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技术爆发与打算(二合一)
随着人类科学的进步,天梯一号和二号已经在年初投入正式运行,这鼓舞了不少民众的自信心。
而乔·哈德森所要求的数量,预计能在半个世纪前完工。
针对太空电梯的试运行,同样的事情,见多了就会习惯了……应用到别的事情上,也是如此。
但今天天梯三号的试运行,还是能引起一、二号试运行时那么大的轰动。
因为,面壁者乔·哈德森会过来剪彩祝贺。
目前,所有的太空电梯都只铺设了一条初级导轨,与设计中的四条导轨相比,运载能力小许多,但与化学火箭时代已不可同日而语。
如果不考虑天梯的建造费用,现在进入太空的成本已经大大低于民航飞机了。
于是,在地球的夜空中,移动的星星日益增多,那是人类在太空轨道上的大型建筑物。
“乔·哈德森先生,联合国希望您能提前公布下一步的面壁计划。”坎特转达那边的意思。
“好啊,我要的二十座呢?”乔·哈德森伸出手来,毫不客气。
“您也知道,最近您出来的次数越来越多,联合国担心您的生命安全,所以就……”
怕他死了,就没人接着执行面壁计划。
“我们不是收到了情报,eto已经放弃暗杀我的计划,既然如此,我还有必要像个缩头乌龟,躲在地下掩体?”乔·哈德森不耐烦道。
“说个大概也许。”坎特做出了最大的让步。
看来,对方今天必须要他拿出个说法。
乔·哈德森道:“我打算在月球背面,建造几座可容纳大量人口的月球城市,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记好小本本,坎特松口气,总算能交差了。
“好的,我会把意思转达给联合国。”
走了有一段路,他们便在门口见到了迎接团队,大部分是天梯三号的高层管理员。
在这之前,他们都是很低调的。
天梯三号是目前唯一一部基点在海上的太空电梯,它的基点是在太子港海域上的一座人工浮岛,浮岛可以借助自身的核动力在海上航行。
因此可以根据需要沿着赤道改变太空电梯的位置。
浮岛是凡尔纳笔下机器岛的现实版,所以被命名为“凡尔纳岛”。
从戈纳伊夫岛上根本看不到海,只有一座被钢铁城市围绕着的金字塔形基座,基座的顶端就是即将升空的圆柱形运载舱。
从这个距离是看不到向太空延伸的导轨的,它只有六十厘米宽,但有时可以看到夕阳在导轨上反射的弧光。
“您好,尊敬的乔·哈德森先生,我是天梯三号的总工程师,汪相继,欢迎来到天梯三号总指挥部。”
随后,汪相继等项目高层,带领面壁者乔·哈德森在天梯三号指挥部里参观。
“汪博士,听说你即将成为天梯四号的总工程师,真是了不起。”乔·哈德森赞赏道。
“没什么,别人认可我的能力,我也很高兴。”汪相继笑嘻嘻的。
为了方便资金链流动,负责天梯三号项目的工作人员,他们的工资一般都是年结的。
不过,这里的最低工资都能有一万五千美金左右,这在当地人眼中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除了工资年结之外,这些人平日里在戈纳伊夫岛与“凡尔纳岛”来回折腾,几乎没机会与家人见面,实属不易。
一切为了人类的胜利而奋斗。
作为面壁者,乔·哈德森是由衷感叹这些人的劳动成果。
他四下看看,突然问道:“怎么汪淼博士没过来?”
太空电梯所需的纳米材料,正是由汪淼博士所带领的科研团队研发的,当时还因为这项研究,被三体人和地球三体组织给盯上了。
按道理来说,不是应该也在邀请名单中的吗?
他还想要见一见这位名人呢。
“叔……汪博士他有点晕船,所以来不了了。”汪相继差点说漏嘴了。
与此同时,汪淼在洗手盆前,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他人在戈纳伊夫岛的研究所。
乔·哈德森笑了笑,说道:“汪工程师,不用在我面前掩饰你们的关系,我大早就知道了。”
“您都知道了。”汪相继几乎胆子被吓破了。
“放心,我没有怀疑你们以公谋私,相反,我还很欣赏你们叔侄俩,这么年轻就大有作为。”
见他的表情依旧,汪相继相信对方不会是笑里藏刀。
有些尴尬地挠挠头,汪相继继续说道:“过奖过奖,我们还没有您一半的好,您这么年轻就成为面壁者,实在是年轻一辈的领袖。”
“我已经三十七岁了,也再不年轻了。”乔·哈德森摇摇头,并看向天梯三号。
“好吧。”汪相继循着他的目光望去,“所有人!各就各位,给面壁者看看天梯三号的运作状态如何。”
……
电视上正在播出天梯三号试运行的实况。
看电视的是三位老人:张援朝与他的两个老邻居杨晋文和苗福全。
他们都已年过七十,虽说不上老态龙钟,也都是真正的老人了,回忆过去和展望未来对他们而言都是一种负担。
面对现实他们又无能为力,唯一的选择就是什么都不想地在这非常岁月里安度晚年了。
除了孩子们,他们唯一还会担心的人,就是离开了十多年的嬴政。
因为害怕造成社会恐慌,联合国便全面封禁关于基因武器的事情。
也因此,他们根本不知道嬴政已经躺枪,并且到现在都还在冬眠中,吊着最后一口气。
这时,张援朝的儿子张卫明领着孙子张延走进家门,他拎出一书包的书籍,说道:“爸,我把你们需要的学习资料都领回来了。”
张卫明说着,首先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书籍,递给父亲。
“哦,跟以前的书本完全不同了。”杨晋文在旁边看着说。
起初,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乔·哈德森的面壁计划。
可就在几年后的今天,这竟演变成世界经济史上的超级神操作。
知识能够赚钱,却由国家全权管控学习资源,这就造成大量人才无法回流到与教学相关的行业。
相当于与公务员挂钩,一样难。
至于其他行业,由于市场上人才多了,企业招募新人的同时,所给予的工资便一再下调,这就是物以稀为贵的道理所在。
老企业迅速衰败,新生企业迅速崛起,不仅打破了固有经济市场,还给国有企业打上一瓶强心剂。
这样循环下来,国家便有钱支付面壁计划所带来的巨额费用,还换来大量可靠有用的人才。
这种改变还在持续当中,没人会知道最终走向是怎么样的。
现在,人们对于太空生活,充满了向往。
因为在那里,他们才能真正发挥出自己的价值。
“没那么夸张。”苗福全摆摆手说,“厚是厚了点,但知识还是以前的知识,将来也是如此,别说了,看电视。”
这时,从张援朝的书籍中掉出一块u盘,被杨晋文捡到。
“小张,这u盘是干什么的。”
张卫明顿时想起来,“哦,那是给延子的学习资料,大概有256g。”
这么小的孩子,能消化这些?
打量着这个精致的u盘,张援朝道出自己的看法:“现在什么都用v装具,也难怪国家会发放这玩意,不过我还是认为小孩子少接触点电子产品,会比较好。”
听闻,杨晋文摇摇头,暗笑对方是个老古董。
“照你这么说,当初纸质书籍刚出现时,一些古人还认为用竹简读书学习会更有效果,可结果呢?”
张援朝厌烦道:“别偷换概念,电子设备多伤身体,我就延子这一个孙子。”
无后为大!
“如果没有智子,说不定你所说的那些危害,在未来的某一天就真的解决了。”
“唉,三体人还真没干过什么好事。”
说着,张援朝把学习资料扔到桌子上,转向电视。
屏幕上,那个圆柱形运载舱从基座升起,飞快加速,消失在黄昏的天空中,由于看不到导轨,它好像是自己飞升而上的。
运载舱的最高速度能达到每小时500公里,即使这样,到达太空电梯的同步轨道终点站也需68小时。
接着,镜头转换到安装在运载舱底部的摄像机摄下的画面,60厘米宽的导轨占据了画面相当大的一部分。
由于表面光滑,几乎看不出运动,只有导轨上转瞬即逝的标度才显示出摄像机上升的速度。
导轨在向下延伸中很快变细消失,但在它所指的遥远下方,“凡尔纳岛”呈现出完整的轮廓,仿佛是被吊在导轨下端的一个大盘子。
这时,他们很难发现地面上的那一小团黑影中,有面壁者乔·哈德森的存在。
或者说压根就看不见,这
杨晋文想起了什么,“我给你们俩看一件稀罕东西。”
他说着站起身,迈着已经不太利落的步子走出去。
可能是回了趟自家,他很快又回来了,把一片烟盒大小的薄片放在桌子上。
张援朝拿起来看了看,那东西呈灰色,半透明,分量很轻,像手指甲盖。
“这就是建造天梯的材料!”杨晋文说。
“好啊,你儿子竟然偷拿公家的战略物资。”苗福全指着薄片说。
“剩下的边角料而已,据他说,建造天梯时这东西成千上万吨地向太空发射,在那里做成导轨后再从轨道上垂下来……马上,太空旅行就要平民化了,我还托儿子联系了一桩这方面的业务。”
“你想当太空人?”老张吃惊地问。
“那也没什么了不起,听说上升时根本不超重,就像坐一趟长途卧铺车似的。”苗福全不以为然地说道。
由于已多年不能经营煤矿,他早已成了破落户,别墅四年前就卖了,这儿已是唯一的住处。
而杨晋文由于有一个在太空电梯工程中工作的儿子,家里条件一跃成为他们三家中最好的,有时很让老苗妒忌。
“不是我上太空。”
杨晋文说着抬头看看,看到卫明已经领着孩子到另一个房间去了,才接着说,“是我的骨灰上太空,我说,你们老哥俩不忌讳说这个吧。”
“有啥忌讳的,不过你把骨灰整上去干什么?”张援朝问。
“你们知道,天梯的尽头有电磁发射器,到时候骨灰盒能发射到第三宇宙速度,飞出太阳系,这叫宇宙葬,知道了吧……我死了后可不想待在外星人占领的地球上,这也算是逃亡主义吧。”
逃亡主义的前提是活着,死了就没有逃亡可言。
“要是外星人被打败了呢?”张援朝再次询问道。
“几乎不可能,不过要真是那样我也没有什么损失,漫游宇宙嘛!”
张援朝连连摇头:“你这都是知识分子的怪念头,没什么意思。落叶归根,我还是埋在地球的黄土里吧。”
“那你打算埋在哪个公墓?”
听到这话,张援朝可不乐意了。
“老杨,注意你的说辞,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埋,那叫葬!葬在哪儿!”
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老杨大早就鄙视他了。
还说我是古古怪怪的知识分子,你也不是这样文绉绉的。
但最终,杨晋文换了一句话来问。
“你就不怕三体人挖了你的坟?”
听到这话,一直没吱声的苗福全似乎兴奋起来,随后把自己要葬在国有矿井下面的想法公之于众,但遭到张援朝的质疑。
“嗨,地球人都能挖到那儿,三体人就不能?沿着墓碑向下挖不就行了。”
四百多米对于三体人来说,能有多难。
苗福全看着张援朝哑然失笑:“你,老张,看书看傻了不是?”
看着老张茫然的样儿,他指指杨晋文,后者对他们的谈话已经没有兴趣,在继续看电视转播。
“让有学问的告诉你。”
杨晋文对着电视嘿嘿一笑说:“老张你要墓碑干吗?墓碑是给人看的,那时已经没有人了。”
张援朝呆呆地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长叹一声。
“是啊是啊,没有人了,什么都是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