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身为人母，恻隐之心
谁家能容忍女儿嫁给一个断袖！
到现在周佩云和杨家的婚事还在继续，没有撕破脸，不过是大家都丢不起人。
且这件事情说出去杨家丢脸，也有损太子英明。
太子懊恼自责，又怎会给杨家好脸色？
皇帝气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自然不是为了那个周佩云。
也不是为了萧素薇。
他是气太子。
蠢货！
主婚之前难道不能仔细查一查？连阿娴都能知道那人是个断袖，足以见得并非是什么密不透风的事情。
他倒好——
皇帝连喘了好几口气。
“万岁爷息怒啊！”润福公公快步跑上前去扶住皇帝，“天一公子曾经说过，您的身体最忌动气了，息怒、息怒，保重龙体！”
成阳大长公主也扶在另外一边，担忧地喊：“皇兄！”
“都怪臣妹多嘴，早知我不乱说了——”
她说这些只是为了让皇帝彻底对杨家绝了好感，可不是想气他的。
她这哥哥现在身子怎么这样，一点小事气成这样？
“与你有什么关系。”皇帝连连咳嗽，脸色呛的通红，又喘息了好几声，总算稳住了呼吸，“杨家这一门乌糟东西……竟然那样折辱过朕的素薇！”
“素薇她……受了委屈竟也从未到朕的面前诉说过？”
“皇兄也不想想，她那个母妃是个什么货色。”成阳大长公主冷冷道：“只怕未必没说过，只是不曾告诉皇兄你罢了。”
皇帝慢慢闭上了眼睛，心中顿时也如明镜一般。
是了。
明妃。
明妃当初把萧素薇嫁入杨家多半都是为了拉拢杨家以图后用。
杨瑞宁是个断袖的事情，萧素薇未尝不会跟明妃说。
但以明妃的自私自利之心，按下这件事情对她大有好处——杨家理亏，自然会更尽心地给明妃办事。
“素薇这个孩子……”皇帝沉默了半晌，神色复杂地张开眼，“她、她……唉……”
他的心底，有一抹愧疚升腾而起。
这次却不仅仅是因为薛侯。
那时，他尚且不知道萧素薇的身世，萧素薇还是他的女儿呢。
他竟也不知道这些事情。
成阳大长公主唇瓣微抿，也叹了口气。
身为人母，自己也是有女儿的，想想萧素薇的遭遇多少有点恻隐之心。
她又想起今日皇帝询问萧素薇后看凌烨的眼神，沉吟了一会儿，忍不住说道：“皇兄不要随意给她指婚了，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多给点赏赐。”
“嗯，朕也是这样想的。”皇帝沉痛地点了点头，浑浊的眼中冷光迸射。
杨家。
……
成阳大长公主又陪了皇帝一会儿，瞧着他状况稳定了一些才离开养心殿。
站在养心殿的廊下，看着手中的圣旨，成阳大长公主扯了扯唇角。
前几日她召见了四年前给裴煜看过腿的太医。
结果太医一问三不知。
她一气之下把那太医骂了个狗血喷头。
楚清灵实在看不过眼就告诉她，裴煜的腿一开始是裴昭那位神仙师父给治的，后来都是金太医调理。
金太医调理都是私下，外人是不知道的。
也便是她和裴煜相交过密才清楚。
成阳大长公主便立即秘招了金太医前去询问情况。
金太医当然知道裴煜能站的起来。
但又不确定成阳大长公主问这个干什么，因此就察言观色地回话。
他先告诉成阳大长公主裴煜的腿没好，瞧见长公主眼底似有遗憾之色，又赶紧说能治得好。
成阳大长公主果然询问他要多久治的好。
他便有所保留地说，少则一年，多则三五年，绝对站得起来。
金太医是裴家姻亲，自然和裴家一条心。
成阳大长公主对他说的话是信的。
既然裴煜对灵儿有情，腿还能治好，也没什么隐疾，那这桩婚事便没了什么后顾之忧。
但他先前干的事情实在叫成阳大长公主气不顺。
因此这圣旨，当然不能直接宣了。
她还得等等。
先给这臭小子一顿教训再说。
不然她灵儿的眼泪白流了！
……
皇帝派润福给裴昭递了口谕，要他传太子前去养心殿见驾。
裴昭便知道，太子又得挨骂了。
她沉默地转向承庆殿。
没了皇帝坐镇，宴会由太子主持，大家自然是随意不起来的。
裴昭走到太子身后，附耳将皇帝口谕告知他。
太子眉心皱了皱，“可知道是什么事？”
裴昭淡道：“晋平公主方才去见过皇上，许是杨家有什么事。”
如今裴家和太子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因此裴昭淡淡提了一声。
太子瞬间意识到什么，朝裴昭递了个感激的眼神，起身离开了。
裴昭也离开承庆殿，打算回养心殿去继续伴驾。
谁知裴煜从大殿内出来叫住了她：“阿昭，怎么了？”
“呃，牵扯了桩旧事出来。”裴昭说：“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宴会结束回到家中，咱们细说。”
两位公主抢裴煜的事情，裴昭不以为这个时候是说出来的好时机。
裴煜点点头：“那好吧……伴君如伴虎，你要小心应对。”
“明白。”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弓着身子快步走来，递给裴昭一封信，又快速退走，只说了一句“请裴统领过目”。
裴昭错愕。
她在宫中当值数月，并不认识那个小太监？
裴昭看了看信，视线又落到裴煜的身上。
裴煜说：“看一看吧……仔细些，小心有人使诈。”
“嗯。”
裴昭点头。
这信纸上用毒的手段她也是有所耳闻的，因此拆信的时候极其小心。
“裴统领。”
然而信还没拆开，兄妹二人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冷男音。
裴昭回过头去，看着一身靛青色官袍的凌烨背光而来，在她面前三步停住，给裴昭拱手行了礼：“下官见过裴统领。”
“凌大人。”裴昭回了礼，“不知凌大人有什么事？”
凌烨说：“可否借一步说话？”
裴昭顿了顿，“当然。”
她转身要走的时候，裴煜唤了一声“阿昭”。
裴昭回过头，见裴煜的视线落在那信上，也没有犹豫，将信交给了裴煜。
凌烨转身时眸光扫过那封信，继而平静地和裴昭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