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对饮畅谈,自在逍遥
此天,此地,此景。
时间在指尖流逝,让人浑然不觉。
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云心与李明江坐在湖边对饮笑谈,没有诵明月之诗,也没有歌窈窕之章。
云心不是苏轼,李明江也只是一位过客,但两人却是有相同的心境。
云心一时兴致而来,他没有期待过,会有人与他一同来这人迹罕见的深山中寻山问水。
可竟真没想到,有人跟他一样,在这相同的时间和空间里,为着同样的目的于此地相遇了。
这大概就是在如此广袤与寂静的宇宙中,给云心带来了慰藉与欣喜吧。
宇宙是无限的,时间是没有尽头的,空间是无尽无穷的。
而如一粒微尘般渺小的人,在某一瞬间成为了暂时并无可代替的知己,哪怕只是相遇相知一秒,都是值得流泪的事情。
李明江点上一支烟,看着悬挂在山腰上的明月,有些感慨。
“人生的乐趣就在这里啊,有人追求色声犬马,有人追求平平淡淡,有人为了活着而活着,而我不一样,人生太短,我只追朝夕。”
云心微笑道:“贫道与你志趣相投,但有一点不苟同,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在人生有限的时间里,得失难量,但在该努力的年华,还是要努力。”
李明江却是不认同这点,他弹了弹烟灰,笑道:“现在这个社会,要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改变命运,真的太难了。”
似乎又想起了往事,他自嘲道:“我也曾经在东莞漂泊过,完全感觉不到人生的意义何在,上班下班回出租屋,永远三点一线,跟个牛马一样,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虽然还活着,但我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说到这,李明江又猛吸一口。
他右手掐着烟,指着天上,嬉笑怒骂。
“所以后面我就把工作辞了,上踏马的班,谁爱上谁上,反正我不上了,哈哈哈哈,草,妈了个壁的!人死吊朝天,横竖都是一死,还不如躺着死。”
真性情的人就是如此,从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云心莞尔一笑。
他也抬头望着明月,轻声道。
“比之宇宙浩瀚,比之山川杳远,人这一生何其渺小,短暂,但比之蜉蝣,却要庆幸许多。”
“鸣蜩尚知尽力嘶鸣,灵识俱全的你我又怎能虚度时光,任之流走?有时候非你我所能愿,但应尽的责任还是要做到。”
李明江却是不同意,他笑着摇了摇头。
“别人是别人,正是因为人生之短,生死难料,所以我只做我自己。”
“天地是万物的客舍,百代是古往今来时间的过客。时间易逝,我管他何人评说?死后照样跟我在地府碰面,到时候再与我争个长短吧,哈哈哈哈!”
云心哂然一笑,不再与他争辩。
每个人的活法都不同,只要遵循本心即可,不必争论。
其实,云心看似出尘脱俗,潇洒至极,但有时候也难免不能百事顺遂。
有一句话叫:“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样,以道御术,兼济天下。
来到这方天地,云心身负振兴道教的责任,那他就对人间还有价值所在,不能事事从心。
但这又何妨?
鸣蜩尚知尽力嘶鸣,身为正一道门下的云心,自然要承担应尽的责任。
虽九死其犹未悔,只为道求。
只为道求!
虽然两人意见有分歧,但是聊的很尽兴。
李明江又拿起一罐啤酒递给云心,笑道:“今天非常痛快,来,再饮一杯!”
云心今天也是尽兴了,接过啤酒,微微一笑。
“畅饮!”
又是一罐啤酒下肚,李明江脸色有些醉醺醺的了。
他看着王冰冰,突然笑了。
然后又扭头看向云心,问道:“你知道我这么多年,能四处游玩各地的原因在哪里嘛?”
云心道:“经济自由?”
李明江又点上了一支烟,缓缓笑道:“自然是单身,这是我在东莞飘荡悟出来的人生哲理,男女皆适用。”
他顿了顿,又道:“当时跟我在东莞一同工作的人,现在都已经结婚生子了,他们一结婚就要面对生活压力,柴米油盐的繁琐,所以只能将自己囚禁在原地不能动弹。”
“婚姻制度本身是一种生存合作的关系,但现在,在这个社会,男人承担的太多了,都成了牛马。”
李明江又弹了弹烟灰,笑道:“我早就看透了婚姻的本质,只要摆脱了传宗接代的想法,天高任鸟飞,而不是像他们一样,苟延残喘的努力活着,说实话,挺没意思。”
王冰冰有被内涵到,她无语看了一眼李明江。
李明江也是看到了她这一眼神,哈哈笑道:“男女都一样啊,干嘛要为别人而活?别人是谁?哈哈哈哈哈!”
说完,他又打开一罐啤酒,一饮而尽。
云心看向他,也是笑了。
活的真通透,活的真潇洒。
两人就这样对饮畅谈人生,时间也在慢慢流逝。
深夜十点,只有星光闪烁,大地一片寂静。
李明江与云心在湖岸边生了一堆篝火。
唯一的帐篷自然让出来给了王冰冰,毕竟是这里的女同志。
李明江因为喝多了的缘故,酒精在身体催发,很快就有些困了。
他打了个哈欠,跟云心说了一声,然后便合衣而眠了。
云心自然不能睡,他选择在湖岸边静坐。
毕竟这荒山野岭的,总归不安全。
本来这个任务是交给向导大白的,但它早就不见了踪影,可能是急着去见它的母狐狸了吧。
云心也不约束它,任它自由自在。
摒除杂念,云心双眼微闭。
龙渊剑放在脚下,手掐着子午诀,内心默念清心诀。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尘垢不沾。”
“”
“水流心不惊,云在意俱迟,一心不赘物,古今自逍遥。”
晚风飒飒的吹,树叶沙沙的响。
“咕咕咕咕咕”
夜鸟的鸣叫声使得黑夜更显幽静。
远处林中,一个黑影弓着身子趴在草丛中,盯着湖岸的篝火处,眼睛泛着绿幽幽的光,周围都冷了几分。
突然,云心的手掐紧了。
他睁开双眼,看向远处林中,皱起眉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