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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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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章元青花将军罐

    霍翠凤一怔,惊讶地看向自己丈夫,她显然没领悟自己丈夫的意思。

    牛主任拼命给霍翠凤使眼色,霍翠凤好像明白了,她有些尴尬,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只好干笑:“这,这不能卖是吗……我也不懂……”

    她搓着手,不好意思地看着初挽:“你瞧,我哪懂这个,我们家老牛说不能卖,那就不卖了吧……”

    初挽看了眼牛主任,心里自然明白,知道这事没戏了。

    牛主任显然是个人精,估计感觉出来了,一旦感觉出来,人家不知道深浅,自然不敢轻易卖,再说他和陆守俨是同事,许多事不好撕破脸讲价,于是干脆就先收起来,估计回头找人看看这罐子。

    当下也就道:“没事,不能卖就不能卖吧。”

    下楼的时候,自然心里诸多遗憾,不过也没办法。

    初挽走出楼去,便见陆守俨正等在楼下。

    他看着她那样子,挑眉。

    初挽也就道:“算了吧,不想了。”

    陆守俨见她这样,便道:“你喜欢的话,我再帮你想想办法?”

    初挽:“犯不着。”

    这就是缘分,能收就收到,不能收就算了,还不至于要他去低头折面子讨要。

    陆守俨:“那个罐子到底是什么?”

    初挽:“那是元青花大罐。”

    在青花瓷的历史上,陶罐是鼻祖,在经过漫长的陶罐和瓷器混合后,进入唐朝,青花瓷便终于有了自己的雏形,但是那个时候的青花瓷工艺并不出彩。

    之后,青花瓷经过了五代,走过了宋辽金,终于到了元朝,在这个蒙古建国的王朝,青花瓷迎来了脱胎换骨的质变。

    蒙古皇室崇尚蓝白这种颜色,青花瓷正好得蒙古皇室喜欢,成为御用之物,也成为赠送外邦的国之重器,这一切都促使青花瓷颜色、工艺和画技全方位的提升。

    可以说,元朝的青花瓷和前面朝代已经有了本质的不同,中国陶瓷从素瓷走向了彩瓷,从寻常日常用品到被赋予更多的艺术装饰性。

    明初的青花瓷固然享誉世界,但是和元朝青花瓷相比,明朝青花瓷繁缛造作,反而没了元朝青花瓷的率真,失了些许意趣。

    不过比起郑和下西洋导致的明朝青花瓷美名远播,元朝青花瓷却是知之甚少,比如故宫博物馆在接收清宫昔日旧存的时候,宫中汝钧官哥定五大名窑齐全,却唯独没一件元青花瓷。

    可以说,这个时代,人们对元青花瓷知之甚少,而即使后来,世界上元青花瓷的存量也极少,只有后续一些挖掘出土品,以及元朝对外贸易中流落土耳其等海外的存货了。

    初挽哪想到,在这里,竟然碰到了这么一件几乎完整无缺的元朝青花将军罐。

    这几乎是让人窒息的巧遇,就像是在荒无人烟的沙漠里看到了一片绿草,在茫茫雪原中看到一抹艳色,会让人的心在那一刻瞬间绽放。

    初挽在解释了好一通后,终于看向陆守俨:“就在刚刚,我觉得我被那件大罐击中了,恨不得抱起来就跑。”

    陆守俨拧眉:“那我回头和他说说,我们可以多出钱,想办法要过来。本来他们就是要扔的垃圾,现在有了意外之财,他们应该会卖。”

    初挽摇头:“不会了。”

    就像那天的明正统小盖罐,宋老三看到自己出现,几句话之后,便也退了。

    不必多费口舌,买古玩讲究的天时地利人和,一招不中,只能退了。

    陆守俨略想了想,也意识到这个事情的尴尬。

    对方在初挽试图出手后,显然意识到那东西可能有价值,对方拿不准这个价值,便想待价而沽,想谋取厚利。

    而自己和对方的关系来说,对方显然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合适的买卖对手——无论成不成,难免落下尴尬,如果因为讲价伤了和气,那就得不偿失了。

    初挽见陆守俨想明白了,反而安慰他道:“也没什么,好物件多的是,看到了,也不一定非要据为己有。”

    陆守俨听着,颔首,之后突然道:“你觉得,我要是在瓷器里面,算是元青花,还是明青花,还是康熙粉彩?”

    初挽神情略顿,意外地看着他。

    陆守俨:“嗯?”

    初挽默了好半晌,终于忍不住笑出来:“你还挺懂的……”

    这些词儿,能一口气说出来,已经让她意外了,她一直以为他是彻头彻尾门外汉。

    陆守俨:“我有你这么能干的未婚妻,熏也得熏会一点了。”

    初挽笑看着他,认真想了想:“你不是元青花,也不是明青花,更不是康熙粉彩,那些都太精美了。”

    陆守俨听这话,脸上表情有些说不出:“难道我是民国仿?后挂彩?”

    初挽笑道:“不不不,你是汉罐!”

    陆守俨:“我为什么是汉罐?”

    初挽道:“古朴沉稳,内敛大气,旷远悠长,而且还是青花粉彩的鼻祖,怎么样,对得起你吧?”

    陆守俨听着,也笑了,深深看她一眼,一本正经地道:“承蒙谬赞,愧不敢当,以后一定再接再厉。”

    初挽直接给他笑出声了。

    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不早了,初挽和陆守俨商量着,到家先和陆老爷子说一下,明天周日,她就回去永陵。

    陆守俨颔首:“明天我们先去九龙斋给老太爷买糖葫芦,多买点,带着,让他每天吃一串。”

    初挽:“他也就吃一粒吧,哪吃得了那么多!”

    陆守俨:“那也要买,买了后插窗户上,老太爷看着心里高兴。”

    初挽听着,忍不住笑:“也行。”

    这么说着话,两个人到了家,谁知道过去客厅,就见气氛不太对。

    里面陆守信乔秀珺都在,正站在那里,小心翼翼地低着头,旁边陆老爷子沉着脸,屋子里一片沉凝。

    初挽一看就知道,这是乔秀珺娘家的事出来了。

    当下要出去,不过陆老爷子却叫住了他们,问起今天的情况:“挽挽今天去看房子了?”

    初挽:“嗯,看了,还不错。”

    陆老爷子:“我听着是两居室?”

    初挽颔首:“对,两居室,两间卧室,还有一间客厅,一个小的厕所,外面还有食堂商店什么的,挺齐全的,而且是三楼,光线好,住着挺舒服的。”

    陆老爷子:“那就好,回头你们住着也舒坦,需要什么家具你们就说。”

    他们这么说着话,旁边陆守信和乔秀珺自然没脸,都越发低着头。

    正挨训呢,突然来了别人,还被人家看个正着,真是不自在。

    况且,乔秀珺听着这话,是操心陆守俨结婚的事,她心里更不舒服,只觉得人比人气死人,自己兄弟没人管,但是陆守俨和初挽就这么被当回事,老爷子拼命地补贴着。

    她心里难受,只觉得都是差不多年纪,怎么命这么差,好不容易想了一个巧宗,结果还被人举报了,就这么坑里头了。

    陆守俨和初挽回了几句话,和陆守信乔秀珺打了个招呼,也就先出去了。

    出来后,陆守俨微侧首,叮嘱初挽说:“你不用管这些,过去大嫂那里休息就是了。”

    初挽点头,小声说:“我知道。”

    陆守俨:“走,我送你过去。”

    当下两个人走出胡同,初挽问:“他们好像遇到麻烦了,该不会回头还得老爷子给他们托底吧?”

    她其实是想着,他们家以后赔钱的时候多着呢,现在早早得个教训,趁着老爷子在,还能多教训教训,说不定还能扳回来一些。

    以后老爷子没了,那是谁也管不着,一家子拼命地当败家子丢人现眼。

    不过现在如果还要老爷子出钱,那不是坑老爷子了吗?

    陆守俨听这话,淡声道:“看上去是遇到事了,不过随便他们吧。我三哥早就自立门户了,他们家的事,自然自己想办法。还不至于要老爷子给他们补账。”

    只不过老爷子生气罢了,三房最近事情不断,闹来闹去,都因为乔秀珺那娘家,最后连陆建时也跟着掺和,学不出好来,他叮嘱了几次都不听。

    初挽略松了口气:“那就好。”

    陆守俨略沉默了下,又道:“老爷子工资高,我几个哥哥早就自立门户了,也花不着他的钱,他自己应该攒了不小一笔钱,他之前说过,这些钱他打算分成三大份,其中有一份是给我的,因为我年纪最小也没成家,还有一些是要留给你的,剩下的,才给几个孙辈分分。”

    初挽其实倒是知道这个,上辈子老爷子就要给她,她没要。

    陆守俨:“不过我觉得犯不着,我这些年也攒了一些钱,虽然不多,但我们以后吃用肯定没问题,你需要什么,我给你买就行,至于老人的,他自己先留着吧。”

    初挽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不会惦记老人家的钱,就是觉得陆建时他们惹出事来,倒是让老人添补,心里过意不去,反正他们自己闹事自己出钱好了!”

    陆守俨侧首,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你啊——”

    初挽顿时觉得,他好像看破了自己的心思,便道:“我怎么了……”

    陆守俨笑而不提:“走,过去大嫂那边吧。”

    到了冯鹭希那里,陆建静也在,正和冯鹭希说话,说的正好是这一件事,初挽听了听详细。

    果然不出她所料,那一批图书是学校的资产,虽然报废了,但依然是校资产,现在被副校长通过不正规手段卖出来,低价卖给了乔秀珺弟弟。

    乔秀珺弟弟拿到这一批书后,就去了旧货市场,请了一个合伙,让人家给掌眼卖书,很是挣了一些钱,陆建时也在里面帮衬着,算了一个股份,乔秀珺也得了好处。

    本来乔秀珺正得意着,结果可倒是好,突然被查了,说是那一批书是学校资产,这是违规出售学校资产,经过学校校产部门评估,说是那一批书得值三万块,要求乔秀珺弟弟依法归还。

    到了这里,乔秀珺弟弟可算是傻眼了。

    要知道,那些书已经卖出去了,他说是请了一个合伙掌眼,但其实荤素不吝的,反正差不多挣钱就卖,有高有低的,大概卖了两万多块。现在竟然要追讨三万块,他去哪儿弄钱?

    但是不给人家学校钱,人家就要书,可他已经把书卖出去了啊!卖这个卖那个,有些根本不认识,他去哪儿弄书啊!

    陆建静:“我看前几天,三婶简直浑身都发光,满身贴着金子,这下子,可算是把自己给亏进去了!她这几天愁得要命!”

    乔秀珺发愁,一个是愁陆建时也得在里面赔钱,另一个却是她娘家弟弟。

    她娘家弟弟马上要结婚了,结婚没排场,心里不舒坦,就想着捞一笔,结果却因为这个,反而赔钱了。

    只怕是结婚的钱都要赔进去,还得倒欠呢!

    冯鹭希叹了声:“这也怪不了别人,当时给她说过,只怕是不保险,她不听,这就是心不正,总想着走捷径,太贪了,结果丢人现眼的。”

    陆建静很有些幸灾乐祸,不过也不好明说,只是努力板着脸,一脸忧愁地说:“怎么摊上这种事,不光赔钱,还得丢我们陆家的脸呢,估计老爷子得骂死他们……”

    这话说得,那高兴劲儿,简直从那忧愁的调子里往外冒了。

    初挽听着,也是差点想笑,不过还是努力忍住了。

    最后三个女人,都仿佛一脸苦恼地看着对方,大家有志一同地点头:“这可真不容易,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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