,哼,她安茹嫣也只有在侯府嚣张罢了!
等到安宁跟着银霜走远,安茹嫣气得直跳脚,这个安宁,连这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真是气死她了!
现在可如何是好?万一等会儿皇后娘娘不放人,她该怎么办?想到此,一颗心悬在那里,忐忑不安。
安宁到了皇后跟前,行了礼,“安宁参见皇后娘娘。”
“宁儿,婉贵妃可念叨着你呢!”皇后突然开口,笑得温婉。
安宁微怔,婉贵妃念叨着她?想来将自己叫来,应该是婉贵妃的主意了,心中划过一抹了然,“宁儿见过婉贵妃,婉贵妃吉祥。”
“本宫想见识见识皇后娘娘新收的义女,皇后娘娘这义女,果然是生得动人。”婉贵妃再次将安宁打量了一番,比起那日在牡丹宴上所见,今日的她不单单是用“水灵”二字,便可以形容得了的了,不知为何,这个安宁,今日只是一见,便给她一种复杂的感觉,不像是那种傻傻的被人利用却不自知的蠢丫头。
而她若真的是一个蠢丫头,又怎能得到苍翟与众不同的对待?婉贵妃微微皱眉,视线再次看向某个地方,若有所思。
安宁听着她的赞美,敛着眉眼,感受到婉贵妃看自己的目光,敏锐的她总觉得那眼神中带着几分让她敌意,想到前世自己听闻的后宫秘闻,心中一怔,下意识的看了不远处的苍翟一眼,莫非那后宫秘闻是真的?
前世,她听闻之后,还不相信,可是,若不是这样,那婉贵妃对自己的敌意又是从何而来?前世,婉贵妃可不曾对自己有这样的敌意,而婉贵妃方才那若有似无的视线,却是没有逃过她的双眼,心中对自己的怀疑越发的肯定。
“是啊!比起我那明月公主,还要略胜一筹。”皇后将安宁拉到自己身旁坐下,话落,立即引来一旁明月公主的抗议。
“母后,你”
似料到明月公主会开口,皇后睨了明月公主一眼,打断明月公主的话,明月公主心中很是不甘,狠狠的瞪了一眼安宁,这个安宁,不过是母后认的义女罢了,可不是什么真正的公主,哪一点儿比得上她赵明月的高贵身份?
安宁顿时觉得如锋芒在背,心中叹了口气,看来,处处都有无形的利箭啊,稍不注意,便被刺中,明月公主的性子,皇后娘娘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素来自视甚高,天生就有一种优越感,最嫉恨的便是比她漂亮的女子,真不知道皇后娘娘是故意还是无心,这样一说,不是明摆着为她招来明月公主这支不好惹的利箭么?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她也只能承受着,明月公主若是今后为难她,她也只能另想办法了!
“二小姐已经及笄了,可许了人家?”婉贵妃意有所指的询问。
“还没呢!东秦国这么多优秀的男子,还怕找不到好人家吗?”皇后眸光微闪,许人家?这段时间,她心中一直惦记着安宁的婚事,宸王对安宁的态度,她看在眼里,而她最疼爱的侄儿南宫天裔心中在想些什么,她也有几分明了,安宁的婚事啊还真是她心头的一大难题!
“那也得早些把婚事定下来才好,姐姐拿不定主意,改日妹妹我帮着姐姐物色物色。”婉贵妃心中暗自盘算着,话虽如此,但想着安茹嫣的那条毒计,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即便是苍翟对安宁不一样又如何?若是安茹嫣能够成功,那么安宁便再也不会碍眼了,想到这里,婉贵妃的心情突然明朗了起来,注意力再次集中到台上女子的表演之中。
听着二人谈论的话,安宁敛下的眉眼中,划过一抹警惕,婚事?重生之后,这是她一直以来都没有放在心上的事情,这一世,她身上肩负着仇恨,没有替娘亲报仇,没有让前世那些害她负她之人受到惩罚,她又怎么会去考虑婚事?但是,此刻经二人一提,她的心中警铃大作。
若是低调的履行自己复仇的计划,那也没有什么,但是,如今她被皇后娘娘认作了义女,她有一种预感,她的婚事或许没那么简单,皇后势必会插手!
看来,她得早些想办法,防范于未然才行。
台上,已经有好几个女子败下阵来,司仪上台宣布着上一轮二人比试的结果,同时宣布了这一轮和下一轮上台者的名字,安宁听到“东秦安平侯府大小姐安茹嫣”几个字,心中一怔,下意识的看向安茹嫣的方向,此时的她,早就坐立难安,便是看不清她的面容,安宁也能够想象得到此时她脸上的焦急。
“姐姐,让宁儿去替妹妹将紫金暖炉拿来可好?妹妹手脚怕寒,真是麻烦得很。”婉贵妃柔声开口,满脸笑容,皇后娘娘自然是无法拒绝,示意安宁下去,安宁福了福身,眸光微闪,她当然知道婉贵妃让她下去,并非拿什么紫金暖炉,想到安茹嫣在马车上说的话,“她都安排好了”,这所谓的安排应该包括婉贵妃在内吧!
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她当然要顺从她的安排,不仅如此想到什么,眸中的笑意越发的诡异。
安宁被带到了隐蔽的高台之下,这里,她是再熟悉不过的,前世,她便是在这里为安茹嫣作弊呢!这个地方像是刻意布置的一般,不大不小,隐蔽却听得到外面所有的动静。
按照安茹嫣的计划,她上场之后,先会弹奏一曲,安茹嫣事先选了一首最难的曲子,让她练了好久,前世,安茹嫣就是凭着这首曲子,配以她稍早为她准备好的诗词,再加上她自己绝佳的演技,打败了对手,甚至让后面的人望而生畏,不敢再做挑战。
可是这一世嘛安宁看了一眼似专程过来监督她的颖秋,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颖秋姐姐,你出去可好?这里这么狭小,你若在,宁儿怕是会受到打扰,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姐姐怪罪下来”
颖秋自然知道自家小姐的性子,但又想到小姐的交代,眸光微敛,“二小姐,奴婢会尽量小心,不会影响二小姐。”
安宁微微皱眉,不走是吗?好吧,不走便不走吧!
安宁坐了下来,突然,身后一声轻微的闷哼,紧接着是身体倒地的声音响起,安宁感受到身后熟悉的气息,回头看向来人,挑了挑眉,眼露赞许,“不错啊,飞翩,下手利落狠绝!”
颖秋当然不能待在这里,她不走,安宁便只有用她的方法让她离开,看着地上昏迷了还皱着眉头的颖秋,嘴角勾起一抹冷意,这是何苦呢,平白无故的受这一下痛!
飞翩挑了挑眉,对付一个小丫头,他自然不费吹灰之力,拱了拱手,“小姐,飞翩先将她带下去。”
安宁点头同意,等到飞翩处理了昏迷的颖秋,外面便传来司仪的声音,宣布接下来由安平侯府大小姐安茹嫣上场,安宁眸子一亮,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郁,坐在琴前,安宁果然如前世一样听到安茹嫣那些冠冕堂皇,又虚假做作的话响起,前世,此刻的她将手放在琴弦上,专心致志的等待着安茹嫣的暗号,等到暗号一传来,她便开始弹琴,而这一世
安宁坐下之后,却是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那东西她准备了好些天了,为此,她还专门潜心研究了一番。
看着手中的木偶,安宁眼中闪过一抹诡谲,不错,那就是一个木偶,正如大夫人和安茹嫣设计利用杨木欢刺杀自己一样,她便要用这相同的方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同的是,上一次,是她们控制杨木欢,而这一次,则是她安宁控制安茹嫣!
“安茹嫣,你要轰动四国,让天下记住你,那我便如你所愿!”安宁淡淡开口,眸中一片冰冷。
广场上,安茹嫣一袭白色纱衣,在空旷的舞台上,每一个举动都尽显优雅,眉宇之间皆是隐约的媚态,安茹嫣本就生得不错,此时此刻,许多公子的目光都专注在她的身上。
“听闻这是东秦第一才女,今日能够见识东秦第一才女的风姿,当真是赚了。”台下,靠近南诏国使团的方向,有一个声音响起。
海飒微微皱眉,多看了台上的女子一眼,“东秦第一才女?方才我听那人说,她是安平侯府大小姐,她和刚刚那个女子是什么关系?”
海飒突然的询问让太子楚一怔,“方才那安宁,就是这个女子的妹妹。”
“是姐妹么?”海飒湛蓝色的眸子微眯着,这女子看似温婉大气,倒没有方才那个安宁让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觉,第一才女么?他倒是要看看,这个第一才女到底有什么能耐!
台上的安茹嫣不着痕迹的扫视了众人一眼,脸上自信满满,手置于琴弦之上,轻咳了声,正要拨动琴弦,却没有等到预计的动静,不由得微微皱眉,意识到此刻正有无数双眼睛看着自己,安茹嫣恢复了满脸的笑意,优雅的轻掩着唇,清了清嗓,这个安宁,到底是怎么回事?没听到她的暗号吗?
可是,此刻安宁就在高台之内,这么近的距离,怎么会没听到?
再次清嗓,安宁却依旧没有动静,台下,等待着的众人开始窃窃私语。
“这位安大小姐是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大家都等着呢!”安茹嫣的对手,上一轮的胜出者,正好是西陵国的女子,西陵女子素来豪爽,方才安茹嫣那一番扭捏作态,她早就看不顺眼了,这样的女子,也就是在适合被男人豢养在深闺罢了,要是放在他们西陵国,一准儿人人鄙夷不屑。
“是啊,莫不是琴坏了?这可真不是个好兆头啊,有道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看安大小姐是饱读诗书之人,连这点儿道理都不懂吗?既然琴坏了,还磨蹭个什么劲儿?你坐在那里,琴就会自己好了吗?快些认输吧!”北燕使臣中,一女子朗声开口,语气尖锐,没留丝毫余地。
安茹嫣神色微怔,心中浮出一丝慌张,看了这二人一眼,认输?她安茹嫣好不容易等到这次机会,又怎么能认输?
可是,想到此刻的状况,台下等着的人已经微微骚动了起来,面对那些异样的眼神与谈论,安茹嫣心里的不安更浓,再次咳了几声,这个安宁,她这不是让自己下不来台吗?现在可如何是好?
“安大小姐看来是生病了吧,带病上场,精神倒是可嘉的,但四国祭这样的场合,也别浪费大家的时间才好啊!”那西陵国的女子,再次开口,故意为难对手,神色之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似看着安茹嫣的好戏。
在场的人骚动的声音越来越大,四处都开始交头接耳的对台上的安茹嫣指指点点,安茹嫣神色慌乱,目光闪烁不定,几次不小心触碰到琴弦,不和谐的音调传出,更是让在场的人眼露鄙夷。
看着此刻的状况,崇正帝微微皱眉,朗声开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威严的声音掷地有声,安茹嫣身体一怔,忙起身,提着裙摆仓惶的跪在地上,“臣女还未准备好,请请皇上给臣女一些时间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安茹嫣脸色早已经煞白,她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安宁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乱子,她还专门派了颖秋过去看着她,可为何事情还会变成这样耳边传来那些指指点点的声音,安茹嫣顿时更加乱了手脚。
原本心中隐隐含着几分期待的海飒看到台上那女子的表现,蓝色的眸子中划过一丝鄙夷,这也是第一才女么?这也未免太辱没“第一”二字了!
就连婉贵妃也是变了脸色,这个安茹嫣,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如若不行,那就罢了,下去吧!”崇正帝眉心皱得更紧,安茹嫣若再在那里待上一会儿,他东秦国的颜面就多丢一分啊!平日里见这安平侯府大小姐,倒是有几分大家闺秀的风范,但此刻怎的这么不济事!
“不,皇上,求皇上给臣女一次机会,臣女立刻就好,立刻就好。”安茹嫣心里一急,满眼哀求,此刻的她只想保留这次难得的机会,却没有注意到,她努力维持着的优雅,早已经不复存在。
此时的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失去这次机会,四国祭,十年一遇,也只有在东秦国举办之时,她才有机会参加,等到下一次东秦国再次举办,便是四十年之后了,四十年啊,那时的她早已经不是这般年轻美貌,便是有机会,又能如何?
想到自己的野心,想到娘亲的交代,想到南宫天裔对,南宫天裔,她要让南宫天裔为她倾倒,要史书留名,要让天下人记住她安茹嫣!
成败在此一举!
崇正帝眼中的不悦一闪而过,本不愿答应她,正要开口让她下去,身旁的北燕大皇子苍翼却是颇有兴致的开口,“给她一次机会吧!东秦国的女子养在深闺,许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紧张在所难免,既是东秦的第一才女,若是不见识见识,实在是一件憾事。”
崇正帝哪敢逆了北燕国的意思,即便自己面前的不是北燕皇帝,而只是一个皇子,他依然不能不给面子,只得敛了敛眉,嘴角含笑,“如此就听大皇子的,安茹嫣,大皇子给了你一次机会,你还不快些去。”
安茹嫣忙叩头谢恩,起身缓缓走向琴前,袖口下的手紧握着,这一次,她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安宁的身上,想到安宁,安茹嫣心中浮出一丝狠毒,她果然是坏了她的大事,等她处理好现在的事情,再去安宁算账,不管安宁是因为什么原因出了乱子,她都要让她好看!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此时的安茹嫣却不知道安宁坐在她专门为她准备的高台之下,听着外面的动静,看着琴弦上的那个木偶娃娃,眼中的诡谲闪烁着。
外面的动静,一丝一毫都没有逃过安宁的耳朵,包括那几个女子的刁难,更加包括北燕大皇子的说情,而此时,安宁知道,是时候了,将木偶拿在手上,按照自己这些时日从抓到的那个傀儡那里学来的技巧,对着木偶下达指令
外面,所有人的视线依旧在安茹嫣的身上,众人都想看看,这一次,安茹嫣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又会有什么样的表现,台上,安茹嫣坐在琴前,手指轻触琴弦,只是,当发出的声音传进众人的耳朵里之时,所有人眉心都是一皱,那哪是琴声,分明就是噪音!
可抚着琴的安茹嫣却依旧专注于手中的动作,弹出的却是一声比一声难听的噪音,分外刺耳。
在场的人有幸灾乐祸,有鄙夷不屑,这就这等水准,还是第一才女?哼,一个三岁小儿怕都比她强!
海飒紧皱着眉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收回视线,再也不看台上的安茹嫣一眼。
“够了!”崇正帝顾不得这么多人在场,厉声喝道,这个安茹嫣,怕是来砸场子的吧!
北燕大皇子苍翼嘴角却是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有好戏,他又怎能不看,第一才女吗?依他看,倒是“第一废材”更适合她。
崇正帝的制止却并没有让安茹嫣停下来,安茹嫣依旧故我的弹着,那模样好似还很享受,崇正帝见此状况,气得没了仪态,起身凌厉的指着敢违抗皇命的安茹嫣,“给我把她拉下去!”
侍卫领命上前,想要将安茹嫣给轰下台,却不料,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侍卫推开,面容顿时变得狰狞,狠狠的瞪着侍卫,“滚开,谁要阻止我成为天下第一,我便让谁好看!”
那凶悍,没有方才上官敏的率真豪迈,倒是多了几分阴狠毒辣,面容更是狰狞难看,让人对这个女子再也生不出好感。
天下第一?所有人的眼中的不屑更浓,先前刁难安茹嫣的那个西陵国女子哈哈的大笑出声,“天下第一?就凭你?也配!”
安茹嫣似发了疯一般,冲向那女子,“天下第一,是我的!除了我安茹嫣,谁也不配,青史留名,哈哈我要青史留名!”
安茹嫣仰天长啸,真的好似疯妇一般,双手狂乱的挥舞着,就连侍卫也不敢靠近,台下的人听到她的“豪言壮语”,皆是面露嘲笑之色。
猛然,安茹嫣疯疯癫癫的模样稍有变化,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眉眼带笑,面露媚态,若是上台之时的安宁,倒也能迷倒几个人,但是,此刻的她,衣衫微乱,发髻微散,尤其是经过方才那样的疯癫,此刻的她,在众人眼里跟“迷人”二字,丝毫沾染不到丁点儿关系,反倒是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正在众人猜测着这个疯女人到底要干什么之时,却见她似锁定了一个目标,轻迈着莲步,扭动着腰身,缓缓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众人的目光跟随着她的身影,只见她走下了高台,在南诏国使团中的一个男子面前停下。
安茹嫣媚眼如丝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掏出怀中的绣帕,朝着那男子的脸上轻轻一扫,那男子脸色骤变,眸中隐约多了一丝不悦,安茹嫣好似没有见着一般,吃吃的娇嗔,“公子,嫣儿老早就注意到公子了,公子是人中之龙,海神之躯,嫣儿颇为倾心,公子可愿带嫣儿回家,嫣儿为奴为婢都心甘情愿。”
男子的脸色更是难看,而其他人则为她这不知廉耻的举动面露鄙夷,东秦国的民风还不至于开放到这个地步,便是西陵国也鲜少有女子这样大胆,竟不顾场合,公然要让一个陌生男子带她回家,这个安平侯府的大小姐,是想男人想疯了吗?
“公子,你若带嫣儿回家,嫣儿便将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谁也不知道我这第一才女是骗来的呢!”安茹嫣自顾自的说着,好似周围没有人一般。
话落,如平地惊雷,众人一听,骗来的?这是怎么回事?
正疑惑,便听到安茹嫣继续开口,“那些什么琴棋书画呀,我可不喜欢,没事儿的时候,教训教训下人可比学那劳什子的琴棋书画要有趣多了。”
安茹嫣话一落,在场的人都是一怔,顿时哗然,东秦国的人更是恍然大悟,原来,这个“第一才女”不仅没才,还有她那温柔的表面也是假象!教训下人?原来背地里的安平侯府大小姐竟是一个以欺负下人为乐的女人!
这个安平侯府大小姐竟是一个骗了所有人的大骗子!
广场上炸开了锅,各自交头接耳的谈论着,或鄙夷,或嘲讽,或气愤
被安茹嫣“表白”的男子,则是满脸厌恶,这样一个女子,当真是倒人胃口,冷冷的开口,“滚!”
而此时的安宁,听到这一个满含怒意的“滚”字,隐蔽处的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一半,而安茹嫣想到什么,眸中划过一道光芒。
“丫头,玩够了吗?”
猛地,身后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安宁微怔,转身看到不知何时出现的人,快速的将他打量了一边,一袭白衣,飘逸似仙人,而那一头刺目的银发更是让她心中一惊,这个人给她的感觉似人非人,“你是谁?”
银发男子嘴角一扬,“我是谁?丫头,你不是在找我吗?我来了,你倒不知道我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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