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 章 收网
“老爷。”瞿氏在下人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她刚刚醒，马不停蹄来到灵堂。看见哭的声嘶力竭地老爷跪下来拉住悲哭的瞿桂林：“老爷，别哭了。”
瞿桂林满含热泪回头看着瞿氏，“夫人，夫人，我们没有孩子了，啊，我好恨。”他抱着瞿氏大声哭喊。
瞿桂林的坚强都是装的，他溃不成声，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哭得像个孩子。
但是没有人笑话他，大家也都热泪翻涌。
大家好像都哭成了泪人，陈英眼里的泪花也在打转，两滴清泪缓缓落下，她不忍看着这个画面。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道圣旨。一个公公带着黄色卷筒走来。这个公公看着年纪不大，却很是沉着。
他迈步首先走到瞿桂林面前，并未高高站着，他看着两老口哭的眼睛红肿的样子，他们显然没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起身，但他还是顺着也蹲下。
“大人，节哀。陛下说了，不用跪着接圣旨，大人和夫人就这样听吧。”
皇帝下旨，封瞿白秋为柏公子，配享太庙。
宣读完圣旨，这位公公就离开了。只是在快要走出大门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他好像看到了一位长相清贵的小姐颇为眼熟，只是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宫里的人走后，瞿府有人道喜，有人悲叹。少年英才，不幸早逝，多么让人唏嘘的事情。
陈英回到陈府，一言不发，神情低沉黯淡。一向开朗活泼的青春也默默站在一旁，青盐更是沉默寡言一声不吭。
她坐在书案前，沉默良久，才拿起毛笔写下一个字：收。
她搁下笔，对站在一旁的青春说道：“可以收网了。”
青春眼睛一动，沉重地点头然后就走了出去。
隔一天衙门门口，有人在击鼓鸣冤。
“砰砰砰砰”！一阵一阵鼓声震天似的。
只见一位身着一拢红衣，玄纹云袖的女子正在奋力击鼓，路过的行人纷纷停下脚步。此女子面容姣好，长发垂肩，未施粉黛却皎皎如月，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细长的眼睛。看着年纪轻轻为何来衙门击鼓鸣冤呢？一个美妇人能有什么冤情？多半是香艳之事，大多数人都起了八卦的心思，连活也不干了，一同等在衙门门口。
这其中也有认识这位击鼓的姑娘，此人站在人群中，惊讶不已。这不是醉仙居的莺莺姑娘吗？她怎么会穿成这样来到衙门？
此人悄悄隐于人后，默默观察。
“外面谁在击鼓？”李惩智一边穿鞋一边问衙役。
“是位姑娘，长得挺漂亮，身材这样的。”衙役拿手放在胸前比划，“大人门口挤了好多人，大人快点吧。”衙役催促道，他眼睛在发亮。这么久了，难得见到有这么好看的姑娘来衙门报案。
“催什么催？我倒要看看什么人物让你们这么着急？”李惩智穿好官服，斜了衙役一眼，迈步走了出去。
衙役摸着脑袋屁颠屁颠跟上。
李惩智惊堂木一拍，喝道：“堂下之人报上你的姓名，年纪，家住何方。”李惩智发现衙役没有夸大其词，地上跪着的女子确实貌美，难怪那么多人堵在门口。他正襟危坐，神情威严，并没有区别对待，依旧按照流程办案。
“民女李素信，年纪应该是十四吧，不知家住何方。”李素信跪在地上抬起头，说这些话的时候像是很茫然。
哪有人不知道自己年纪还有家住在哪里的？
李惩智觉得此女是来衙门胡闹来了，不由得有些生气，他怒道：“大胆，衙门可不是谁都能来消遣的，你今天如果不如实招来，你可要受刑的！还不快把真实情况速速报来。”
“大人为何不信？民女确实不知道家在何方？连我的名字我都不知道，李素信也不算我的真实姓名吧。”李素信仰着头，说出的话让人觉得怪异。
“现在有人叫我莺莺，也有人叫我青楼妓女。我现住在醉仙居，是醉仙居里面的头牌。大人没去过醉仙居吧，难怪你不认识我。”李素信呵呵笑着，她笑起来就有股子风尘味了。
她笑完继续说道：“我从小就被人拐走，后被辗转卖到了醉仙居。所以小人不记得自己家在哪里？也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不记得自己到底多大了。所以大人，我没有在说谎？”她虽然笑起来疯疯癫癫的，但是说话还是清晰的。
周围的人都在议论。
这下李惩智就明白了，他又拍了一下惊堂木：“那你状告何人？”
她难道要状告醉仙居的老板？
“小人要状告大司徒范增。”一语惊起千层浪。
什么！在场的众人都大吃一惊，大司徒可是二品大官，大司徒是户部尚书，他负责掌管国家财政大权，这可是位大人物呀！
连一向冷静自持的李惩智都吃了一惊，他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你再说一遍，你要状告谁？”
“小人要状告大司徒范增。”李素信还是一字不变。
李惩智不禁倒吸了一口气，他眼神变了又变。他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你要知道他可是户部尚书，二品大员。民告官可是如子杀父，先坐答五十，虽胜亦要判徙二千里的。”
“你可知道规矩？”他沉声问道。
“知道。”李素信点头，并未犹豫。
“知道你还要告？”李惩智不禁嗓门大了起来。他想不通这个小女子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状告户部尚书，但是他内心是激动的，他感觉翻身的机会要来了。
“要告。”李素信继续坚持。
“好，来人，先打五十大板。”李惩智扔下令牌。
躲在人群中的那人在听到李素信说要状告户部尚书范增的时候就慌了，他应该早点拦下这个女人的，现在事情变大了，这可如何是好？他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又不敢现在离去，只能干着急看着。
只希望这位县令大人能知道轻重。
李素信一脸淡然地趴在板凳上，衙役上前开始行刑。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这一板子打下来，连个男子都会叫苦不迭，偏偏这小女子好像十分能忍的模样，即使面色发白，直冒冷汗，也不吭一声，直接生生熬过了这五十大板。
众人都替她捏了一把汗。
好厉害，在场的人纷纷感叹。都是寻常人家，虽然对青楼女子都带有根深蒂固的偏见，但是见到李素信的坚持也不禁赞叹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