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一门荣耀，恶臭缠身
萧云宴用力地捏紧了桌角，眼底逐渐流露出浓烈的愤恨与不甘，“人手召集好了么？”
“回主子，已经入京了！”
上一次萧云宴被关进宗正司之后，姜家和宁王府为了应对可能的突发状况，便开始召集人手进京，以备不时之需。
宁王这些年在朝中力挫太子，除了姜家这明面上的势力之外，暗处所养的家臣、门客、江湖势力不在少数。
太子清查舞弊案、假银案之时他便多番插手搅扰阻挠。
只是这两桩案子终究是铁证如山，他没有办法逆转。
但即便到了此时，他依然可以做别的！
黑衣人影说：“主子，不如咱们劫天牢——”
“愚蠢。”宁王冷冷道：“天牢必定守卫森严，若去劫狱便是自投罗网，还会引起父皇的憎恨，对姜家下更狠的手。”
“说不准他还会直接一道圣旨，迁怒到本王的身上来。”
现在只是姜家被诛连，对萧云宴的处置还没有下来。
萧云宴也是了解自己父皇的。
父皇素来宽厚，自己是他的亲儿子，他未尝不会留他一条性命。
他若此时再激怒皇帝，无疑是自找死路！
黑衣人影问：“那怎么办？”
“让本王想想。”萧云宴漆黑的眼底暗沉汹涌，波光流转。
片刻后，萧云宴眼底闪过一抹诡光，“太子那个蠢货，想来还不知道萧云祈和裴昭的关系吧？你把我们手上那两个人送给太子。”
“是！”黑衣人影应下，又问：“可是即便此事被太子知道，他也不会帮主子。”
“本王知道。”萧云宴冷冷说：“到了这种退无可退的地步，本王只相信自己——你去把我们的人手分成三拨，一波在皇宫附近，一波在宗正司周围，一波守在国子监。”
黑衣人影微怔。
守在皇宫附近目标就是皇帝。
宗正司周围自然是为了在关键时刻相救宁王出去。
可国子监——
黑衣人影忍不住问道：“为何要在国子监安排人手？现在咱们人手本来就不多，这样分散恐怕不好成事。”
“照本王说的办。”宁王冷笑一声，眼底酝着滔天的恨意：“本王要让裴家也尝尝血脉断绝是什么滋味！”
京城十万羽林军守护安防，而姜家那么多人，还都是文弱之人。
想要将那些不会武功的人救出来谈何容易？
无论是劫天牢还是劫法场，成功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
这几日宁王早已考虑的清清楚楚，他决定放弃姜家。
但姜家抄斩之日，却又未尝不是新的机会。
宁王府经营这么多年，正妃、侧妃母族都有实力，破釜沉舟未尝没有可能！
……
姜家之事，皇帝御笔亲判三日斩首。
皇帝下了判决圣旨之后，整个人被笼罩在一层阴沉之中，连着一日一个字都没说。
养心殿伺候的人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润福公公怕皇帝忽然发怒，圣旨祈求裴昭连日伴驾没有离宫。
太子第二日的时候到皇帝跟前冒了个头，战战兢兢地禀报冤杀之事，皇帝也一言不发，只说：“你自己看着办。”
这没让太子松口气，反倒让他越发紧张。
“退下吧。”
皇帝语气淡漠，“朕乏了。”
“……那父皇好好休息。”太子行了礼，躬身退了出去。
退到养心殿外廊下的时候，他忍不住瞧了立在柱子边的裴昭一眼。
裴昭恭敬地点了点头。
太子最近被皇帝当着裴昭的面责骂多次，总觉得在裴昭面前丢了面子，此时飞快地收回视线，快步走了。
待到出了宫，太子正要坐车回东宫，守在宫门前的护卫却快步上前来禀报道：“太子殿下，抓到两个人，似乎是白燕山那边的。”
太子一怔：“白燕山不是晋王母亲的族地么？”
……
三日时间眨眼即过，姜家抄斩的日子到了。
天空乌压压一片黑云，随时要下雨。
裴昭立在养心殿前廊下瞧着天色，眼底比那天上的黑云还要暗沉。
“裴统领。”润福公公走到裴昭身侧，“皇上要微服出去，您也换身衣服陪着。”
“嗯。”
裴昭点点头，将此处安防之事都交代给闫炳坤，然后自己进了偏殿。
上次陪皇帝微服出去了几日之后，润福公公让人准备了许多青衫折扇的男装给裴昭，方便她出去时换。
裴昭选了一件白色的，换好便到养心殿前等着皇帝。
片刻后，皇帝出来，“走吧。”
“是。”
裴昭跟上。
润福公公想来是知道皇帝今日要出去走动，早早就在宫门前备好了朴素的马车，还有八名青衣佩剑的便装护卫随从。
尽管如此，裴昭还是点了一队羽林军换了便服跟着。
毕竟，皇帝九五之尊，关系重大。
如今宁王这桩事情还没有彻底消停。
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
萧云宴如果悄无声息等死才奇怪。
裴昭甚至思忖过，或许萧云宴会劫狱，或者行刺皇上。
她早已经做过周密部署，劫狱绝对没有机会，劫囚车或者法场只能有来无回，若是……行刺皇上，更是自寻死路。
裴昭垂眸，握紧手中宝剑，对皇帝说道：“皇上，今日可能不安生，安全起见，咱们只远远地看看即可，您看行吗？”
“不安生。”皇帝冷笑一声，“到了如今这份上，这姜家还能翻出什么样的天来！”
润福公公连忙劝道：“皇上，小心为上啊，就听裴统领的吧，咱们去那天霞楼坐坐看看游街就好！”
皇帝顿了顿，却是默许了。
润福弓松了一口气大气。
穷凶极恶的罪犯在杀头之前都是要游街示众的，除了让百姓发泄愤怒，关键还是要起到警示作用，以约束那些不安分的叛逆之心。
姜家连犯重案，罄竹难书，还敢煽动考生，简直是罪大恶极。
囚车不过一上街道，便被四处涌过来的百姓准备好的东西砸了满头满脸。
有人是拿烂菜叶，有人拿了腐败的臭鸡蛋，还有些气愤难平的，用大树叶裹着牛粪马粪，毫不留情地朝着姜家众人身上砸。
当初一门荣耀，如今恶臭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