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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有功该赏,有过该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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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萧云祈转向皇帝,冷声说道:“薛世子、慕容仙、薛家夫人、薛家小姐,她们根本视圣旨如无物,毫无敬畏之心!”

    “皇儿所言甚是。”

    皇帝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只因萧云祈桩桩件件点在要害处。

    先前北梁政局稳定,他乐得吟诗作画练字写词。

    朝政之事直接让太子监国处置,哪怕太子和宁王在朝堂上打擂台他也懒得管。

    薛芙他们不将婚约当回事,他便也懒得放在心上。

    但这两年,定国公战死,南方边境随时会有边患,西境蛮夷叩边破城,东盛也不太安稳,还有三年前平宁侯满门被灭……

    朝局不稳,乱象频生,这桩桩件件,给他敲了警钟,让他对朝局政务又开始操心起来。

    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践踏圣旨赐婚,这是对皇权的挑衅和蔑视。

    绝对不能放任。

    皇帝目光利剑一样射向殿中跪着的人:“薛芙,朕亲赐的婚事,你想不娶就不娶,你是一心只有明妃,从未将朕放在眼中是不是?!”

    薛芙浑身僵硬:“微臣不敢,微臣只是一时糊涂,鬼迷心窍……”

    “好个鬼迷心窍。”皇帝冷笑道:“以后任何人抗旨都说是鬼迷心窍一时糊涂,朕便不能问罪了是不是?”

    “抗旨不遵是大逆之罪!一死难赎!”

    宁远侯僵住。

    入朝多年,他深知皇帝秉性,明白皇帝此时是动了怒,当即“咚”一声把头叩在地上去,“皇上、求皇上念在老臣这些年兢兢业业为北梁征战的份上,饶我儿一命——”

    萧云祈冷冷说:“薛侯的儿子是儿子,旁人的女儿不是女儿吗?事情都被你儿子做尽了,一句请父皇宽恕就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薛侯这些年的确为北梁立下不少功勋,可这和薛芙抗旨是两码事。”

    抗旨本就是死罪,更何况这些人当初那么欺负裴姐姐,今日大好机会,他又怎么能放过?

    他要叫这些人全部付出应有的代价!

    “父皇!”萧云祈转向皇帝,“有功该赏,有过该罚,这才能让所有人心服口服。”

    “如若这次轻描淡写功过相抵,以后谁有了功劳,随意抗旨,再拿功劳来求父皇功过相抵,那朝中岂不是要乱套?北梁律法又有什么用!”

    “父皇素来英明,必定能明白儿臣所说!”

    他字字铿锵,句句在理,掷地有声。

    皇帝深以为然:“皇儿说的不错!”

    跪在地上的薛芙浑身凉透,不可置信地看着萧云祈,几乎是在瞬间,他便明白萧云祈是为裴昭讨公道,急怒从心起,想杀了他的心都有。

    但偏偏在皇帝面前,他什么都不能做。

    来之前明妃早与他分析了利害关系,此时他更是明白,那婚约之事就是架在喉咙上的利剑,随时能要了他的命。

    怎么办。

    怎么办?!

    薛芙慌了,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刀架在脖子上而他毫无办法。

    宁远侯也慌了,但他到底比薛芙老练,此时也更为冷静,转眸就看向了裴昭。

    “薛侯。”

    但他还没机会开口,萧云祈就跨步上前,将他的视线挡住:“你儿子犯了错,有你这个父亲为他出头顶罪。”

    “可裴姐姐呢?她受了委屈,没有一个人为她撑腰出头。她更因为薛世子移情别恋的事情做了京中百姓数年茶余饭后的谈资!”

    宁远侯僵住,求情的话竟然卡在了喉咙里。

    “皇上。”润福公公靠到皇帝身边,“明妃娘娘求见。”

    “她还敢来?”皇帝冷声说:“叫她跪在外面侯着。”

    “是。”

    润福公公赶紧去传了旨,但片刻之后,外面传来明妃的哭喊声:“皇上,求您开恩皇上,一切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的错啊,求您开恩。”

    润福公公小步快走到皇帝身边:“皇上,明妃娘娘在外面叩头……”

    宁远侯也立即拜倒在地:“求皇上开恩,饶我儿一命,求皇上开恩——”

    就在这气氛焦灼不上不下的时刻,一个小太监从外面跑进来,“皇上,宁王和大理寺袁大人说有急事求见皇上。”

    皇帝花白的眉毛立时紧拧。

    很好,都凑一块儿是吧?

    他大手一挥,示意润福传人进来。

    萧云祈眼眸微眯,心底闪过一抹疑惑。

    宁王这个时辰来,应当是为了给薛家求情,他倒是理解。

    但袁海生来干什么?

    袁海生可是现在朝中极少数不参与党派的官员,难道和宁王走在了一起,他不知道?

    在他思忖这会儿,袁海生和宁王先后入了大殿给皇帝见了礼。

    皇帝沉声问:“你们是什么急事?”

    他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如若这两个人没有要紧事来,那他必定问罪。

    宁王靠在一边没吭声。

    袁海生上前拱手说:“今日翡翠街发生一起事故,有疯马冲撞了宁远侯家的马车。”

    皇帝拧眉问:“哪里的疯马?”

    “一镖师的坐骑。”袁海生回道:“不知何故忽然癫狂,撞死撞伤了不少人,宁远侯夫人受伤最重,赶到的时候已经咽气了。”

    霎时间整个大殿一片死寂。

    宁远侯和皇帝都怔住了。

    薛芙在短暂的怔愣之后,脸色惨白,不可置信地看着袁海生:“你说我母亲——”

    “是。”袁海生点头。

    薛芙顿时身子一软,栽倒在一旁,痛苦地喃喃低喊:“母亲、母亲……”

    “父皇!”宁王上前拱手:“儿臣知道,薛芙因婚约抗旨,可薛侯这些年来对北梁忠心耿耿,既有功劳亦有苦劳,如今他夫人又不在了……”

    “还请父皇对薛芙从轻发落。”

    萧云祈眼底阴沉一闪而过,正要说话,袍角却被裴昭拉了拉。

    他略微回了下头,看到裴昭朝他摇头。

    萧云祈咬了咬牙,再没开口。

    宁远侯沉痛道:“老臣厚颜,求皇上开恩,老臣只有芙儿这一个孩子,求皇上开恩!”

    外面,明妃还在哭喊。

    皇帝闭了闭眼睛,纵使明妃有错,薛芙有错,可宁远侯没有错。

    一朝老臣,如今如此凄惨,他看在眼中如何狠得下心斩了他唯一的儿子?

    “罢了。”皇帝疲惫地说道:“都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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