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香绘在梦中曾见到诸伏景光死前的片段，惨烈得令她的心脏仍旧会不时阵痛。
她自然也见到了画面中的赤井秀一，也见到了后续赶来的降谷零在痛苦地反复确认hiro的心跳。
原来这个时空外来者是fbi，原来赤井秀一和hiro的死有这样的渊源
尽管香绘知道hiro是自杀，但她仍难免迁怒于赤井秀一，甚至有些道德绑架式的怨恨，她无法释怀。
香绘觉得，那个29岁的降谷零，说不定和自己怀着同样的心情，一样的无法释怀，一样的自责。不知道该去怨谁，所以只能怨自己。
如果他使劲按住了左轮手|枪的转轮，如果他更早地对hiro说出自己的身份像赤井秀一这样的人，他应该有能够阻止hiro走上绝路的方法吧。
香绘罕见地约了赤井秀一见面，他把地点定在fbi在日本的安全屋，见面时间等信息则用邮件加密发给香绘。
和在美国时不同，赤井秀一已经剪去了长发，像是在下定决心要完成一个坚定的任务。
香绘和他面面相觑，两人面前都摆着热美式咖啡和草莓冻芝士蛋糕。香绘小口抿着咖啡，思绪有些游离。
这是她最喜欢的饮品和茶点，很显然赤井秀一有特意调查过她，连这样的小细节都调查出来了。
不过，有momo的帮助，即使他再怎样调查，得到的也只会是些无关紧要的信息罢了。
赤井秀一的神情冷峻且坚定，却在温文尔雅地询问她：“蛋糕和咖啡还合口味吗？”
香绘已经用魔力确定，在fbi安全屋里也没有他们的监视器和监听器，她稍稍安下心来。
涉及到hiro的事情，她总是慎之又慎。
香绘没有回答赤井秀一，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你还记得苏格兰吗？在你面前用左轮手|枪自杀，毁掉了他自己所有资料的那个男人。”
“他是我的恋人。”
赤井秀一当然记得苏格兰，那个男人狙击和格斗的水平是超一流的水准，但为人却和组织里的其他人格格不入，他甚至会在出任务的时候帮老人过马路。
苏格兰的卧底身份被揭发时，自己主动去向gin揽下了清除苏格兰的任务，与此同时也联系fbi，想给苏格兰通过证人保护计划找一个合法身份，让他能够改头换面存活下去。
但是，赤井秀一低估了苏格兰的意志，低估了他为了保护同伴亲友甘愿牺牲自己的意志。
在那样紧急的危机时分，若是苏格兰相信赤井秀一是fbi，自杀不仅可以保护他的同伴亲友，也同样可以保护赤井秀一。
若是苏格兰不相信，干脆利落的自杀也可以使他的资料永远深埋下去，永远不为人所知。
赤井秀一向香绘真心实意地剖白道歉，香绘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她想寻求真相，探知答案：“你们卧底的组织和明美现在所处的组织，是同一个吗？”
赤井秀一没有想到她也认识宫野明美，而且看起来很是熟稔，绿瞳放大了一瞬。
他想抽一支烟，缓解一下突如其来的焦躁，却想起香绘在美国酒吧里提及她很讨厌烟味，于是作罢。
“是同一个。”
“高级成员会以酒名作为代号，我当时的代号是莱伊。”
线索仿佛可以串起来一部分——椎名惠子的代号是玛尔戈，是一种波尔多红酒。
莱伊、苏格兰都是威士忌。
香绘直视赤井秀一的眼睛，问道：“你在组织卧底的时候，有没有听说过玛尔戈？”
赤井秀一回视她，唇角勾起微不可见的弧度，“她是明美以前服务过的组织高层成员，在我加入组织之前就已经被杀了，组织里对她也是讳莫如深。”
“玛尔戈本名椎名惠子，她似乎是被虐杀的，死因等等都是组织内的最高机密。”
“但fbi后续调查时发现，她的死极大概率与她生前所研发的一个软件有关。”
香绘在进入安全屋之前，就已用声牌开始录音她与赤井秀一的对话。
瞿麦牌比监听器要更为保险好用，监听器在受到电磁干扰时就会变成没用的废铁，实体机器也会留下不好处理的痕迹。
她反问道：“什么软件？”
“一个据说可以起死回生，把自己的意识移植到别人身体里的软件。”赤井秀一嗤笑一声，似是在嘲讽那个组织的异想天开。
赤井秀一是个唯物主义者，起先他是绝对不会相信这种软件可以被研发出来，但——他自己现在经历了真正的逆转时间，发现组织所谓的移植意识也许可能真的有存在根据。
不过，所谓的“逆转时间”说法不太正确，原来的那个时空应该还是存在的。
他想起天宫香绘所说的那句话，“这个时空是我一手打造的。”
天宫香绘，赤井秀一在口中默念这个名字，她难道是神吗？
明明她没有参与的事情，她却全部知晓。而且，她的一切信息都太正常且表面了，正常到很难不怀疑是有什么厉害的人物在帮她遮掩。
但赤井秀一不知道的是，即便时空为香绘一人所开启，她也必须得遵守严苛的时空规则才行。
如果一切都真的可以被她主宰，那她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世界上真的存在可以逆转时间洪流的东西吗？
人的衰老是必然的，从受精卵到死亡这段时间内的每一瞬间，都在衰老。无论是自由基学说还是端粒学说，都是分子级别的尺度，人类都还没有定论。
自己回到过去，虽是逆转时间，但并非可以起死回生甚至是移植意识，一切都以魔力的消耗为代价。
香绘想到了莎朗，她为什么不会老？与组织有关吗？
正当她沉默思考时，赤井秀一起身说：“失礼了，我去窗边抽支烟，可以吗？”
香绘轻轻点头，在心里默默复盘着方才他所说的话。
看他这个反应，大概率和明美曾是恋人的关系。但在过去那个时空里，宫野明美却也从未告诉过他椎名春奈的存在。
明美或许是在用自己微小的力量尽可能保护椎名春奈。就算是恋人，也彼此有所隐瞒，果然是成年人的恋爱么？
赤井秀一走到窗边，懒懒地倚靠在墙上，点燃一根香烟，夹在手指之间不慌不忙地吸着，烟雾徐徐地飘向窗外。
房间里仍不可避免地染上烟味，香绘被呛得咳嗽了几声。
赤井秀一按灭香烟，回身坐到她面前的椅子上，气度沉稳且强大。
他极为坚定地对香绘说：“我已经提前布局，现在刚刚进入组织，考察过后会给我代号。”
“我现在的名字是诸星大，再见到我的时候不要叫错了。”
赤井秀一不吝啬于向她分享现有情报，但香绘还是决定像宫野明美一样隐瞒有关椎名春奈的事。
玛尔戈、虐杀、软件
等等，如果是软件的话，和春奈有关系的那款游戏里，会不会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讯息？
“我的花盆，是谁打碎的？！”鬼塚八藏的声音顿时拔高，他气得满脸通红，说话时仿佛在地震。
降谷零不明所以，低头看向松田阵平，他正紧紧拉着自己的胳膊，降谷零疑惑道：“松田，你为什么拽着我躲在鬼塚办公室的窗台下面？”
松田阵平竖起食指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降谷零暂时不要出声。
好好学生降谷零刚才来给鬼塚八藏交刑事诉讼法和刑法的作业，恰巧遇到了不小心打碎花盆的松田阵平。
二人把身体紧紧贴在窗台下面的墙上，努力隐藏自己的身形。
鬼塚八藏从窗户中探出身子向操场上稀稀落落的学生们大骂，“是谁打碎了我的花盆？”
唾沫星子差点喷到降谷零和松田阵平的头上。
等到鬼塚八藏的声音远去，松田阵平才出声给降谷零解释缘由。
鬼塚八藏把大家入学时上交的手机都锁在了办公室的柜子里，松田阵平趁天黑时来办公室偷拿自己的手机，结果转身时撞倒了花盆。
办公室外传来的脚步声急促有力，原来是降谷零——松田阵平情急之下拉着他从窗户跳了出去。
松田阵平侥幸逃过一劫，他的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鬼塚的办公室在一楼，楼层但凡高点，我都躲不了写三万字检讨。”
“鬼塚那家伙我明天给他买个一模一样的花盆送到他办公室里，晚上再把花给移植过去。”
降谷零抛出了新的棘手问题：“鬼塚的花盆就是警校附近的花市售卖的最普通的那款，但是现在不能外出，只能隔着栅栏让花市老板送进来。”
他得出最终结论：“还是要先拿到手机才行。”
“我们把班长、hagi、诸伏都叫来偷手机吧！互相打配合，偷得快速又高效！”松田阵平笑容狡黠，显然是内心正打着噼里啪啦的小算盘。
降谷零：“‘偷’这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顺口呢？”
本来就是他们自己的手机，应该算不上偷吧，算不上偷吧，偷吧，吧降谷零有些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