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插科打诨她也许在行的
自认为已经强大到无人能伤害到自己的五条悟，在今天与伏黑甚尔的一战中，改变了想法。
他还不够强。
以及，他会害怕。
死亡来临时，倒在冰冷的地上，鲜血滚烫，四周静寂，却不比他的呼吸微弱。
大脑高速运转，与死神拉扯间，他拿不下致胜的一步。
可就在耳边传来“别死”二字时，他仿佛获得了什么力量，将负负得正的关键诀窍掌握在手中。
他想知道是谁在呼唤他。
用尽全力睁眼后，发现是许久不见的百日花。
啊，她哭得真丑。
他那时想到，哭有什么用呢？
正当他以为她会如大多数小姑娘一样，在这紧急关头，发现他醒来后会温柔安慰他“救护车已在路上”类似的话语鼓励时，她却双眸淬火，低头认真问他“谁干的，我替你报仇”。
此刻，他瞬间明白——
她认真的。
这说明，在她眼里，他已经无力回天，无药可救了。
待反转术士成功，治愈了破败的身体，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掌控权后，他感觉到无比的自在与强大！
这一刻，他仿佛是神。
可当看到满身是血，脸颊泪痕还未干的百日花时，恐慌一下子占据了心头。
不，他不是神。
他会流血，他会死。
哪怕他现在感觉良好，却也改变不了，他本质是人的现实。
解决了伏黑甚尔，前去找杰时，黑井美里和天内理子的尸体先后呈现在眼前。
接着是好友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一幕。
五条悟突然明白，之前挂在嘴边的最强二字，不过是个笑话。
他理智清醒地处理完任务的失败结尾，回到寝室，发现在他最脆弱时出现的少女熟睡在自己的沙发上，浮躁得不知何处安放的心瞬间找到了归处，静了下来。
就像在外玩耍的小孩子，独自一人摔倒后，爬起来拍拍衣服将疼痛委屈默默咽下，使劲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可不是一个人时，哪怕不是那么痛的伤口，也能让他嚎啕大哭，去获取亲近之人的安慰与怜惜。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两人前方。
五条悟看着没有任何表示的百日花，觉得自己是疯了才对她说这些。
可就在他放开她脚时，少女却突然抱上了他。
独属于少女的清香将他包围，抚慰他那难过与不安的气息。
五条悟正想回抱时，耳边传来一句: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注1]，嗯哈？”
调侃加嘲笑，气得五条悟瞬间推开她:“你都听到了？！”
百日花无奈摊手:“你说得太霸气了，想听不到都难。”
这么中二的话语，她听着都替他害臊。
“百日花！你没有心！”五条悟头一次觉得自己惹人生气的本事没修炼到家。
百日花眨眼:“谁说的，我的心脏活蹦乱跳的。”
五条悟看她故作无辜装傻的样子就来气，气得两下跳上床，盖上被子不理她。
他真是，以后再也不对任何人说心里话了！
亏他那么信任她！
杰都没有这个待遇，她竟敢这么对他！
可恶！
觉得五条悟生闷气，像只炸毛的猫咪的百日花捂着嘴笑，然后走到床边道歉:“我就逗逗你啦，你说的那句话很帅气哦！”就是有点疯批了。
五条悟察觉到她靠近，在被子里一动不动，不过就是露出耳朵一只。
百日花瞅见，这次认真接上了他之前的倾诉。
“我也很害怕，在看到你浑身是血倒在血泊中时。”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血。”
“我怕你死了，也怕你好疼。”
“死亡面前，我们都无助，所以会害怕，你说是不是，五条悟。”
五条悟转过头，在月光的照耀下，他看到她一脸平静，可浑身却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沉重与悲伤。
他坐起来，挪动到床边，与她直视:“我不会再受伤了。”
两双蓝眸，一似晴朗的空，一似暗沉的夜。
百日花与他直视良久，缓缓开口:“你这睫毛还挺长，姑娘似的。”
五条悟扶额:“闭嘴吧你！”
可百日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抓着他不放。
“五条美女，你这睫毛真好看！”
“闭嘴！睡觉！”
“不止啊！五条美女，你的眼睛看起来太纯粹干净，像婴儿一样！”
“百日花，你闭嘴！”
百日花不依不饶，用各种角度欣赏。
“漂亮！这双眼使你轻浮的气质都变得楚楚可怜了许多。”
五条悟深吸一口气，将人一把抓进被窝，然后紧紧裹住，扔到床脚。
“再说，我就把你扔到门外，任你自生自灭！”
百日花听此，只露出脑袋的身子扭了扭，没再开口了。
五条悟见她识趣，这才坐到沙发上，闭目养神。
安静了一会儿，床上传来微弱的呼唤:“五条悟，好难受，解开！”
裹得太紧，百日花被束缚得想自断手脚。
五条悟得意笑:“求我。”
百日花咬牙切齿:“你再不解开，我就告诉杰和硝子，你的名言名句！”
威胁？
谁不会？
找她百日花学！
五条悟:“……”算你狠。
最后得了自由的百日花舒服地伸了伸四肢，然后对五条悟说:“不和你抢床，累了一天，你好好睡一觉吧。”
说完，她躺到沙发上，盖着小毯子睡了过去。
五条悟一时不知道百日花究竟是温柔还是欠揍成分居多？
……
第二天醒来，百日花发现自己在床上，而五条悟不知所踪。
她刚起身，门就被打开，五条悟穿着一身休闲服，手提早餐走了进来。
“你打呼哦。”冷不丁地，五条悟来了这么一句。
“你以为我会信？”百日花不理他，直接进了卫生间洗漱。
洗漱完毕，百日花和五条悟一起吃早餐。
“杰他还好吧？”百日花知道他受伤了。
“身体没问题，毕竟有硝子在。”五条悟答。
待和家入硝子见面后，百日花这才知道任务内容的全貌，以及夏油杰究竟经历了什么。
五条悟和夏油杰要保护的任务对象，在杰眼前活生生被杀死什么的，不要太残忍。
“你们谁去开导一下杰？”五条悟看向百日花和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为什么把你自己排除在外了？”
百日花看向他，用眼神询问同样的问题。
五条悟:“这是我们两人的失败，失败者安慰失败者，没啥说服力。”
家入硝子:“你们俩可是好友。”
百日花点头。
五条悟:“那抽签？”
这样，他就有三分之二的几率不用去面对杰了。
家入硝子淡淡瞥了五条悟一眼，转身去做签。
百日花:“……”为什么一开始默认了她也在其中？
虽然她和杰也是朋友，但和硝子与五条悟比起来，她完全不够看啊。
站在夏油杰寝室门外，百日花无奈地捏掉手中写着“你上”二字的纸条，十分怀疑五条悟和硝子作弊了！
两人在签出来时，抽得速度太快，让她都没得选。
这不是故意留下大奖给她吗？
算了，这两人也肯定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才会将重任交给她吧。
“咚咚。”百日花敲了两下门，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动静。
“杰，你在吗？我是百日花。”百日花再敲了两下。
无人应答。
百日花转头看向蹲在角落观察的两人:“好像不在。”
五条悟走出来，速度一脚踢开门，然后闪身消失。
百日花:“……”还是你五条悟会办事。
走进房间，干净得一尘不染，看上去像是出家人用的禅房一般。
“不在。”百日花探出脑袋，对两人说。
五条悟摸下巴:“有可能请假回家了？”
家入硝子赞同:“嗯，可能性很大。”
暂时离开这个伤心之地，是个不错的选择。
“打个电话问问不就知道了吗？”百日花说。
话音刚落，五条悟立马将号码拨通，把手机递给了她。
这动作麻利得，百日花都不知道怎么吐槽。
百日花接过手机，背对两人放在耳边。
等了一会儿，电话接通。
“喂，悟。”夏油杰的声音传来。
“杰，我是百日花，你在哪呢？”
夏油杰愣了一下:“百日同学？我不在高专，在外面。”
他没说位置。
百日花叹气。
“能告诉我具体位置吗？我想请教你怎么扎丸子头。”
这句话说出口，不论是夏油杰，还是五条悟和家入硝子，都沉默了。
这借口，烂得还不如不用。
好在夏油杰温柔没拆穿:“我很快就回来，告诉悟和硝子不用担心。”
说完，他还补了一句:“你也是。”
挂了电话，百日花发现五条悟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怎么了？”百日花问。
“扎丸子头？”五条悟也问。
家入硝子摇头，拿出烟走到一旁抽了起来。
“不行吗？”百日花又问。
“你觉得很行？”五条悟再问。
家入硝子将烟灭掉，离开了是非之地。
“难道你不觉得杰的丸子头扎得很好吗？！”百日花将手机递给他。
“虽然是很好，但这借口也太拙劣了！你难道是真想学扎丸子头？”五条悟接下手机。
百日花理直气壮:“对啊！”
五条悟一梗，差点说出我教你啊。
两人的吵架因五条悟先闭嘴而结束。
“硝子呢？”百日花看了看周围，活生生的人不见了！
“去抽烟了吧。”五条悟说。
“这也可以抽啊。”
“她不想你看见她一次性抽一把的样子吧。”
百日花:“……”
她该说这也太厉害了吧，还是说她有点想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