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悲鸣
他复杂地眼神看着陈英,哎,他叹了一口气,陈家出了这样一个种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语重心长地说:“英儿,人命关天不可儿戏,不可滥杀无辜。”
陈英诧异地抬起头,她叔父的意思是不是无辜之人即可杀?
陈秉持想起了六年前,他们家族之前最出名最有前途的大才子陈铭道突然书信一封给他,让他到荆州走一趟。
陈铭道是谁?是陈氏一大家族最让人寄予厚望的,可偏偏陈铭道行事颇让人看不懂,十四年前,离开长安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他出于好奇,收到陈铭道的书信就赶到了荆州。
到了荆州,他感叹原本以为是一个穷乡僻野的地方,没想到荆州却是非常富饶的一个地方,不仅治安良好,民风还很淳朴。陈铭道为了给陈秉持接风,邀请他同乘一叶扁舟,两人同乘泛舟湖上,小船行到湖中央,陈铭道告诉了他一件惊天大秘密。
陈秉持现在回想,如果自己当初没有同意,陈铭道是不是打算把他溺死在湖中?
他冒出一身冷汗。
这个秘密太大了。
陈铭道告诉他,他的女儿被一个游方和尚批言会成为一代女皇。他觉得不可思议,他陈家真要出一个皇帝也不是女子呀,陈铭道还差不多,他觉得这是天方夜谭。但是看到陈铭道郑重的神色又不像是撒谎,他心中惴惴不安,看着湖四周空荡的环境问道:“那和尚不会是骗子吗?”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可这么多年许多事都被他说中了,他说英儿八岁会有一个大劫,如果此劫过去,英儿丢失的一丝魂魄会恢复原位,英儿的命格将会大变,成为一代女皇的命格是她的归宿也是她的使命。”陈铭道眼睛黑漆漆的,深不见底,他时刻观察着陈忠的表情。
如果他不想帮,这湖底就是他的归宿。
“今年,英儿确实经历一场大劫,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我就知道这个和尚没有说谎,英儿不是凡人。”陈铭道并未停顿,继续说道。
“表哥,你还记得我的祖父是怎么死的吗?”祖父的死是他们陈氏一族所有人的耻辱。
当年皇帝夏禹谋朝篡位成功的时候,上位的第一件事就是清除大皇子的拥护者,他们的祖父,还有陈铭道的父母都在那一场宫变中成了牺牲品。
他的祖父被凌迟处死,他的父亲也被被赐了一杯毒酒,母亲上吊殉情。皇帝夏禹倒是没有株连,只是把他们流放罢了。幸亏陈秉持的父亲通过关系把陈铭道和陈铭远偷偷劫走了,从此他们改姓,改姓陈。
自此再也没有上官一族。
世上也再没有上官铭和上官远。
“姑姑的事,我们都会铭记。”陈忠感寒,姑姑和姑父的尸骨都找不到了,陈家一门死的太过惨烈,这让他们都很痛心。
陈铭道那时候疯狂的读书,考取功名就想能够接近皇帝夏禹,然后杀了他。可是当他真的看见夏禹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不能杀了他。他是一个好皇帝,任人唯贤,是一代难得的明君。他那是好灰心,怎么办,下不了手呀,可父母的仇怎么办呢?他怕忍不住杀心,申请去外地任职。这么多年,见多了黎明百姓的生活,发现仇恨之心越来越少了。皇帝夏禹确实治理有方,可仇恨真的会烟消云散吗?人都是复杂的,当他得知陈英的命格是女帝之时,他就知道复仇的机会来了,夏禹的天子之位终于要易主了。
这么多年,他把陈英当作储君来培养,教她治国之道,驭人之术。陈英确实聪明,学什么都很快,但就是看着像一个暴君,他不明白这和平的年代会需要如此雷霆君主吗?
他研究过太子,太子确实很符合政通人和之境下的明君,但是一旦国家限于危难,他将变得不在适合。
两人如果可以综合起来就好了,但是天下哪有这么完美的事呢!
苗慧兰他早就看出是皇宫出来的,联想当年皇后之死,再加其他种种蛛丝马迹,他就猜出陈英是皇帝夏禹的女儿,不然不会有此命理之说。
陈英血统名正言顺,正好可以让陈英减少阻力。
所以他把陈英推到人前,一鸣惊人为的就是要让夏禹注意到自己流落到民间的女儿。
……
“老师,快踹我一脚。”陈英突然说道。
有人来了。
陈秉持好像也感觉到身后有人走了过来,他抬起脚,踹了陈英一脚,但是根本没用多大力。可陈英却好像被踹了很大力似得,“吧唧”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震惊地看着陈秉持。陈秉持眉头一抽,只能配陈英继续演下去,怒斥道:“如此顽劣不堪,真是不知死活。”
呀,陈秉持体罚女弟子了。
太子和闻道偃一干人等在身后看到这样的场景,都很莫名。陈秉持是不是过于严苛了,怎么可以踹女郎君呢?
“还不起来,丢人现眼,给我好好反省一下。”陈秉持说完这句话,看着陈英眨眨眼睛,然后转身。额,为什么有这么多人?!
他陈秉持一世英名毁于一踹?
他不自在地咳嗽一声,有些心虚,又有些生气。“看什么看?你们怎么都跑过来了?不练习了吗?”他一上课就是铁面无私的,就算是太子世子他也敢斥责。苏望恭敬地上前说:“夫子,下课了。”
陈秉持被哽住,脸色发红,然后摆摆手就不自在地走开。
胡银浦最先反应过来,跑过来搀扶陈英,陈英并没有领他的情,一掌挥开:“滚开。”猫哭耗子假慈悲。谁知道他内里是什么黑心呢?
陈英从地上爬起来,可能是下过雨的缘故,地上太滑了。她又又“吧唧”屁股着地摔了······陈英睁大眼睛,斜长的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她这下是真摔倒的。
太丢脸了,陈英捂着脸。
“噗嗤。”太子笑了出来,偏又强忍住,不好笑的太大声,他怕陈英这个小姑娘太丢面。
连闻道偃这个死人脸都忍不住露出笑意,好像是看到了陈英吃瘪的惨样,他难得翘起嘴角。
苏望也在隐隐偷笑,他觉得陈英终于受挫,简直大快人心,要不是他天生是个君子,做不出来那粗狂状,否则他肯定要仰天长啸了,哈哈哈。
胡银浦想伸手又不敢伸手,左右为难。他看着陈英,觉得都是自己的错。
陈英大怒,继续挡住脸,小心翼翼从地上站了起来。看都不看众人一眼,捂着脸只露出眼睛小跑离开。
女郎君们都去了相反的偏殿,换衣服去了,所以并没有看到陈英的窘状。陈英来到女子更衣处,已经变得面色如常了,晏捷看到陈英,立马上前问道:“陈英,陈秉持怎么把你叫过去那么久,惩罚你了吗?”
“是呀,他踹了我一脚。”陈英哀怨地说道。
“啊,怎么会?陈英你衣服上怎么都是泥?夫子真踹你了?”晏捷不可思议地叫道。其他几个女弟子也围过来,看着陈英。
“夫子非说我是故意的,我不过顶了几句嘴,夫子就气的踹我。”陈英说完伏在案上大哭,陈英本来只是装哭,想着掉几滴眼泪草草了事。没想到,不知道怎么回事,越哭越上头,眼泪就像不值钱似得噗噗落下。陈英似乎沉静在一件悲伤的情绪里,无可自拔一样,本来是假装哭出声,后来变得没有了哭声,却转成无声的抽泣,身体因为悲切而上下浮动。
陈英大抵是哭上瘾了,就像是停水过后刚打开的水笼头,怎么也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