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对峙
特拉回到自己的部队中，打算让他们起身换地方，突然发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依旧停留在他的部队里。
贾尔斯竟然没走。
按照正常流程到地方了他的任务就完成了，直接回罗马不好吗？怎么还在这待着？
怎么？难不成还要跟我们回家过年？
特拉带着疑问走进贾尔斯，他看到伯爵过来，起身道：
“可以出发了吗？”
“执事先生，你的任务已经完毕，您可以回罗马复命了。”
“不、不不不，我要去埃尔克罗德的红衣大主教伯莱尼处复命，咱们还是同行比较好。”
“这样啊…那确实可以一起走。”特拉点了点头，旋即意识到不对劲。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埃尔克罗德？”特拉惊讶问道，旋即又意识到说错话了，不该这样直接问。
“神的仆人，总会得到更多的指示，伯爵大人。”贾尔斯的笑容让人看起来很不舒服。
这家伙显然早就知道教廷要他部队的事情，但是闭口不提，像是个眼睛一样跟在他身边，这让特拉感到很别扭。
但眼前只能先放下心中的疑虑，前往东南方的埃尔克罗德报到再说。
…
教廷的部队，驻扎在城外以东的一处主干路上，红衣主教伯莱尼是这支十字军的总指挥，他将要来的三支帝国军队驻扎在稍北的另一处战略要地上，特拉赶到的时候其他两支部队已经到此多时了。
萨尔茨城来人沃尔顿·纳尔森，之前见过。
奥格斯堡的斯塔·罗威尔跟吉姆差不多是个大块头，这俩人听说特拉的部队到了之后便过来寒暄。
交谈中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们三个掌握的内容都很有限，好在只要听令办事就行，现在只需要驻扎在这里等候进一步指示。
这不是多难的工作，因为敌人的部队已经不再那么疯狂的进攻了。
维京人的十万大军在沃尔夫斯东北方铺开了一大片营地，离他们最近的一个营（跟今天的营不是一个概念，这里指一个大营所管辖的部队）经过观察大概一万人左右。
这是旗鼓相当的对手，因为特拉他们三支部队加起来也是一万人左右。
本来是他们俩轮防，现在特拉的部队也要加入进来，共同守卫这个营盘，当然值守的都是步卒，骑士老爷们根本不会干这种低贱的工作，他们的任务是保存好精力随时准备上马杀敌。
接下来的几天，格拉茨城部队跟敌方发生了几次小规模战斗。
特拉、卡尔跟吉姆领着带来的一百五十名骑士成为了维京人的割草机，每每在双方步卒陷入混战的时候，穿戴整齐的骑兵们就成为了敌人的噩梦。
维京人也有骑兵但全是轻甲，骑士枪一桶能穿透两个，虐虐步兵还行，面对三层护甲的正规骑士没有多少反抗能力。
但是他们的步兵战斗力要比嘉伦帝国列兵更强，更何况特拉率领的是由骑士侍从组成的兵，战斗力和协调性跟职业列兵没法比。
这跟维京人天生彪悍骁勇的性格有一部分关系，同样他们的文化也教育士兵们要以战死沙场为荣。
同样都是比较简陋的护甲跟武器，两方人爆发的战斗力却不在一个量级上。
现在这个小规模战场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虽然双方步兵的装备差距没那么大，但这帮侍从根本打不过维京蛮子，而在战局不利的时候，特拉带来的步兵都会考虑逃跑，致命的是这种行为是很有榜样性的。
他们倒也不是跟维京人比赛跑，他们只需要比自己人快一点就行了。
说是军队，但都是给自己的骑士老爷卖命。
刀枪盾箭这种拖累该扔就扔了，只要不是逃命队伍最后一撮人就有机会活命。
至于回去受罚，总比没了命强吧！
所以冷兵器战争，一旦己方士气受到影响，再想组织进攻很难，士兵们会大批的逃跑，而在维京人劣势的时候则是截然相反。
他们会嗷嗷叫着跟你拼命。
是的，像野兽一样吼叫，像猩猩一样锤自己的胸口。
可能是因为他们天生智力较为低下的原因，大多数维京人表达情绪、尤其是表达愤怒的情绪时都是吼叫。
也可以说是上头了，按科学点的说法叫肾上腺素激增。
这时候各个部队的军官就管不住啦，这帮蛮子就开始各自为战嗷嗷叫着砍人，因为他们本来就用斧头更多嘛，用“砍”这个词真的很贴切。
关于维京人用斧头更多而不是用刀剑，这点其实非常好理解----为了省铁。
这两拨人战在一起，一方被动了就赶紧溜，一方逆风了是还我兄弟命来！
除非有像骑兵这样的装备差距，或是几倍的人数优势，不然打不过其实挺正常的。
所以特拉他们在加入战场之前，己方部队基本都是被按着打的局面。
不过等一大群骑兵冲进战场，形势便成功逆转了回来。
因为不仅仅只有一百来人，准骑士们也会跟着出战。
他们会在战场中学习并摸索骑士枪最强的冲击角度，以及失去冲击力后如何乱军之中保全自己。
嘉伦帝国骑兵们所携带的武器有：
一把长剑、背在身后；
一把配剑、别在腰间；
一块五边形盾牌、拿在左手；
一杆长四至五米的圆锥型长枪（也有改进的版本为方形带边锋的），木制、上尖下粗，底端有一个向外扩大型的护托，内部为枪柄。
骑士们在冲锋的时候会给予骑枪一个冲击力，并把它作用在前方的敌人身上，基本上是作为一次性的武器使用。
因为很少能有在一次冲击下保持完整的骑士枪，那样只会对骑士的手造成不必要的负担，一开始还有在马鞍两侧悬挂骑枪的挂钩，后来发现这会导致坐骑偏沉，慢慢就被撤掉了。
所以骑兵们战斗时都是借着冲击力完成第一击后扔掉骑枪，微微前探腰板，从肩膀上抽出长剑配合盾牌与坐骑战斗。
就像此刻的战场上，长枪折断的声音响彻云霄。
同时折断的还有维京人的躯骨。
再勇猛彪悍的战士面对这种绝对的装备差距也很无力。
紧接着冲锋结束的骑兵中又响起一连片的拔剑声，一场遭遇战已然尘埃落定。
骑士的战斗力是开玩笑呢？骑上马之后那可将近三米的铁皮怪物，更何况马也不是站着不动让你砍的！被马蹄蹬一下都容易吐血。
在马背上高出维京人大半个身子的骑兵们，对上散乱的步兵简直就是一边倒的屠杀，仰头挑、跟低头砸，根本就是不对等的战斗。
甚至不用太费力，只靠着惯性跟重力挥舞长剑，就能轻松砍入敌人的胸口。
吉姆此刻就是在这样做，他简直就是拿着长剑在砸敌人，结实健壮的身体带给他很好的耐力，每次右臂挥舞都能抡飞一个开膛破肚的敌人。
而特拉则主要是在跟着卡尔学习指挥战斗，没怎么亲自杀敌。
兄弟俩曾经都杀过狼人，早在那时候就吐了个遍，所以对于残破的尸体并未有太大反应，只是那味道不太好闻而且数量较多，还是让特拉有点犯恶心，但也仅此而已。
吉姆显然打嗨了，他好像天生就很适应任何粗暴的环境。
他们都在渐渐融入这场战争。
自八月以来，双方没发生过大规模的战斗，都是像这种几百人的小规模试探，正好便宜了这些初次参战的菜鸟，这种小规模交战给了他们一个好好学习、适应的机会。
帝国方面，三批次的支援部队依照各自接到的命令，全部进入了各个道路险要之处驻扎。
总体上看，容克将军的主力在汉诺威城、策应身前的沃尔夫斯，共约三万五千人，其中只有不到五千人是萨克森地区的残余部队。
东南侧是教廷跟伯爵等人不到一万六千人的队伍。
北侧近海处一带由其他地方的增援部队驻扎在汉堡城附近，约两万人。
帝国方面的七万战斗部队，互相嵌套配合，形成一个“l”状的防御线，虽说数量不少，但铺开到整个萨克森地区，兵力还是捉襟见肘。
尤其是真正的精锐其实不到一万，剩下的全是侍从组成的步兵，战力堪忧。
而维京人的部队在稍东侧的位置南北一字长形落座，总共十个大营，虽说战力也是良莠不齐，但总体来说要强于帝国军队。
至于海德拉的总指挥处、还没被探到，不过相信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能直接发现敌军指挥中心的位置当然是好的，海德拉把自己藏在了众军之间，容克就直接很多——
我就在汉诺威，你来突破层层防线抓我啊！
容克将军也很多次试探敌军，但始终没找到总在动迁的十个大营到底哪个是主将所在。
总不至于挨个摸进大帐里，问问哪位是海德拉先生，这里有个他的京东快递签收一下！
既没法斩首，又不利于决战，双方自然是蹭点小打小闹先对峙着。
双方部队的交点是迪斯多福——沃尔夫斯一带，各自围绕着两座城池展开了几次小规模的战斗。
维京人驻扎在迪斯多福前线的是一个叫法诺斯的将军，他的部队在维京人里极为精锐，据说比特拉他们的对手强了不止一个等级。
容克将军一直怀疑这是维京人的狂战士营，只不过服装没特意跟其他维京部队做区分。
而沃尔夫斯城仍由里昂伯爵驻守，哦、他现在已经是侯爵、中校了。
因为在上个月，特拉等人还在赶路的那段时间，萨克森公爵试图发起进攻夺回迪斯多夫城，然后又被维京人打的落花流水，已经被解任、前往帝都述职去了。
萨克森地区暂由里昂侯爵代为管理，最高军事长官是容克将军。
双方都没有展开大战，是因为都在等。
帝国方面在等更多的援军，以稳定胜敌。
而海德拉在等一个机会，一个一击毙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