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手段如此龌龊
成阳大长公主担心地看了楚清灵一眼，视线转向楚清灵紧拽着裴煜衣襟的时候转沉，继而阴沉着一张脸甩袖走了。
啪！
门板拍上。
“崇光……”楚清灵浑浑噩噩之间，还在呓语：“裴崇光……崇光哥哥……”
“嗯，我在。”裴煜低声轻应，耐着性子哄了好一会儿。
楚清灵终于松开了他，沉沉睡了过去。
裴煜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一会儿，苦笑道：“这下好了……”
片刻后，他暗叹了口气，转动轮椅离开了房间。
……
金家花厅内，成阳大长公主面无表情地坐在主位上。
整个厅内气压极低。
金太医是为太医院院判，正五品的医官，平素行走于公侯贵戚之家也是有些面子的。
但此时面对成阳大长公主，却额头上的细汗密布。
这位公主除却尊贵的身份，还有火爆的脾气，发作起来，对着皇帝都能阴阳怪气不给脸，他一小小太医着实……
轮椅轧轧的声音响了起来。
金太医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好了，事儿主终于来了。
成阳大长公主冷眼扫过去——
裴煜活动着精妙的轮椅跨过门槛进到厅内，双手交叠垂在膝头，礼数周到地垂眸：“见过长公主殿下。”
“都退下！”
成阳大长公主沉声下令，“全部，退的远远的！”
金太医求之不得，立即躬身退了出去。
待到大厅内只剩下他们二人，成阳大长公主冷笑道：“本宫真是眼拙，竟不知道定国公有如此本事，将本宫的女儿利用戏耍，玩弄于股掌之中。”
裴煜迟疑地说：“此事——”
成长大长公主质问道：“你敢说你没有？”
成阳大长公主能得皇帝疼爱多年，又怎会是个蠢的。
坐在这花厅一会子的功夫，将这几年来事关楚清灵和裴煜的点滴想了一番，便什么都明白了。
他若真心喜欢灵儿，接近四年的时间多的是机会登门求娶。
他没有来，并且外面连一点风声都没散出来，甚至是楚清灵议亲的时候他都毫无反应——
他根本对楚清灵没有那份求娶之心。
没有那份心，却让楚清灵一颗心都吊在了他的身上，方才还情殇难抑地说出那么多戳人心窝的话。
这一件件事情，只能证明，裴煜接近楚清灵不过是利用，是为了行事方便，为了关键时刻借助公主府的势力帮衬！
就像明妃那件事情一样。
成阳大长公主虽然讨厌明妃，但那却是皇帝后宫的事情。
当初如果不是楚清灵开口，她绝对不会管那份闲事！
此时她看着裴煜，憎恶至极，“你定国公府一门忠烈，怎么到了你这里还手段如此龌龊？”
“……”
裴煜身子微僵，正要说话，外面却响起裴昭清脆的声音：“哥哥！”
裴煜回过头。
裴昭正迈步进院子，脸色微绷。
裴煜便知道她是听到成阳大长公主说的话了。
他忍不住朝着裴昭缓缓摇头。
裴昭递给裴煜一个安抚的表情，再转向成阳大长公主，“裴昭见过公主殿下……不知我哥哥做错了什么事情，让殿下如此生气？”
“裴统领，你来的正好。”成阳大长公主盯住裴昭的脸，“你是我北梁乃至整个天下都前无古人的女中豪杰，你告诉本宫——”
“将心思动到单纯女子的身上，利用戏耍，欺骗感情，这叫不叫手段龌龊！”
“公主是说我哥哥和清灵郡主……”
裴昭平静地问：“您当真知道我哥哥和郡主之间的所有事情吗？这样就说他欺骗感情，是否会有些武断？”
“不是欺骗我灵儿的感情，难不成他们两情相悦？两情相悦就是忽冷忽热，就是吊着我灵儿的心——就是让灵儿为他情殇到哭断了肠！”
裴昭微微一怔，猜测到自己离开的这会儿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成阳大长公主如此愤怒。
“他若有本事就该自己解决问题，而不该蒙骗无知女子的感情，让本宫的灵儿为他情殇至此！”成阳大长公主声音极冷。
“裴家百年将门，自有风骨，你的风骨丢了个干净，裴家的颜面亦被你丢光了！”
裴煜脸色转白。
“公主！”裴昭大怒：“请您慎言，我哥哥——”
“阿昭。”
裴煜扯住裴昭的衣袖，“退下。”
裴昭定在那儿还欲再说。
“听话。”裴煜用力抓紧裴昭的手腕，这一次声音，连着那看向她的眼神，都已经含了几分祈求。
裴昭僵了僵，终究听了他的话，退到了裴煜身后，不言语了。
“公主。”裴煜暗暗吸了口气，面向成阳大长公主：“现在郡主身体不适，此处也不是养伤的地方，还请公主殿下先带她回家吧。”
“至于惹郡主伤心……的确是我的过错，公主他日如何怪罪责罚，我都绝无怨言。”
“本宫还用不着你来教我做事。”成阳大长公主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看着裴煜：“本宫的女儿，也不是谁想欺辱就欺辱的，你给本宫等着！”
裴煜面容平静：“公主慢走。”
裴昭微皱着眉行礼恭送，心中极度不是滋味。
人的心总是偏的，无论裴煜和楚清灵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也受不得哥哥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
丢了裴家的风骨，丢光裴家的颜面这话太严重了。
尤其是对裴煜来说，这样的话无异于在已经腐烂的伤口上再重重的扎上几刀。
而且，就算裴煜在楚清灵的事情上的确初心不纯，他也没有成阳大长公主说的那么不堪。
裴煜这几年来行事素来稳妥，若非是心底对楚清灵有情，今日也不会怒发冲冠杀掉崔弘。
但看刚才剑拔弩张的样子，似乎成阳大长公主不知道崔弘之事……
裴昭垂下眼。
也好，现在她的怒火都在哥哥身上，等知道崔弘之事，只怕怒火便要烧到崔家了。
成阳大长公主带着楚清灵很快离开了。
裴煜裴昭以及金太医等人到门前恭送。
公主自然没给他们任何人好脸色，上马车时冷冷看了裴煜一眼。
那一眼简直是如刀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