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天子一怒
朝堂上，周尚书跪在冰冷地大殿上，口中大呼：“冤枉啊陛下。”
陈铭道老成持重站在一旁，太子和闻道偃姗姗来迟，刚进大殿就看到这样的场景。
“你冤枉？”皇帝气得把手里的奏折摔下去，“太子你念念，给朕大声的念，看看你这叔父到底冤不冤？”
周尚书是太子母妃的旁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偏偏周尚书就靠着这微薄的关系升官发财了。太子看了一眼盛怒的皇帝，恭敬地接过太监从地上捡起的奏折。
太子打开奏折一看，眉头紧皱。好一个周公望，竟然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奏折上清清楚楚写明周公望何年何地所犯何事，条理清晰，证据确凿。太子震怒之下，不免对此查案的大臣颇有好感。能把周公望一桩桩一件件所犯的事在这么短时间内查明，想必这位大人必有大才。
太子稳了一下心神，开口念道：“元年586年，周公望贪财好色，杀伤二命。强/抢一民女，此民女不堪受/辱跳河自/尽。
元年589年，周公望收 受 贿/赂，买官卖官，金额高达750万两白银。”太子读到这里，不禁感叹加愤怒，国库都没有这么多银子。
太子停顿了一下，又开始念道：“周公望升任兵部尚书之职，附近通州、咸阳地方，均有当铺钱店查计资本，又不下十余万，以尚书大臣下与小民争利。”
种种明细，尽数其中，太子挑了几个重点，一言一语砸在周公望的脸上。此刻周公望肥硕地肚子抵在地板上，宽大的朝服在他身上显得紧致。周公望浑身颤抖，他的头一点也不敢抬起。
“哼，好你个周公望。”皇帝冷笑，“枉朕还以为自己治下严明，此时正是政通人和之境，不会有贪官污吏，没想到…真是没想到…什么圣君贤臣什么国泰民安都是放屁！”皇帝夏禹仰天大骂，浑厚的声音被空荡荡的大殿笼罩，不停回响。
“朕愧对列祖列宗呀。”他张开双手，一脸愧疚地再次对着上方呐喊。皇帝夏禹前半生兢兢业业勤政爱民，没想到人到中年才发现自己做的并没有想象中的好。让如此大的贪官污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蝇营狗苟了那么多年，他真的愧对列祖列宗黎明百姓呀！
在场的人纷纷伏下。
“陛下。”
闻道偃不甘不愿跪在地上，这个狗皇帝真以为自己是一位明君，太可笑了。他低着头，嘴角漫出冷笑。
皇帝夏禹看着跪在殿中的周公望，满脸气愤，敛目大喝：“来人，把周公望拖下去打入天牢。还有，把他的家给朕抄了！”天子一怒，大手一挥侍卫就上来把瘫软的周尚书拉走了。
“那周尚书的家眷呢？“身边的太监询问，为什么这么问？诛九族是不可能了，毕竟是太子粘着边的亲戚，他得问清楚，这个旨意怎么下。
“罢了，祸不及子孙，妻儿可免死罪。”皇帝本就仁慈，虽然周尚书的事让他寒心，可到底还要给太子留些脸面。
闻道偃看皇帝这做派，是想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他不能让这件事就这么轻易地过去，他跪在地上挺直腰背，开口：“陛下，不可。”
皇帝坐在龙椅上，头上的皇冠珠帘轻轻晃动，发出阵阵响动。皇帝夏禹神情威严，语气凝重：“世子，你有什么看法吗？”
陈铭道看了一眼旁边的世子，打量了一下。
“陛下，此人犯下如此滔天大罪，理应立即处死，抄家灭族。纵使不灭九族，周公望的家眷也当全部绞 杀，处以极/刑。”闻道偃说道。
“如果不能震赫朝野，杀一儆百，说不定会有更多的官员效仿。”杀了周尚书一家虽然改变不了什么，但是可以让太子的母家和太子产生裂缝，他不信在他的谋划下，太子还能如愿登上这皇位。
“陛下不可太过仁慈，以至民怨沸腾。微臣明鉴，还请陛下圣裁。”闻道偃伏下身体，跪拜。
太子站在一旁，没有出声。他从一开始的吃惊，到现在他有些内疚自责自己的失察。太子和皇帝很像，不只是长相上，更多的是处理政务国家大事的态度上都很像。太子知道父皇是想保住自己母家的人脉，不想让他们离心。但是周公望犯下的罪过太大，他不能开口求情，闻道偃说的一点都没错。
他不想让父皇为难，所以他也下跪。
“父皇······”太子刚要开口，突然被陈铭道打断：“陛下，臣觉得周尚书是该死，但不是现在。至于他的妻儿臣觉得罪不至死，流放发配边疆即可。陛下圣明，乃是千古明君。但是再圣明的君主也会有鞭长莫及的时候，不能因为一介贪官而质疑陛下的功绩。”
皇帝听到此话，眉目终于舒展，挥手让陈铭道起身回话。
陈铭道站起身，拂袖而立，向前走了两步，侧头看了世子一眼说道：“世子殿下说的不错，但是陛下政绩斐然，不需要用杀数百个家眷这种暴政来震赫朝野。长路漫漫河水滔滔，陛下雄才伟略，正值壮年，有的是机会惩治这些贪官污吏。“陈铭道拱手看了一下世子，又朝皇帝作揖。
“现在最重要的是追缴赃款，微臣建议应当立即扣押周府上下一干人等，清剿财物。还有相关涉案人员也要追查下去，不能放过其他落网之鱼。”现在杀人是第一要务吗？显然不是，国家财政空虚，如果把周公望贪污的巨款全部追缴，那国库不就充盈了吗？
陈铭道明白周公望能有如今的权势地位，不可能没有其他人相助。
“爱卿此话有礼，就按爱卿说的办。”皇帝露出满意的神色，递了一个眼神给身边的王公公，王公公心领神会退了下去。
“陛下！”闻道偃还想说什么，被皇帝摆摆手。“退下吧，朕累了”他让世子陪同太子过来，是想他会帮着太子说话，没想到他竟然不顾太子情面，真是……
“陛下！”闻道偃难免急了，如果此时不让这狗皇帝杀了周公望，那么将后患无穷。那堆山积海的巨款，他可不想让这个狗皇帝得到。
皇帝并没有理他，挥手让他退下。皇帝自己也从内门回寝宫了。
陈铭道的弟弟陈铭远今天正好有公务，刚处理完就遇到了要出宫的陈铭道，撩起朝服，小跑追过去。
“大哥，等等我。”陈铭远大步流星地走到陈铭道身边，天气炎热，没一会脸上都是汗珠。陈铭远羡慕地看着自己大哥，他大哥天生不流汗体质，浑身清清爽爽的，哪像他！好像是个汉夹子。明明是同一个爹娘生出来的，差别怎么那么大呢？
陈铭道看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唉，大哥。我刚刚听说了，周尚书落网了？”陈铭远紧随其后，擦了一下流在脖子里的汗水。“这人真是活该，做了那么多坏事。他前两天的嘴脸还历历在目，今天就成阶下囚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真是好笑。”陈铭远回忆前两天发生的事，当真是解气。
官大一级压死人，前两天周公望约陈铭道去喝花酒，他第一次见大哥冷言拒绝。这个狗官见大哥不给他面子，当着几位同僚的面在背后是各种冷嘲热讽，当时他就躲在书架后，听得清清楚楚。
“陈大人真是厉害，才进长安数月就连破大案，可喜可贺呀！”周公望腆着肚子笑着说。
“听说大人的女儿是云山书院的魁首？真是虎父无犬子。”几个小官巴结道。
“女相父，有什么不对吗？”陈铭道似笑非笑。
对对对！众人点头。虽然没想到陈铭道会如此直白。不过也得承认，陈铭道可是探花郎出身，他的女儿聪慧也不足称奇。
“为了庆祝大人新官上任，我等请大人去吃酒。”周公望长袖善舞热衷于吃酒应酬。
“不得闲。下官还有公务，先走一步了。”陈铭道直接拒绝，拱了一下手然后离去。
“哼，不识抬举！”周公望望着陈铭道的背影，面色不善，鼻子里喷出冷气。皇上不过在朝上夸他两句，他真的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