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都打算走职业组的路子进警校。
职业组的前辈大多为东都大学出身，东都大学的他们报考职业组很有优势。
且若是职业组，警校毕业后起步就是警部补，30岁之前做警视是板上钉钉的事，退休之前至少可以做到警视长。
有些事情，只有身居高位才能更好地推行下去。贯彻正义，除了热血与理想，还需要一些别的东西。
大学毕业后参加的那场国家公务员考试，决定了每个警察的发展命运，堪称一考定终身，诸伏景光和降谷零都为此付出了他们全部的努力。
i类考试所涉及涵盖的知识面非常广，日文、汉文、英文、历史、政治、经济、自然科学等等，通过率也很低，好似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都不是喜欢临阵抱佛脚的人，他们做事之前都会做好万全的准备。
降谷零拿着一沓资料递给诸伏景光，“hiro，这个月的时事新闻我已经整理好了，又另外复印了几份，这份给你。”
“谢谢你，zero。”诸伏景光的眼神柔和。
他们的复习资料是共享的，无论是谁看到了有利于复习的内容，都会想着给对方也复印誊抄下来。
香绘此时就会安静地坐在他们身边，陪着他们一起复习。
陪着复习不是说她也要学这些令人头痛的东西，是只要她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就好。
他们说，这样会让他们心安。看不见她，就会一直想着她在做什么，反而像一叶浮萍，沉浮无状。
尽管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一再地说香绘发出声音也没事，不会打扰到他们的复习，她在他们身边打游戏或是弹钢琴都无所谓，但香绘还是尽力控制自己保持安静，只是做一些看书看剧本画画之类不会发出声响的事情。
虽然自己不考试，但也实在不好意思在两人面前表现得太过悠闲安逸。
“香绘，要吃橙子吗？我去切一点。”
诸伏景光写字的时候会发出好听的沙沙声响，但这句温柔的问话没有打断他写字时的沙沙声，他仍旧在写着清俊秀雅的字迹。
见香绘并未答复他，诸伏景光抬起头，正看见香绘倚在沙发上睡得香甜，脸上还盖着她最近在看的儿童绘本。
香绘委实是一个时刻有着奇思妙想且纯真可爱的人，爱看动画片、儿童绘本、童话书之类富有童趣的东西，也十分有单纯且快乐的灵气。
诸伏景光轻轻地放下陪伴他许久的原子笔，又轻手轻脚走到香绘身边，把她脸上的书拿下来放到一旁。
他看向香绘的眼神，永远诠释着爱情的真谛。
诸伏景光把一条绒毯盖在她的身上，整理好她光洁额角旁略有些凌乱的发丝，在她额头上轻印一吻。
一旁的降谷零见状只是一言不发，如果是现在的自己，未必可以做到hiro这样的程度，如此耐心细致——他最初也是被同样细腻温柔的香绘所吸引。
就算他可以在多年后也变得如同hiro一般细致温和，但香绘不可能会为他停留，他也不愿让现在照顾不好她的自己去走近她。
hiro的确和香绘很般配，他们的灵魂极其相似契合。
诸伏景光打断了他天马行空的想法，颇为狡黠地对降谷零说：“趁香绘睡着了，我们出去吃烧鸟吧。”
香绘入睡之后要过很久才会醒，她对声音很敏感，睡梦中有一点声响，醒来就会头痛。
在家里难免会发出声响，此时他们二人出去是最好的选择，谁也不愿香绘头痛。
降谷零有些讶异，问道：“居酒屋吗？你已经预定好了座位吗？”
诸伏景光笑着点头，“对，本来是打算今天带香绘一起去的，但她睡着了。香绘还很喜欢吃那家居酒屋里的梅子鸡肉串和香菇，我们吃完再外带一些。”
“说起来，这家居酒屋真的是很难订到座位，需要提前两个月”
两人的声音逐渐远去，最终消失不见，唯一留下的是风不时吹过树叶的摩挲声。
香绘修长晶莹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不断地跳跃着，流泻出悠悠扬扬的琴音。
她知道诸伏景光一定能听懂她琴音中的含义，“orfeoedeuridice，但我不是euridice，而是orfeo，但我比orfeo幸运。”
euridice与世长辞，orfeo向爱神乞求复活她，但
诸伏景光正在一旁将香绘的琴音录制到磁带中，因而谈话声也被录制了进去，他轻声道：“回到人间之前，orfeo绝不能看euridice一眼，否则便会前功尽弃。”
“但我不会像euridice一样，不会不理解你，不会强行让你回头看我。”诸伏景光一直温柔又坚定，香绘亦然，他们永远在坚定不移地选择着彼此。
香绘按下了最后一个音，合上键盘盖和琴盖，却仍旧安静地坐在琴凳上。
诸伏景光按下录音机的停止键，“orfeo和euridice的故事结束了，下次你教我，我们一起四手联弹吧。”
香绘轻轻地笑了，好似春风吹皱池水，她的笑容永远令诸伏景光眩目。
她说：“换一首教你，舒伯特的f小调幻想曲怎么样？”
就算没有爱神的恩泽，两人亦知晓，他们终将圆满。
春日的三月，是毕业的季节。
诘襟制服的第二个纽扣是离心脏最近的位置，据说饱含了一个人全部的感情，是一种定情信物。
若是女生收到了男生的第二个纽扣，则代表那个男生在喜欢着她，是很婉转的浪漫。
香绘如果想收纽扣，她可以收很多很多箱，但她只要了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的纽扣。
降谷零告诉香绘，送给她的是第一颗纽扣，是送给知己的。
实际上，他送给香绘的也是第二颗纽扣，小小的纽扣里藏着他的隐秘心思。
如果是萩原研二的话，大概会在前一天晚上提前缝很多个纽扣，准备第二天典礼的时候像批发商一样送出去。
他很讨女生喜欢，看起来轻浮却温文尔雅不逾矩。
大多数女生都会选择在典礼那一天穿和服，香绘也不例外，她身上的和服一直都是诸伏景光做的。
不过情况略微有一点特殊的是，香绘被选作了学生代表，她所穿的和服就不能颜色太过艳丽。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她在毕业之前就已经斩获了两个国际上的电影奖项。
礼堂里不仅有老师和学生，还有闻风而动的记者们。
“很荣幸能够作为毕业生代表发言”香绘的语速不疾不缓，她没有准备发言稿，完全是即兴演讲，却丝毫不卡顿。
她像夜晚里汹涌海面上唯一的明月，尽管周围都是黑暗的海水和天空，但她柔和的月光照亮了一切想要追逐月亮的人。
诸伏景光恰好坐在礼堂的正中间，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台上的香绘，突然觉得，这世界上唯有两束光为他们打着。
人群仿佛都暗寂下来，他只能看见香绘的脸、听见香绘的声音。
香绘在演讲时分出了一丝心神，她很轻易地就看到了台下的诸伏景光，只有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未曾移动分毫。
她继续念着腹稿，对台下的他微笑一瞬。
其余人不知香绘在为谁而笑，只以为她是礼貌性地对观众笑，只有香绘和诸伏景光知道——这是他们的秘密。
真好，又多了一个属于彼此的秘密。
莎朗在香绘公寓的信箱里塞了一封信，信件里面只有一张写着“congratulations”的纸条，是她在祝香绘毕业。
香绘在前不久刚着黑色正装参加了“莎朗·温亚德”的葬礼，看到葬礼上戴着黑色面纱的克丽丝·温亚德，她便得知，自己之前的猜测完全正确。
即使莎朗现在已经摇身一变成了克丽丝，香绘仍旧习惯于称她为莎朗，莎朗是那个女人的本名。
莎朗就像峰不二子，极度自由而神秘，又很孤独，香绘这番想法没有凭据，但她就是这样想。
莎朗从不在香绘面前抽烟，但香绘仍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混合着香水味，是极为好闻的香气。
类似的味道放在赤井秀一身上香绘只觉得烦躁，但放在莎朗身上，她就觉得恰到好处。
这次莎朗约她在瞭望餐厅吃饭，莎朗的手摆放在精巧整洁的桌面上，眼神也专注地停留在她身上。
一览无余且毫无防备的状态，香绘知道，这是莎朗在对自己展露她独特的善意表达方式。
香绘这才注意到，莎朗的虎口、食指左右两侧、左掌、右肩上有厚厚的茧。
右撇子常年用来复射击，才会在这些位置上留下茧。
“莎朗，你胸前口袋里的那个丝巾好漂亮，可以给我看看吗？”
莎朗穿了一个挺阔的白衬衫，在外面套了一件黑色西装外套，在右胸处的口袋里放置了一条丝巾做点睛之笔，金色长卷发不规则地垂落至丝巾处，美艳至极。
她单手掏出丝巾，随后在胸前两手合拢后前推递给香绘。
没错，如此下意识的护心动作
香绘的眼神锐利却并不凌厉，她潜意识也在信任莎朗，没有对她过多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