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大商队归来
史阿点点头，继续说了下去：
“事实上，我自己领悟了一些道理。
就说凿冰捕鱼吧。
自从我们来到枹罕，大王就下达了凿冰捕鱼的命令。
禁卫司长期留在枹罕，这个差使当然落到了我们禁卫司头上。
干活的时候，我心里都悄悄埋怨过……”
史阿突然顿了一下，硬生生把“大王”二字吞了回去。
赵云好笑地摆摆手：“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啥时候因谁说错话而罚过人了？再说，你这是人之常情。轮到我，我心里也会有意见。”
史阿讪笑一下：“主要是当时实在太冷了，身上穿得又不多。大家干了一两个月，个个手上和耳朵都长满了冻疮。”
赵云不由得看了史阿的耳朵一眼，发现上面果然是疙疙瘩瘩。
不由歉然道：“对不起，那段时间刚刚开国，我的事情也多，对你们关心不够。”
史阿摇摇头：“大王对我们算是很不错了，天天都让人熬姜汤给干活的士兵喝。”
赵云想了想，发现这其实是他随口的一句吩咐。
是因为当时各处都在寒冻里开工，被冻伤者不少，他就顺口提到了喝姜汤御寒的方法。
却没想到，对于执行者来说，这就成了他的善心体现。
赵云心中暗自有些惭愧。
史阿接着说了下去：
“后来招募新兵，有个新兵分到了我手下。
那家伙说，若不是听说做工能吃鱼，还有钱赚，他绝不会冒着严寒去野地里修什么地窝子。
三月份的时候，我娶了妻。
她对我说，多亏大王给她们一家分了个暖和的地窝子。
要不然，她们这初来乍到的一家人，肯定会被冻死在野地里。
那时候，我突然就明白过来。
若没有我们这些军士凿冰捕鱼，就没有人去修地窝子。
若没有地窝子，我妻子一家，就会冻死在初春时节。
那样的话，我就会在不知不觉之中，失去现在这个妻子。
原来我以为，我是在帮助别人。
最后发现，我其实是在帮助我自己！
由此往大了想！
夏国整体强大以后，我一定会享受到夏国强大带来的好处！
这个例子，我说给禁卫司的士兵们听了。
他们都认为，我说得很对！”
赵云突然有些感动，心情也轻松起来。
因为他发现，夏国这个国家，终于有了一些非常坚定的支持者。
他同时发现，宣访司又有了一个新的宣传突破口。
那就是收集史阿的这类真人真事，向其他人讲故事。
比起编造的故事，以及空洞的说教，这种故事更能说服人，也更加有利于传播。
这时代的人全都好名。
只要传出去的是个好名声，其本人是非常乐意的。
这就不存在名誉权的纠纷。
当然，赵云也不会去支持这类狗屁官司。
史阿显然已经说滑了嘴，打不住了：
“此前，我在大汉生活了23年。
那时候，我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学好武艺就去投奔豪强，求豪强赏识自己，全是理所当然。
加入赵家军以后，一切就有了变化。
在这里，有能力的很快就出了头。
没有本事的，甚至是老弱病残，也被有能力的人照顾得不错。
一开始，我其实想不通。
但是宣访司的人说，人人都会变老。
如果这社会不敬老，那将多么可怕？
我突然就发现，以前不敬老弱的想法，的确错误得厉害！
在夏国，做什么事都是有条理的，有道理的。
在这里做事，心里非常踏实。
而且，越来越多的人感受到，夏国官府是为百姓着想的。
百姓们就觉得很高兴。
为百姓做事的人，也觉得很高兴。
大家都高兴，就干劲十足！
……”
赵云很有些欣慰。
毕竟，这正是他希望看到的现象。
这也从侧面说明，夏国的绝大多数官员，是对得起他们那份俸禄的。
“这里有个黄鳝洞，谁会捉黄鳝，快来！”
赵云突然一回头，指了指面前的水草下方。
史阿连忙闭嘴，回头叫人去了。
此时。
一支规模不小的商队，来到了枹罕北关的关城北门。
岂可修与糜荣相继跳下马车，走向城门口外面的一排木屋。
这里的每一个门屋都敞着当道的一面，屋里摆着一张张带抽屉的桌子。
每张桌子后面，都摆着两把有靠背的椅子。
椅子里面全都坐着人。
中年人，少年人，全都有。
他们各个手中握一支炭笔，面前一个本子。
一边询问站在桌子面前的人，一边不时低头写几笔。
屋子门口，站着全副武装的士兵。
“这是入城登记处。
我离开的时候，这里还只有一排草棚子。
没想到这次回来，他们已经有木头屋子住了。”
岂可修面带笑容，向一旁的糜荣介绍着。
“需要登记些什么？”糜荣好奇地问道。
“你带了些什么货物，有多少货物，有什么武器，都需要登记。”岂可修道。
顿了顿，又道：
“如果是外地人，入城时不许带武器进入，须得暂时保管在这里。
离开夏国之时，他们会将武器原样退还。
当然，如果你的武器需要保养，须得提醒他们，并上交一笔保养费。”
糜荣点点头。
二人刚刚走了几步，就遇上了岂可修的熟人。
岂可修与对方聊了几句，又将糜荣介绍给对方。
刚和那人分开，又遇上了熟人。
商人都讲究和气生财，自然又是一通寒暄。
这样一耽误，岂可修的商队就在城外滞留起来。
城内的一个小院子里，两个人相对抱拳。
其中一人，正是安全司的宁养浩。
宁养浩笑呵呵道：“我是宁养浩，现任安全司指挥同知。”
另一人名叫齐大勇，乃是史阿从江湖上招来的一名游侠儿。
年约三十，腰板笔直，板着一张脸，身上有股掩饰不住的凛冽之意。
在裁决司，齐大勇的地位仅次于司正热丹木子，是实实在在的第二号人物。
不久前，齐大勇领着裁决司的人，在陈仓城等地执行了一系列任务。
然后，随着岂可修的商队一起回来。
由于他有特殊通行令，在城门口丝毫没有耽误，直接就入城了。
“我是齐大勇，现任裁决司指挥使。”齐大勇也作了个自我介绍。
宁养浩作了个请的手势，引着齐大勇走向大堂：“我们司正另有要事，便派我过来与齐指挥商谈，还请齐指挥不要觉得我们是在故意怠慢！”
齐大勇淡淡道：“安全司的智囊过来迎我，我深感荣幸。”
二人在堂内分宾主坐下。
宁养浩从怀里掏出一个崭新的长方形块状物，微笑着推给齐大勇：“这是一幅扑克，大王奖励给你们裁决司的。”
齐大勇拿起扑克，简单看了一眼，抬头问道：“大王奖励给我们的，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手里？”
“因为大王当时正在和我家司正说话，随口说要对你们进行奖励，并将这副扑克牌扔给了何司正。”
“听你这么说，这奖励很不正式。”
“你可别得了好处还卖乖，不想要的话，你可以还给我！”
“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