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审讯室与公园游湖病人
缺氧的窒息感和对求生的本能渴望，让黑衣人最后不得不点头妥协。
他那黑指甲的手为了氧气将鼻子和嘴巴划出了几道血痕，可无奈若不妥协，那覆在脸上的东西不会消失，依旧要他的命。
影山茂夫见他点了头，便收了能力。得到自由的黑衣人宛如溺水之人回到陆地，双腿发软地跪在地上大口喘气。
虎杖悠仁心地善良，看见这一幕不忍地扭开了头。倒是吉野顺平，十分平静地从头观到了尾。
黑衣人喘息平复后，扯着嗓子低哑笑出声:“桀桀桀。”
笑声诡异又阴冷，在地下排水道回响。
他抬头死死盯着百日花，道:“我只对你说。”
“好。”
“不行！”
“不妥。”
三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同意的是百日花，拒绝的分别是影山茂夫和七海建人。
百日花转头看向两人:“没关系，我可以应付。”
他们无非是害怕黑衣人趁她一人时耍什么花招，担心她应付不了。
影山茂夫轻轻摇头，眼里全是不赞同和担忧:“花花……”
他喊了她的名字，可接下来的话却在百日花坚毅的神情下，怎么也说不出口。
七海建人见此，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带回高专的审讯室吧，在那里他想逃没那么简单，若里面发生什么事，我们也能很快反应过来。”
“可以，”为了让他们安心，百日花直接同意，轻松抓起黑衣人的后领，“走吧。”
来到高专，五条悟已经接了电话，将审讯室安排好了。
“花花！”背靠在审讯室外的五条悟看到百日花，大长腿迅速迈出，来到众人面前，“准备好了，审讯室。”
百日花点头:“谢谢，悟。”
没有犹豫，百日花直接带着黑衣人进了审讯室，留他们在外面等待。
审讯室空间逼仄，灯光昏暗，只有两张椅子摆在中间。
进房间后，百日花让他坐下，自己也坐在他对面，等候开始。
黑衣人左右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墙壁上全是奇怪的符咒，便明白这房间不简单。
他张开双腿，上身后倾，姿态放松地开口:“至于真人会在哪，我不会告诉你们。”
“不过，你的东西在哪，我可以告诉你。”
他说着，用指甲扣了扣前人在他坐的椅子挣扎时留下的印记。
百日花意外地“哦”了一声，本以为他会出卖小伙伴，打死不说被抢走东西的事来着，没想到完全是反着来的。
“那么，我的东西在哪？”
黑衣人嘿嘿笑，单挑眉，模样贱兮兮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废话少说，别卖关子。”百日花冷声呵斥。
黑衣人收回手，交叉在肚子上，完全没有一丝紧张。他不是不畏惧眼前一进房间就变了个人似的百日花，他只是无所谓。
“你的定界珠已经被我一分为二，送给了你的……男朋友们？”黑衣人调侃意味十足，气得百日花走过去给他脑袋来了个狠狠的肘击。
黑衣人被打得一歪，脑瓜子嗡嗡作响。
对此，他不但没愤怒，还笑嘻嘻地坐正:“总之你是拿不回了，除非你想他们死。”
百日花心一沉，对黑衣人的话感到茫然的同时也有些心惊。
“你说的究竟是谁。”
黑衣人努嘴，指向门外，格外诚实:“外面等你的人咯。一黑一白，六眼神子五条悟，以及超能力者影山茂夫。”
他似想到了什么，笑得更加愉悦，可待他将视线落在百日花脸上时，心中莫名觉得恐惧，笑声戛然而止，就像一只突然被抹了脖子的鸭子。
百日花知道自己还有很多想问的，疑惑的，可是杀意止不住地从灵魂深处窜出，渗透她的思想，催促她将眼前人弄死。
房间内空气流动滞缓，贴在墙上的符咒散发着幽深的光芒。黑衣人从百日花身上感受到铺天盖地的浓稠杀意，几乎凝成实质地对他虎视眈眈。他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可待真实面临神明之怒，还是忍不住胆寒战栗。
“那东西你是怎么送给他们的。”百日花缓缓起身，宛如看尸体般的眼神落在黑衣人身上。
“……趁他们不备，放进了他们脑子里，抹去了记忆。”黑衣人忍不住避开她的视线，将头转开，将能说的都说了。
绕到黑衣人背后的百日花陡然一顿，突然问了一句:“你和羂索是什么关系。”
黑衣人听到羂索的名字，身体止不住一抖，回忆自己说了什么才会导致对方如此询问，但搜寻了所有记忆，答案是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暴露。
“羂索？你说的是谁？”他否认认识就行，身后人只是在诈他。
可他不知道，百日花全神贯注地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他那微不可察的抖动，自然没逃离她的视线。
而她之所以猜测黑衣人与羂索有关系，是因为他们两人都神秘莫测，都对她了如指掌般令人厌恶。
“那你抢走的定界珠，为什么要将其一分为二？”百日花知道他不会承认自己与羂索认识，便不再纠结这点，而是把话题转移回被抢走的珠子上。
只要知道他一分为二的理由，她便知道珠子的作用，以及珠子为什么要分给五条悟和影山茂夫的原因。
有些东西，顺藤摸瓜，就能闻一知十。
黑衣人见百日花不再问他与羂索的关系，便十分开心地回答了她这个问题。
百日花听后，蓝眸变得深邃，不禁将手放在他的脑袋上:“想怎么死？”
黑衣人面露微笑，没有一丝眷恋:“被你抓到我就没想过活，所以，不劳你动手了。”
话音刚落，黑衣人的身体开始不断扭曲压缩，诺大的身体最后变成一个葡萄般大的圆球，砰地一声巨响爆炸开来，血肉飞溅。
幸好百日花眼疾手快，用能力隔绝了脏污。
她走到门口，看着血腥的门把手，没有触碰，而是对门外等待的人说:“悟，开一下门。”
在审讯室门外的五条悟等人，是不知道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情况的。现在听到百日花让五条悟开门，虽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等门打开。
五条悟一拉开门，一股难闻的血腥味猛然冲出，几人下意识捂住了口鼻。
“发生了什么？”虎杖悠仁凑上前往房间里看，这一看吓得他连连后退。
满屋子的血肉，符咒上，屋顶的白炽灯上。唯一干净的就是出来的百日花了。
在众人惊疑担忧的目光下，百日花嫌弃地立马关上房间:“什么有用的都没说就自爆了，这个死法也算新颖，就是恶心。”
影山茂夫将视线移到百日花身上，想碰她却不敢:“花花，你还好吧。”
这么残忍的一幕发生在她眼前，肯定会有心理阴影的。
“我还好，就是午饭吃不下了。”百日花捂着胸口，回过神来止不住干呕。
五条悟见此立马扶住她:“先回去泡个澡。”
百日花感觉自己身上有残留，于是推开了五条悟:“现在别碰我，不干净。”
五条悟哪会嫌弃，只是百日花态度坚决，他也不得不作罢。
“好，去我宿舍吧。”
“嗯。”
影山茂夫虽很想让百日花去自己的宿舍，但迟了一步，就再怎么也开不了口。
七海建人没有跟上:“我喊人来处理审讯室，你们先离开吧。”
于是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被伊地知高洁带走了。影山茂夫看着百日花和五条悟的背影迟疑了两秒，最后跟了上去。
五条悟的教师宿舍比原来的学生宿舍大了许多，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百日花进了浴室后，五条悟替她找换洗的衣服，但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影山茂夫后，他默默打消了男友衬衣的念头，拿出电话找家入硝子要衣服。
家入硝子知道情况后，赶回来将干净衣服塞给他，不做停留地走了。
她本想留下确认百日花状态的，但一想到工作还有一大堆，现在五条悟和影山茂夫都在，大概没什么问题，便决定晚上忙完了再来。
关了门，五条悟将衣服放在浴室单间外，接着坐到单人沙发上发呆。
“说什么都不该同意她一人进去的。”五条悟后悔，若他和影山茂夫其中一人进去，绝对能在那人自爆前，挡住她的眼睛。
“我知道，”影山茂夫沉默了一会儿开口，眼睛在刘海的遮挡下，晦暗不明，“更重要的是，我怕花花其实知道了什么，但她不愿意告诉我们。”
影山茂夫的猜测五条悟不是没有想过:“若是如此，那便等吧，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百日花有主见，但从不会一意孤行。她需要帮助的时候，会毫不犹豫地向身边的信任之人求助。
这次，五条悟也想相信她的选择。
影山茂夫抬眸看了一眼五条悟，抿了抿唇，没有问出“若她不想说呢”这句话。
两人相对无言之际，敲门声响起，接着是熟悉的声音传来:“花花怎么样了？没受伤吧！”
五条悟打开门:“灵幻先生，你怎么知道的？”
“本大爷说的。”小酒窝飘到门口，一脸正经。
影山茂夫没想到小酒窝会跑去告诉师父刚才发生的事情，一时有点无奈。
但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全部告诉他，别让他因多想而担心:“师父，花花没受伤，现在正在泡澡。”
听此，灵幻新隆脸上的焦急这才散去，由于来得太急，他鞋子都穿反了。
他手撑门沿，将两只换好，放松地呼出一口气:“那就好。”
“灵幻先生喝什么？”五条悟给影山茂夫倒的是可可，在他眼里，影山茂夫就是个怕苦的小孩子。
至于灵幻新隆，他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水就行，谢了。”灵幻新隆觉得自己跑来有些渴。
五条悟从冰箱拿了一瓶水递给他，逐渐炎热起来的天气，喝这个刚好。
小酒窝幽幽挪到沙发上:“那场景真吓人，花花真没事吗？”
“待她出来后再观察吧。”五条悟弹了一下小酒窝的额头。
小酒窝吃痛，不再多言。
这两个家伙都在为身为普通人的灵幻新隆考虑，所以不想告知他此事。但他们却不明白，百日花最愿意向其吐露心迹的人，可能就是眼前的普通人。
灵幻新隆虽然爱说谎逞强，但在关键时刻，他是靠得住的。
百日花泡完澡，穿着家入硝子的衣服擦着头发出来，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三名各有千秋的美男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一白一黑一金。
她忍住笑，问:“怎么了？”
怎么那么像等她喂食的大狗狗呀。
“感觉怎么样？”灵幻新隆忍不住先开口。
“还行，水温我喜欢。”百日花答非所问。
灵幻新隆:“……”
百日花不知道灵幻新隆被她的话噎住了，转身去拿吹飞机:“虽然这个天头发干得也算快，但有吹风机就不等那个干。”
五条悟见此:“我帮你吹花花！”
影山茂夫不愿再退步:“我也可以。”
灵幻新隆尴尬，他要不要举手，说他也可以？
百日花的头发最后是小酒窝吹的。
绿便便幽灵顶着可笑的红晕，小手拿着吹飞机，吹得格外认真。
“有白头发了欸。”小酒窝突然说道。
“什么！”百日花震惊，她年纪轻轻，竟有白头发了？！
其余三人凑过来看。
“骗你们的。”小酒窝得逞后奸笑。
于是脑袋收获了三个大包。
百日花倒没有揍它，因为她也觉得好玩。看着五条悟影山茂夫和灵幻新隆为她一惊一乍的样子，很有意思。
自从来到这两个世界，她的身边不知不觉围绕了许多人。在乎她的，她在乎的。
真的很幸运，不再是一个人。
……
“夏油，要救他吗？”被同伴花御救回的真人没想到“夏油杰”会安排人特意前来救他，内心虽无感动，但也激起了一丝波澜，却也很快平息。
现在问要不要救黑衣人，完全是为了大局着想。
“夏油杰”双脚浸在海水中，望着海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长着奇怪火山头，只有一只眼睛的漏瑚走过来:“那傻子擅自去救人，结果把自己搭进去了，活该。”
真人不满，眼里带煞:“自不量力去挑战的五条悟的你，以及自不量力去挑战那女人的我，若没被傻子花御救，死了也是活该？”
漏瑚被怼得头顶火山喷发，岩浆滴落在海水中，呲啦一声，海水蒸发。
“夏油杰”面无表情地说:“我要是想泡温泉会找个好地方，别给我把海水污染了。”
漏瑚又吃瘪，气鼓鼓地转身走了。
眼睛处插着的树枝像动物长角、浑身蔓延着黑色长纹的花御见此连忙去劝说安慰。
漏瑚和花御离开后，“夏油杰”走上海岸，在细软的沙滩上留下一个个的脚印。
“唉，他是蠢了点，但我相信他，不该说的，他自会闭嘴。”
喃喃自语的“夏油杰”拍了拍脚底的沙子，将鞋穿上，对真人道:“走吧，他死了，裂缝该扩大了。”
“没有问题吗？”真人歪头问。
“没什么问题，本就是这个目的。”“夏油杰”退出陀艮的沙滩领域，留下的话在大海轻飘飘地回荡。
黑衣人死后，百日花恶心了一阵子，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
吉野顺平因有术士天赋转学留在了高专，他的妈妈吉野凪没有阻拦。
因此，今年的高专一年生有了四人，全部将要代替缺席的三年生乙骨忧太参加京都姐妹交流会。
“小酒窝，你在做什么？”百日花和灵幻新隆来花园游湖打发时间，划船到湖中央时，小酒窝竟喝了一口湖水！
百日花张大眼睛表示惊讶。
小酒窝舔了舔嘴巴:“这水好像有奇怪的能量，所以尝了尝。”
百日花放下船桨:“所以到底有没有。”
“有一点，不多，但有。”小酒窝十分肯定。
灵幻新隆将手伸出船外，准备用手指沾水，却被百日花阻止了:“灵幻先生，你能尝出什么？会拉肚子的。”
“哈哈，好奇嘛。”灵幻新隆悻悻收回手，没有再做傻事。
小酒窝用手再沾了一把湖水放进嘴里，吧唧嘴，似在品味:“这能量好像能被吸收？”
“那你多喝点。”百日花提议。
“哦！本大爷要变强！”小酒窝说着就开干，丝毫不嫌弃湖水的浑浊与脏污。
百日花看它猛怼湖水以至于湖面下降了个两三厘米都还不住嘴，于是伸手将它捞起来:“光天化日的，你是想把这湖水吸干啊？”
灵幻新隆拍手:“厉害啊，小酒窝。”
“灵幻先生！”百日花转头瞪了灵幻新隆一眼。
灵幻新隆吹起口哨，视线转移。
小酒窝打了个饱嗝:“不要生气嘛，我没人的时候再来。”
百日花:“影响生态平衡，不准再喝这脏水了。”
“原来如此，担心我就直说嘛，难道花花你是个隐藏傲娇？”小酒窝贱兮兮地戳百日花的脸。
“才不是！”百日花拍开它的爪子，朝着天空把它扔了出去，“去看看龙套到哪了！”
他们三人约好的下午游湖，但由于影山茂夫临时接了个紧急任务，所以会晚来。
“交给我！”小酒窝在空中领命。
灵幻新隆看着举动完全不避人的百日花，以及周围像看精神病人的眼神，觉得自己大概也是画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