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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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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他爹娘来了, 余心乐一个激灵,立马从赵酀怀中跳起来,结果脑袋撞到头顶, 他“哎哟”一声,赵酀赶紧将他搂回怀里,包着脑袋揉,生怕撞出包来。

    余心乐急急问外头:“我爹娘怎么来了?”

    赵酀不紧不慢道:“李文不可能不与你父母提及此事, 想必是已经收到李文去的信。”

    “那我爹娘岂不是知道我跟你在一起?!那怎么行——”余心乐惊慌失措,赵酀瞪他一眼, 余心乐闭嘴,又讨好地拉拉他的袖子。

    赵酀才又道:“李文此人极为板正, 没看出你我的关系。”

    余心乐吐出口气, 赵酀再瞪他。

    余心乐心虚,晃着他的袖子小声道:“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我这样……我有点害怕……”

    赵酀看着他, 面色有些沉, 余心乐委屈地瘪嘴, 可怜巴巴看他。

    李文送信回京城, 他完全能够截住, 但他还是任由信送到余心乐父母手中,他早猜到这对爱子如命的夫妻会立即赶来, 也想趁这个机会, 索性见过算了。

    当然, 余心乐的反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余心乐并非不想与他父母说清他们俩的事, 只是一切太突然, 余心乐没有做好准备, 他便有些无措。

    赵酀不说话,余心乐以为他生气,垂下眼眸,很可怜的模样。

    赵酀叹口气,将他搂到怀里,在耳边说:“回家后,要注意保暖,不许到外头看雪,在屋子里老实待着,我此次回宫,恐怕许多事要忙,得闲我立即去看你。”

    “……”余心乐在他耳边使劲儿蹭。

    赵酀无奈:“这会儿又舍不得了?不如我与你父母说清楚,带你与我回宫。”

    余心乐真的好舍不得与赵酀分开,近来正是两人最黏糊的时候,可是他也不想以现在这个样子面对人生中的重要时刻。

    赵酀不为难他:“稍后我便下车,骑马远远地缀在你们车后,你与你爹娘立即回家,知道吗?”

    “嗯……”余心乐应着,却是将他搂得更紧,不舍得放。

    赵酀无奈地低头亲了亲他,将他的手掰开,下车的时候,余心乐眼圈儿都红了。

    “好了,年底前我一定抽出空,年后咱们就能住一起,不哭了。”

    赵酀倾身过来,用指腹帮他擦眼泪。

    余心乐憋着嘴,可怜道:“那你忙完,提前告诉我哦,我们一起见我爹娘,再去见太后娘娘。”

    “好。今年过年,我们一起过,好不好?”

    余心乐埋在他怀里点头,又道:“要看烟花。”

    “好,想看多少有多少,我给你放。”

    余心乐这才破涕为笑,赵酀再亲亲他的脸,到底是依依不舍地下了车。

    几乎是赵酀刚下马车不久,官道的另一头便传来马车轱辘声,马车急急停住,程清晖赶忙从车上下来,披风也没来得及穿,余安和跟在后头着急忙慌地帮她披,余心乐本也想跳下马车,一旁的侍卫赶紧低声道:“少爷,陛下吩咐了,不能让您下车。”

    犹豫的功夫,他娘已经冲过来,抱住他就哭:“我的囡囡啊,怎么总是遇到这些天煞的女土匪!!!”

    “哎呀,娘,我不是没事么,我好好的呀。”

    “哪里就好好的了!!”程清晖一听他声音便知道,“冻了风寒!几天不见,就瘦了这么多!眼圈也是红的!娘的乖囡囡啊!!”

    程清晖又是一阵好哭。

    “好了,孩子还病着呢,赶紧先上车。”余安和在身后道。

    “是是是!快上车!”一家三口赶紧上了车,程清晖仔仔细细看过余心乐,见他没有哪里少了,这才心疼地揽在怀中,问他吃过药不曾,又问病了几日。

    马车在官道上有条不紊地前行,程清晖问得差不多,他爹才问:“你李世叔信上说,陛下竟然也在?”

    “呃,他正好微服私访呢,碰到我,就顺便帮了我。”

    程清晖赶紧双手合十:“真是谢天谢地,幸好陛下在!”

    余安和也点头:“可不是,说起来,陛下真是我们心乐的贵人。”

    余心乐有点心虚,低着头不敢说话。

    程清晖这会儿缓过来,好奇道:“这回岂不是瞧见陛下了?陛下长得什么样儿?”

    “……”余心乐更心虚。

    余安和不悦道:“外头的几位侍卫大哥,是陛下留下的,这也敢胡说!大不敬!”

    程清晖也有些不高兴,反驳道:“我作为普通老百姓,好奇陛下又有什么,天下谁不好奇陛下的相貌?”

    眼看他爹还要再说,余心乐赶紧道:“好了好了,没事,陛下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那你告诉娘,陛下长得如何?”程清晖凑过来,“你就告诉娘,不让你爹知道!”

    说着,他娘瞪了爹一眼,余安和“咳“了声。

    余心乐“噗”地笑,告诉他娘:“陛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当真?”程清晖有些不信,“总不能比我们囡囡还好看吧?”

    “哈哈哈!”余心乐歪脑袋,枕在他娘的肩膀上,认真道,“反正在我眼中,他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

    夫妻俩心中顿时觉得有些怪异,互视一眼,却又不知这怪异感从何而来。

    就在车后不远处跟着的赵酀,听到侍卫传来的余心乐刚说过的话,看着马车顶部那颗红宝石,嘴角缓缓上扬。

    当天夜里,余心乐在床上躺好,他娘陪了半个多时辰离开,下一刻,帐子便又被人撩开,余心乐回身看去,心里很甜,也早料到他可能回来,却还是道:“你怎么来了呀,不是说很忙?”

    “再忙,想到家里的小祖宗,这心里到底不踏实。”

    余心乐抿着嘴笑,赵酀手撑在床边,倾身过来吻他,余心乐噘起嘴巴,主动给他亲,赵酀笑出声,顺势在床边坐下,伸手去解他的衣服。

    余心乐吓道:“不、不行,我娘还没出院门呢!”

    赵酀笑,余心乐生气:“你笑什么呀!”

    “傻囡囡,把我想成什么了,我是来给你抹药膏,这得每天都抹才成。”

    说着,赵酀拿出熟悉的小瓷瓶,余心乐脸红,“哦”了声,转脸埋到枕头里,赵酀笑着,将衣服慢慢宽下,小心地帮他抹药膏,余心乐浑身僵硬,后又变得软绵绵的,陷在被子里。

    赵酀俯身过去,落下清浅却又炙热的吻。

    余心乐回眸,只露出一只满含水光的眼睛,在晕黄的灯光中看他。

    赵酀低声道:“可别招我。”

    余心乐噘嘴:“谁招你了。”

    “真是祖宗。”赵酀叹着气,给他将衣服理好,被子也盖上,伸手轻抚他的额角,“宫里事多,我得走了。”

    余心乐眼中水光变多,这是真的掉了金豆豆,他伸出手,揪住赵酀的衣袖,不说话,就这样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每晚沐浴后,自己用药,好不好?”

    余心乐嘟囔:“不好……”

    “非要我啊?”赵酀又倾下身,轻声与他说话。

    余心乐委屈点头:“嗯。”

    赵酀又如何舍得。

    余心乐又道:“我后悔了,我们现在就去爹娘的院子,告诉他们……我不要一个人在这里……我要和你在一起……”

    说着,余心乐在床上挪了挪,一头栽进赵酀怀中,赵酀将他紧紧搂住,失笑道:“我如今这般,又是深夜里,真要去你爹娘院里,他们非得当我是登徒子,能答应我?”

    “你不是皇帝么!你不是能言善辩么!”

    赵酀哭笑不得,也不知怎么说才好。

    余心乐自己拱了会儿,才又伸手推他,瘪嘴道:“好吧,我知道你很忙,你可以走了……”

    “年前,我一定与你父母商量此事,到时你什么也不用担心,一切都有我,好不好?”

    余心乐点头:“嗯,我相信你。”

    “咱们正月初一大婚。”

    说到这个,余心乐脸上有了点笑意,眼圈虽还是红的,人却精神不少,赵酀再紧紧抱过他,便替他放好床帐子,转身离去。

    后来赵酀又赶着夜里翻墙来过三回,再有大约一个月的时间,两人再没见过面。

    西北边境处,有马贼不时侵犯,坏事干尽,边境人民苦不堪言,又有上次他与余心乐无意中撞上的县学一事,仔细一查,整个国家竟有很多这样的例子,其中甚至牵扯出了巨大的贪墨事件,事涉朝中重臣。

    事情一桩连着一桩,赵酀忙得找不到北。

    余心乐心疼赵酀不已,赵酀趁夜来过两次后,他便再也不舍得。

    加之,他也在忙书院的事呢,他已经将这个想法与他爹娘商议过,他爹娘都很支持,这个月,城内、城外,他看了很多宅院,就想买到个满意的,用作他的第一间书院。

    他如今已知道那位小胡大人一直偷偷保护自己,他写信叫小胡带给赵酀,叫赵酀只管忙,不要再出宫来见他,又说自己也很忙。

    待到事情都忙完,再说他们俩的事。

    赵酀后来也已分身无术,两人仅靠书信联络。

    赵酀封封信都提醒他要记得自己上药,每每余心乐看到,脸都不觉变得通红,开始不好意思,却也希望自己能够长命百岁,可以与赵酀长长久久,再羞涩,也偷偷趴在床上自己抹药膏。

    又是一晚,余心乐沐浴完毕,叫西园等人都出去。

    他做贼一般,将床帐子拉严实,从床头的小匣子里拿出赵酀留下的小瓷罐,打开盖子,便是香味袭来。余心乐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是哪里来的,他哪里好意思问,不过听赵酀提过几句,好像配料都是赵酀自己挑的。

    怕余心乐不喜欢,赵酀在里头加了栀子花汁,每次抹完,余心乐都很愉悦,他喜欢栀子花的香味。

    岂料,这天他刚闻到药膏的味道,脑袋便觉得有些晕,嗓子眼里更是不适。

    余心乐不禁蹙眉,这情况其实已非头一回,昨日与前日皆是如此,只是今日更甚,但他也没有太当回事。

    毕竟栀子花虽不是什么名贵品种,花香却极其霸道。

    此时冬天,屋里点着炭盆,门窗紧闭,有些闷,容易晕也属正常。

    况且这药膏当真很有用,现在不必赵酀叮嘱,余心乐自己都记得用。

    他压下那股眩晕的感觉,用指腹微挑药膏,便要抹去,手指微动时,香味更是直往鼻子里蹿,余心乐只觉得胃中忽然泛起酸水,他猛咳几声,险些吐出来。

    外头西园听到动静,立马跑进来,着急问:“少爷,怎么了?”

    余心乐来不及藏东西,眼睁睁看着西园掀开帘子,只好道:“冬天太干,我往身上抹些膏脂,哪里想到味道这样重。”

    西园这才松口气,笑道:“这味道倒是很好闻,是少爷最喜欢的栀子花香,我怎么从未见过?”

    见余心乐有些不好意思,他故意道:“哦~~想必是陛下特地给少爷准备的吧。”

    余心乐拿起枕头砸他:“少笑话你少爷!”

    西园接住枕头,笑嘻嘻道:“哪里是笑话,陛下对少爷这么好,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又道,“从前见钱少爷与林少爷,只当已是情深似海,不曾想世上还有陛下与少爷这样的深情。”

    余心乐不觉面露微笑,却又叹气:“哎,明日我去看看宸哥儿。”

    “少爷您放心吧,钱少爷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西园说着,给他拿来盏温茶,余心乐喝了几口,觉得头晕好了些,便叫西园也去睡,他则是躲回帐子里,忍着眩晕感,还是将药膏涂了,随后便拿帕子使劲儿擦手,滚到被子里,裹着一身甜香睡觉。

    却还是觉得胃里难受,屡次往上翻酸水。

    折腾了好一会儿,余心乐才陷在被中睡着,睡着前他还在想,这药膏肯定要天天涂的,看来得去找点其他香料,或是问问大夫,可有什么能压一压这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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