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我会像烟花一样绚烂。”
承接了原身十八年的记忆,孔白感同身受,对这个城市憎恨至极。
若不是财团的贪婪与不作为,他们这十几年会过的这么苦?
难道是他们不够努力吗?
难道是他们不够聪明吗?
都不是。
原因在财团,这是一个庞大的吸血鬼,趴在所有人的身上,贪婪的吸取着每一个人的血肉。
这光鲜亮丽的城市,终究是一个假象,每个活在这个城市里的人,都是一颗被抹掉了所有棱角的螺丝,不允许有任何思想。
这繁华的霓虹下方,隐藏的是各种肮脏。
有时候,内城的肮脏,比外城的更加令人恶心和无力。
记得孤儿院的时候,莫画曾死死的抱着孔白,她说她不想死在这里,她要远走高飞,哪怕是死,也要像烟花一样。
孤儿院的院长,是莫画的梦魇。
虽然这几年,许多法令颁布,底层人的生活好了一些,但更多时候,还是会让人绝望到想死都不能,只能麻木的接受。
就算死了,财团也会包办一切。
只有加入马氏财团旗下的公司,生活才会好一点。
霓城,是马氏的霓城,而不是别的什么人的。
在银枭手中,孔白的气管完全破裂,他一点空气都吸不了,但他的表情没有痛苦,他鲜红的嘴唇在笑。
财团的代表人,高到不知哪里的大人物,在他面前无可奈何,他觉得十分畅快。
“在我十三岁的时候,我以为逃离了地狱,便可以迎接天堂,但那时我还年轻,我不知道,我从一层地狱,逃到了另一层更为绝望的地狱,名为财团的地狱。”
“你知道营养膏什么味道吗,你知道吃十几年是什么感觉吗?”
“你知道所有的时间被压榨,仅有的放松时间便是睡觉,是什么滋味吗?”
“你知道,当一个人,被剥夺了所有价值,苟且活着时,内心的感受吗?”
“其实你们追杀我,疯狂堵住我所有出路的时候,我并不绝望。”
“因为我的绝望,已经掩埋在了往前的十几年里。”
孔白张开了手,就像是迎接新生,黑焰也不再放肆,宛如吃了安眠药,安静的在他身上流动,并且不断消退。
他的体内,迸发出了高温。
他的身体本就单薄,宛如一戳就透的纸张。
被他藏在身体里的炸弹,清晰可见。
把他不断跳动的心脏、血管、血肉,都照亮了。
银枭的表情终于变了,变得阴沉,但他又不得不当个说客,劝说孔白。
“贾德痕先生,您说的那些,我们也在改变,可是少爷刚调到这个城市不久,阻力很大,需要时间,若有您的助力,这个过程将会加快很多。”
“少爷虽然是财团的人,并且十分年轻,但他是一个开明的领导者,您的不满,他会认真听取的。”
“这一切,我以少爷的名义保证!”
“现在,停下您的自毁行为!”
银枭可以杀掉孔白,甚至吹开孔白身上的火焰,但是他无法将手探到孔白体内。
因为那黑焰,可以在孔白的每一寸细胞上燃烧。
只要插进去一寸,他的双手,就会被畸变。
因此,藏在孔白体内的炸弹,他无法停止!
而且他相信,以孔白的性格,在他出手的一瞬间,就会自爆。
短短几分钟的交锋,他就感受到了来自孔白的压力。
已经很多年,没人让他如此棘手了。
“如果这是真的,我想我会去见他。”
孔白说着,后退了几步,站在所有灯光的交汇处,说道:
“但我不相信你!”
银枭表情骤变,眼睛就像是刀子一样,恨不得立刻撕碎孔白,但他只能忍着,对一旁的战争玫瑰使了个眼色。
战争玫瑰心领神会,由梦物打造的麻醉剂,立刻被装进枪膛。
孔白看着夜空,看着繁星,看着已经错开的双月,想起了孤儿院里,莫画抱着他的胳膊,伤心而又绝望时,喊出的那两句话——
“我会像烟花一样绚烂。”
“我会像飞鸟一样死在天空里。”
麻醉剂,无声扎进了他的心脏里,黑焰骤然消失。
银枭瞬间暴动,撕开了孔白的血肉,想要取出那枚炸弹,但在他手指触碰到的一瞬间——
绚烂的烟花,在孔白体内绽放。
那橙黄的光芒,自孔白体内出现,将他的血肉,一寸一寸烧焦、泯灭。
而后,孔白瘦弱的身体,忽然变得肿胀,出现裂缝,一朵朵烈阳之花从中探身。
孔白笑着,在银枭面前,骤然炸开。
很久以后,冷风吹过,银枭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鲜血之花,面色阴沉,身形瞬间消失。
在场的恐暴部队,面罩之上红光常亮,面面相觑。
“像飞鸟一样死在天空里么……”
战争玫瑰点燃一根烟,吐出烟圈,看着天空。
……
……
回到家以后,鹤舞就一直躺在床上,盯着画满了星星的天花板沉默不语。
鹤峻打了个哈欠,惊诧的看着自己的亲妹,问道:“咋了,丢钱了?”
“去死。”
鹤舞翻了个身,不再言语。
鹤峻伸手挡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妹妹并没有把枕头扔过来,挠了挠头,说道:“嘿,怪事。”
他在地上翻了很久,想找杯水或者饮料解渴,结果只找到了烈性酒品,这个时候,鹤舞忽然问道:“丑鸡,他真的是你的朋友吗?”
“那当然!”
鹤峻一听就来劲了,准备大讲特讲他在梦中的遭遇,结果下一刻,鹤舞就近乎呢喃的说道:“他让我告诉你,你没有错,对方确实是圣女……”
鹤峻张开的嘴巴,差点没合上,静了几秒,才说道:“其实我没怪他,这是我自找的,当时就应该听他的话的。”
鹤舞没有听鹤峻自责,哽咽道:
“对不起……”
鹤峻挠了挠头,把酒扔一边,问道:“咋了?”
“我把他害死了。”
“!!!”鹤峻立马蹦到床上,使劲摇着鹤舞的肩膀,表情惊恐万分:“你把他吃了?”
“……滚!”
鹤舞差点被晃吐,一脚将鹤峻踹进天花板里,随后双手抱膝,将经历的一切说了出来。
鹤峻弹着脑袋上的碎屑,静静听完,捏着下巴想了几秒,又看着鹤舞自责的模样,忽然笑出了猪叫。
“放心吧,他不会死的。”
闻言,鹤舞抬起头,眼里的泪光迅速消散。
“你的意思是,他在骗我?”
“虽然不知道他最后会怎么逃走,但他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去死,他既然会这么说,肯定想好了办法,只是那个办法不能带你走罢了。”
鹤舞额头忽然爆出青筋。
“丑鸡啊,你的朋友,就没一个好人吗?”
鹤峻脸色大变。
“他骗的你,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他那也不是骗啊,只是在当时的情况之下,不能告诉你计划而已!”
“别打脸!”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