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速度
仲夏的夜，阁楼的窗前，夜空中灰蒙蒙一片，没有星星。
小小的陈义正依靠在师父的怀里，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阑珊。
师父手上蒲扇轻摇，正在给陈义讲着睡前故事。
陈义忽然仰起头，他问：“师父，还没来到这之前，你还有过徒弟吗？”
“有啊，你也有一批师兄，师父在之前，也有过一个和你一样从小开始练拳的徒弟。”
“那他现在在哪？”
师父眉头轻拧，宝石般的眼眸中浮现出几分复杂。
“已经没有必要知道他在哪了。”
“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师父笑着抚摸他。“你好好练拳，好好读书就好。”
拳台上，刺拳甩出的风正不停的呼啸。
陈诗扶住笼网，目不转睛的盯着笼内的二人。
这根本，就不是对练啊！
陈义一改她之前两次对练看到的被动反击风格，重心时靠前前压，时靠后反击，步伐稳健，不断向前压制。
江峰则以多角度变换和极细腻的步伐移动进行游走逃脱，二人互相换拳，你来我往。
这简直是一场顶尖的站立比赛！
终于，江峰抓住陈义出拳机会，反击拳来到陈义下巴前，陈义上勾拳同时驱动，但江峰向前一挺，使出与陈义一个模子的前挺式反击，将反击怼到陈义的下巴上！
砰！
随即发出一声炸响！陈义头部直接偏出去！
听到笼内发出这一声巨响，所有在训练的拳手目光同时投向笼中。
“刚才好像是，老江一拳命中对手？”
“是啊，听着威力就好大”
“他们，这是在打对练？”
但一旁的陈诗眼睛都定住了。
细节！
来拳的瞬间陈义头部拧转，借助转动将打击着力点拉长消力，使来拳伤害大幅化解。
陈义回过头，江峰已经逃出他的攻击距离。
江峰甩动胳膊，笑道：“师父偏心啊，在你身上的技术改良要比在我身上多得多。”
“果然是你。”
陈义举起抱架，继续前压。
之前听大师兄提起过几次，师父在国内时教出过一位非常优秀的拳手，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早早地就和师父分道扬镳，每当陈义问起原因，这个话题就戛然而止。
即便陈义再三追问，大师兄告诉他能让他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就已经不错了，因为这个人师父从来都不让提。
“你是个废人，我也是个废人，我们两个废人今天就在这要分出个不知名的胜负！”
江峰刚要上步，笼边的计时器响动，钱宇坤上前阻止两人，第一回合结束。
陈义回到边角，陈诗很认真的要让陈义坐下饮水休息，陈义摆手说不用。
虽然体力远不如两年前的比赛状态，但这种程度的对练还是没问题的。
“你们两个，是有什么仇吗？”陈诗看看那边，又看看陈义。“怎么打的和不要命一样？还聊起天了？”
陈义晃晃脑袋，示意她放心。
江峰这边，钱宇坤也很纳闷。“馆长，这是你熟人？”
“算是吧。”
江峰呼吸有些急促，果然是拳怕少壮。
铃声一响，二人归位。
“第二回合，预备，开始！”
钱宇坤手势落下。
陈义抖动右拳，刺拳先行甩出，江峰后撤闪开。
同时，他的步伐开始变得灵动。
陈义这时注意到，虽然江峰和自己发力基础相同，但他们属于不同的类型。
江峰滑步上前，同时打出摆拳，陈义抬手格挡反击，江峰摇闪躲过，拳头随身体变换发力出拳！
上勾拳！外线直拳！
挺进刺拳接后撤摆拳反击！
极快的拳速配上灵动的步伐，每一次和陈义换拳后都能拉开距离，在陈义四周周旋。
陈义不断反击，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腿部给不出足够的力量支撑高频率的角度变换。
即便经常晨跑，体力和小腿肌肉强度依然在，但在应对这种场景时，大腿肌肉和膝盖无法给出足够的力量来不断支撑变换，所以导致移动步伐的跟进能力下降幅度巨大。
简而言之，就是陈义发现自己的速度跟不上了。
出拳时机和距离感是在多年的练习和比赛中塑造出来无法退却的，但身体素质的强度则是在放下训练后不断下降。
陈义放开压制步伐，重心回落在身体后侧。
“怎么，这就不行了？”
江峰笑着挪动步伐，见陈义不再继续跟进。
陈义的眼神逐渐平静，呼吸也随着加深，放慢。
江峰滑步上前，刺拳还未来到陈义面门，陈义的拳头就先一步穿进中线，直击江峰下巴！
啪！
拳头触达的瞬间甩动的臂膀变为钢锥，将力量贯穿进颅内！
江峰深知后续动作，他立即回手格挡。
砰！
后手拳炸药般倾斜而出，打的江峰差点栽倒。
如顶级拳手般的拳头威力，且没有那股犹豫。
江峰眼中放出精光，他防护的左手也在微微颤抖。
陈义极速滑步上前，身体向右拧住极大幅度，一记发力十足的前手摆拳已经到来！
砰！
江峰的反击拳如宝刀出鞘，再次将陈义斩落！
“这！”陈诗再次惊呆，她的眼睛全程都在随着二人转动，可她竟然没有看清楚这一拳是怎么打出的！
她只看到江峰收回的手，和跪倒在地上的陈义。
“我看过你的比赛，论反击拳的速度，你差远了。”江峰冷冷道。
二次击倒！
钱宇坤立即上前读秒，但陈义已经站起来。
他刚要开口，但他见到陈义的那一双眼睛，平静到没有任何波澜，原本刚要数出的数字竟生生消散。
陈义做出站架，这一拳，让他感觉浑身的血都已经烧起来。
江峰看着陈义的眼睛，心满意足的笑起来。
“在拳法上，你会的，我都要比你更熟练，而且我这几十年，可是都未曾放下训练。”
陈义仿佛没听到，他迈开步伐缓缓上前。
不能起腿控制，陈义依旧是熟练的刺拳进攻，但江峰瞬间反击，头部侧闪前压，同时摆拳直逼陈义面门！
放在下巴前的左拳再次发动，陈义仍然使出反击拳！
江峰同时出反击拳，二人同步前挺！双方都将自己的力量最大化使出，将全身的力量赌在这一拳！
“没用的！你的速度远不如我！”
江峰在心里怒吼，仿佛是对师父的控诉。
电光火石间，陈义的后直拳戛然而止，同时右手借助前挺右压的力量继续前压，然后转体甩出！
砰！
陈义躲过江峰反击拳，同时一记幅度极其夸张的上勾拳已经轰进江峰面门。
江峰整个人都飞起，然后重重摔在拳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