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验证

    第二天，丹青课，更加证实了他的想法，原因是陈英画了一副画。

    丹青课上，负责授教的是一位女夫子，名唤乔质，她是云山书院唯一一位女夫子。

    乔质本名乔美芝，是高门显贵的乔家嫡次女。

    乔美芝本出生名门世家，知书达礼秀外慧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她的人生应该像她长姐乔艳芝一样，嫁一个门当户对的夫君，然后一辈子困于宅院，相夫教子围着公婆转。

    “可就在她及笄的时候，这位奇女子竟然进了道观，选择出家，并改了自己的名字，乔质。”未到上课时间，夫子还没来。苏月和身边的小姐在闲聊，苏月有意显摆自己知道的真实情况。

    “她不是出家了吗？怎么没有法号吗？”晏捷一边磨着墨，一边好奇地问。这样的名门贵女，为什么会出家？又为什么来书院教书？她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她生性胆小，不敢追问过多其中秘事，只敢问一些无伤大雅的问题。

    “怎么没有？慧质散人，就是她呀！皇帝陛下下旨让她进书院授课，也不好叫法号，所以取了一个俗家弟子的名称。”苏月嫌弃她孤陋寡闻。

    “太清观算命很灵的慧质散人是她？”天呀，晏捷吃惊地捂着嘴巴。刚刚声音太大，公主和陈英都转过头看她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又转头压低声音问：“你怎么知道的？”像乔家这样的大家族，发生嫡女出家这种丑闻，一般都会把身份遮的死死的。

    “因为，她是我姑姑。”苏月给了她一个眼神，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让晏捷差点被吐沫噎死。

    这本也不是不能说的秘密了，皇帝下旨招她的姑姑进书院授教，她的身份就不可能还瞒得住。所以苏月才在学堂内堂而皇之地讲出来，就是明着告诉大家乔质是乔家的人。

    乔质被皇帝重用，代表乔家也将从没落即将走向崛起。她母亲一族本就和苏家缠在一起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乔家得利，苏家又是当朝砥柱。水涨船高，所以她苏月在女人堆里的地位仅次于公主了。

    刚刚太过惊讶，不小心咬了舌头，晏捷吃痛，摸着嘴巴。

    就在她还没有回过神来，乔夫子走了进来。

    一个白衣素服，三十几岁的清丽女人。全身上下，只有头上别着一根素簪子。晏捷发现，这位女夫子的样貌和苏月确实有几分相似。

    乔质没有过多寒暄，微笑着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姓名，然后就开始了第一次教学。乔质画艺精湛，知识渊博，谈吐清晰明了。先给她们介绍了几种画派和技法，都是一些公子小姐，这些基础知识大家都知道的。但从乔质的口中说出来又是一番滋味，一点也不枯燥。温故而知新，乔质讲完这些基本常识，就开始示范。

    众人起身上前，围着中间的桌子。

    乔夫子摊开宣纸，挽了一下不算宽大的衣袖，露出一段洁白皓腕，手腕上还有一串流珠。此流珠缠缠绕绕三四圈，使得乔夫子的手腕上看上去特别的细。乔夫子下笔有力，线条流畅自然，勾皴点染，刷刷几笔，一副壮观巍峨的上等山水画让陈英都起了收藏的念头。

    乔夫子看了一眼挤在前面双眼亮晶晶的陈英和苏月，太子公主和世子没人敢挤，悠哉站在乔夫子右手边。只有陈英和苏月两个人幼稚的挤来挤去，胡银浦和太子都稀奇地盯着她们两个看。

    乔质看见笑了一下道：“好了，就是这样的画法。回座位去，你们各自画一副写意小作，题材不限，立意自己选。”

    众人乌泱泱散去，回到座位上。

    陈英本是沉默寡言非常淡泊的性格，偏被苏月激出几分幼稚。想起刚刚的举动，她有些汗颜，告诫自己不要和苏月一般计较。

    画画，陈英会是会，但是她画的不好。她的便宜父亲，不会花时间培养她学习才艺，对她的要求只需要会欣赏即可。所以陈英的画技一般，当然她的一般在同辈中还是可看的。而且陈英巧思敏捷，画上的的意境充满故事。所以乔夫子特意表扬点评了一下陈英的画。

    乔夫子：“笔墨浓淡控制虽然欠佳，但是立意精准，童真有趣，寥寥几笔绘声绘色，值得一个佳。”陈英拱手回礼：“谢夫子夸奖。”

    在画面上，一根竹竿，一只飞在空中的乌鸦，几根树杈，上面挂着红彤彤的柿子。寥寥几笔，生动活泼，情节跃然纸上。

    闻道偃实锤了，这不是对他有意思，是什么？有乌鸦要吃柿子，她就要赶走。意思很明显，她不允许别人觊觎他。

    还暗骂别人是乌鸦，真是·······醋精。

    可笑，还没有嫁给他，就如此吃酸捻醋，真是不知羞。

    闻道偃对她是既不屑又无语，偏偏此人行事如此隐晦迂回，他不好明着发怒，所以一脸便秘色。

    胡银浦一看到这幅画，就想起了闻道偃跟他说过的话，陈英真的心仪世子？他的内心凉意阵阵，悲从心起。他不敢看陈英的表情，他怕看到陈英一脸爱慕的表情看着闻道偃。那样的情形，一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就让他万分悲切，他搞不懂，为什么如此伤心难过。陈英只不过在儿时救过他一命，他发誓要报答她，他只是想报答她的救命之恩罢了。六年未见，他们刚刚相遇，也只不过见了几次面，他为什么如此心痛？

    陈英就是想要闻道偃误会她，因为她要走剧情。原著中，陈英对闻道偃表白过心意，然后被羞辱，最后离开书院，再然后就没了下文。

    她想她的使命如此简单，走一下剧情又何妨。

    又不想对闻道偃说肉麻恶心的话，干脆用一些比较迂回的方法，等到他来羞辱自己，自己就能离开这个书院，然后天高海阔任她飞翔，剧情完结后，说不定就能回家了。

    珠钗，还有这幅画都是她刻意为之。闻道偃这么聪明又这么自恋，一定猜出了她的用意。估计说不定明天，她就能离开这个书院了，想想都让人开心。

    可是她隐隐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按照闻道偃的脾气，如果有人破坏他和苏槐的关系，一定会让那人不得好死的。

    原著中，陈英给闻道偃表白，被苏槐撞见。陈英当着闻道偃的面羞辱苏槐，还骂她居心不良。反正就是又蠢又坏，闻道偃当场发怒，一脚踹翻陈英。陈英羞愧难当，第二天就离开了书院，按理说闻道偃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在书院不好杀人，在外面他有无数种方法杀了他。

    但是在书中确实没有陈英身亡的描述，这本书的作者有一个习惯，只要是闻道偃杀的人，她都会一一描写清楚，为的是渲染出闻道偃杀人不眨眼，无情暴君的形象。

    所以陈英确信，她不会死，至少不会死在闻道偃手里。一定有其他比杀陈英小人物更大的事绊住了闻道偃。

    “世子，出事了。”侍卫突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