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只想单纯的保护她
宋定新浑身一僵：“裴小姐、这是在吓唬下官吗？”
唐战分明就是被她救走的！
她还敢理直气壮的威胁人！
裴昭不理会他，向太子行了礼，又朝着裴君侯递过去安抚的一眼，便转身要走。
“姑姑——”
国公府的大门内，小涵月穿着粉嫩的寝衣跑出来，大大的眼睛里蓄着眼泪，“你要去哪儿？”
“我去大理寺。”裴昭蹲下身，帮小丫头拢了拢衣襟，“你乖乖在家待着，姑姑很快就回来了。”
她把裴涵月抱起，放在裴君侯怀中，“快带她进去吧，天太冷了，别着凉。”
话落，她笑着拍了拍裴涵月的脸，转身走了。
“姑姑、姑姑！”裴涵月连喊了两声，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滴滴哒哒掉下来。
她闻到血腥味了，姑姑受伤了，还去大理寺？
大理寺不是犯了事的人审问的地方吗？
“别怕。”裴君侯拍着裴涵月的肩膀，轻声安抚，“姑姑会没事的。”
太子萧云谨看着哭泣的小姑娘，瘦弱的少年，双腿残废的裴煜，还有不远处倚门满眼担忧的妇人……
真真是一门惨淡。
可裴昭却能保着这个一门惨淡，风雨飘摇的裴家。
便连她身边的一个副将也容不得人折辱折磨。
他似乎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裴昭不选择主动向他靠拢，接受他的关照。
他的关照掺杂了太多的权衡利弊，充满不确定性。
他给的关照，永远没有裴昭自己给裴家撑起的保护伞稳固有力。
裴昭秀挺的身姿彻底没入夜色之中，太子心底里渐渐浮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应该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坚强最倔强的女子。
他先前关照裴家，一来怜悯这一门忠烈，二来也是为了裴家散落各地的势力。
可如今，他忽然很想保护那个女子。
不为怜悯忠烈，不为利用她身后的势力，只是单纯的想保护她。
……
裴昭被关进了大理寺地牢之中。
袁海生亲自送她进来，此时二人隔着牢房相望。
裴昭容色淡然，“这大理寺的监牢看起来挺干净的。”
“裴小姐。”袁海生平静地提醒：“你是来坐牢的，不是来做客。”
“我知道，我相信袁大人明察秋毫，肯定可以还我清白，时辰不早了，我要休息了，袁大人自便。”
话落，裴昭翻身侧躺在了干燥的稻草上，还轻轻打了个哈欠。
袁海生看了她一会儿，带着主簿和下属出了牢房：“把今夜劫狱的事情与本官细说一遍。”
……
牢房内，裴昭片刻后翻身坐起，神色冷凝，哪里还有刚才的惬意随性？
她将唐战和墨字营暗卫安顿好，翻墙回府的时候，宋定新已经在府门前要冲进来了。
好在裴君侯和裴煜先后阻拦，才给了她足够的时间。
为了掩盖身上的血腥味，她让自己在放了花瓣和香膏的浴汤之中泡了片刻。
此时腰腹之间一片灼痛，裴昭手一探过去就摸到了一片黏湿。
那是和岳宗泽动手留下的伤。
先前胡乱上了点药，都没来得及处置。
好在进来的时候带了伤药。
裴昭侧身面向墙壁，自己将金创药撒上去，面不改色地用原本的布条紧紧裹住。
接着盘膝坐好，闭目入定。
她和岳宗泽动手之时被剑气侵袭，受了内伤。
后来又以内力为唐战催化固元丹的药力，损耗过度，现在必须立即入定疗伤才行。
至于外面的事情……
没了唐战，宁王和姜家便没有了污蔑定国公府的要紧人证。
只要阿祈从林州回来，抓出真正杀害平宁侯府满门和慕容家满门的人，那么裴家和七杀有关联的指控自然不攻自破。
自己劫狱之事，她也并不怕。
袁海生固然铁面无私，但也正因为他铁面无私，没有证据便无法定罪。
更何况自己今夜还放了那个人。
那个人是无双城的人，等于是把无双城也搅合了进来。
一池浑水。
想要在如此情况下扯出真相，谈何容易？
……
定国公府
裴煜送走太子和宋定新之后，立即关门闭户，回到涤尘居：“江猛，你多派些人出去，在城里城外寻找唐战和劫狱的人，做的像一点。”
“属下明白。”
“墨青，唐战藏在哪儿了？”
“就在您涤尘居的后的密室。”
裴煜眉心微拧，转动轮椅过去打开机关。
四方四正的密室之中，唐战浑身血污躺在一旁，身材瘦弱的公输仪也靠在墙壁上喘气。
今夜的一切，对于他这个不会武功的人来说，实在算是极大的折腾了。
“公输先生。”墨青快步上去扶他。
裴煜也到了唐战身前：“快去请府医来。顺便把密库里面最好的伤药全部拿过来。”
片刻后，府医前来为唐战检查伤势。
光是伤口清理包扎，就用去了一个多时辰，血水和白布不知道换了多少。
裴煜脸色阴沉，“怪不得阿昭最后要说那句话……”
此时的唐战看着还有一口气，实则命已经去了大半条了！
等能处置的伤势全部处置好，府医脸色凝重地说：“公子，唐将军四肢上的经脉都断了。”
“……”裴煜想到了当初的自己，脸色更为难看。
他深吸口气，“上次天一公子不是留了一些断续膏么？那是续接经脉的奇药，拿来给唐将军用。”
“断续膏的确是罕见的奇药，但若没有人用内力催动药效，这断续膏的效果恐怕也不会很好。”
府医顿了顿说，“就如同当初天一公子为国公爷治腿……也是断续膏与他深厚的内力相辅相成的。”
墨青说：“我来！”
“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府医摇了摇头：“须得有至少一甲子以上功力的人，以内力来配合断续膏，才能发挥最大效果。”
墨青武功极高，内力也不错，但他不过二十七八岁，哪里来的一甲子功力。
裴煜问：“如果内力不够不能相助？”
“相助倒是可以，但治疗的效果大打折扣，就算勉强接好，以后也会武功尽失。”
密室里瞬间安静。
裴煜自己经历了那样一遭，自然不愿忠心耿耿的唐战也和自己一样。
可现在去何处找个一甲子功力的绝世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