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只要我活着，谁也不能欺负你
风雅阁三楼雅座里，金氏坐立不安。
本来约定好了见面的时辰，然凌烨已经迟到了一刻钟。
金氏的心静不下来，只得在雅阁内来回走动，双手紧紧地绞住帕子。
十年未见，当初的赤诚青年变得阴翳可怕，每次金氏对上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就后背直发凉。
猛然间想到一件事情，金氏的骤然停住脚步，脸色忽青忽白。
他那日说，除了要十万两白银，还要自己委身、委身于他……
他才会将那证物交给自己。
金氏当时严词拒绝，表示只会出十万两。
难道他因为这个不满意，所以今日故意不来？
“夫人——”就在这时，守在外面的婢女小跑了进来。
“那人来了吗？”金氏屏住呼吸。
“没……”婢女神色古怪地说：“是小姐……小姐来了！”
什么？！
金氏呆住。
门板吱呀一声响，裴昭穿着他那件毛圈披风走进了屋内，冲金氏笑的温和：“外面还是挺冷的，多亏了二嫂这件披风，不然我可得冻坏了。”
金氏心里无数思绪翻腾，僵硬地笑了下，“阿昭……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看到了二嫂的马车。”裴昭指了指外面，“想着二嫂可能在这里，便上来瞧瞧，顺便和二嫂一起回家。”
“我还有些事情。”金氏笑容更加牵强，“阿昭，你不如先回去吧，先帮我去看看涵月，等我忙完了，我自己会回去。”
她精神紧绷，十分害怕。
万一这个时候凌烨到了，怎么办？
可是她又不敢过度催促。
裴昭是极为聪明的，她催的太厉害，难免裴昭不会发觉她的异常。
裴昭定定地看着金氏，直白地说：“回家吧，二嫂等的人不会来了。”
金氏面色大变，“你怎么知道我在等人？”
“我自然知道。”裴昭迈步上前，握住金氏搅紧帕子的手，温言道：“我已经解决好了，咱们回家说吧。”
裴昭拉着金氏往外走。
金氏怔怔地看着裴昭秀挺的背脊，竟然什么都忘了问，就这样被带着一路下楼梯，等上了马车她才反应过来，神经紧绷地看着裴昭。
“阿昭……你、你知道什么了？”
“都知道了。”裴昭给金氏递了个暖炉，帮她拢好了披风，才说：“凌烨的事情，还有他手上哥哥的贴身物件，这两件事情我会去解决。”
金氏脸色发白地看着裴昭，欲言又止。
裴昭声音变软，轻声安抚：“还有，你不必怕他，他不敢对你怎样。”
“阿昭……”金氏怔怔地看着裴昭，“你真的都已经知道了，你不怪二嫂以前……有过那么一段事情吗？”
“不怪。”裴昭摇头，“为什么要怪？那都是二嫂成亲之前的事，二嫂嫁入裴家之后，兢兢业业，劳心劳力，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裴家之事——”
“二嫂是我的亲人，只要我活着，谁也不能欺负你，还有你的父兄，我也只会庇护。”
“二嫂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不必委曲求全，直接告诉我便是，我多的是办法对付他们！”
金氏紧咬下唇，点头说：“好、好，二嫂记住了！”
她不敢告诉裴昭，便是因为她和凌烨当初有那么一段，深怕裴昭和裴煜知道了，会用另类的眼神看待自己，甚至怀疑她的清白。
虽然她也知道，以他们兄妹的秉性，或许并非那样的人，可偏偏就赌不起。
她不想失去裴煜和裴昭这两个家人，不想让孩子用异样的眼神看待自己。
因此她只敢一个人憋在心里，慌张凌乱地勉强应对。
谁知裴昭竟已在暗中查探清楚一切，在这样让人忐忑绝望的雪夜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说这样一番话。
金氏唇角扬起，心中激荡的热流冲上眼眶，笑中带泪，“阿昭，做你嫂嫂真好。”
“旁人都说做裴家的媳妇是八辈子倒了霉，夫君早死一生守寡，瞧二嫂多会说话……我想啊，涵月那丫头那么会说话，多半也是像了二嫂。”
“我二哥可是个木楞子。”裴昭拿了金氏的手帕帮她擦眼泪，“可不能哭了，免得回去被小月儿瞧见了胡乱猜测。”
“那小丫头精灵的很，脑袋瓜和旁人不一样，说不准还能觉得我欺负你呢。”
金氏“噗嗤”笑出声来，吸了吸鼻子，止住了热切的泪水，“做裴家的媳妇也很好……还有你二哥才不是木楞子。”
“好好好。”裴昭轻笑：“不是不是，我说错话啦！”
金氏无奈地白了她一眼，没想到她这个时候还跟自己逗乐子，等定了定心神，她才问：“你已经有处置的办法了吗？”
“嗯。”
裴昭点点头：“二嫂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金氏瞧着裴昭如此胸有成竹，心里的不安逐渐散了去。
裴昭又说：“另外从明日开始，我会给二嫂调墨字营女暗卫过去，若那凌烨再敢骚扰你，你直接让人抓起来便是。”
“他应该……不会了吧。”金氏张了张嘴，“暗卫就不必了。”
“有必要，安全起见。”这一点裴昭很坚持。
金氏也便不好说什么。
回到府上后，裴昭送金氏回了她的院落，转身离开的一瞬，招来唐恒，“你去叫墨青来见我。”
“是！”
半盏茶后，墨青出现在了裴昭的玉笙居：“小姐有何吩咐？”
“查一下凌烨以及他的家人。”裴昭手指点在桌面上，“他说姜家有他的家人的消息……务必仔细，任何蛛丝马迹都别放过。”
“属下遵命。”
墨青离开之后，裴昭走到窗边。
外面的雪还在下。
院中有株红梅，是前几日裴煜派人送来的。
此时那红梅凌寒而开，傲世独立。
不管怎样的风雪都挡不住它盛开，在这白茫茫的天地之间别具风姿。
裴昭轻轻呼吸着风中带来微淡的梅香，慢慢闭上了眼。
哥哥这株梅送的极妙，有点像裴家现在的样子。
……
十数年前清霞关那场仗，裴家一门战死十之七八。
裴昭的父亲悲伤震怒，继承定国公爵位的同时，也创建了墨字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