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班师
“就是……”萧云祈唇瓣开开合合半晌，最终心里重重叹了口气，说不出来。
“就是什么？”裴煜大感好奇：“你可从来不是这样吞吞吐吐的人啊，有什么说什么就是。”
“也没什么。”萧云祈淡淡说：“今日过年，但没收到裴姐姐的书信，所以就问问六哥。”
“府上也没收到。”
说起这个，裴煜皱了皱眉：“她一直是一个月来一封家书的，这一回晚了好多天，也不知道……是不是西境那里出了什么事？”
萧云祈心头一凛，想起上次慕容仙买凶的事情来。
这北梁京都见不得裴姐姐好的人太多。
他是不是不够谨慎，放了什么人往西境去寻裴姐姐的晦气了？
两人分开各自回府之后，裴煜又写了封信，派了府上最能信得过的家将亲自带着信，前往西境查看情况。
萧云祈则叫来青锋，动用七杀暗阁，盘查最近这几个月朝中有可能对裴昭动手的所有人的动向。
这除夕之夜，无论是裴煜那做兄长的，还是萧云祈这做“弟弟”的，都辗转难眠，深怕裴昭有什么不妥。
……
远在千里之外的西境，今日正是水渠竣工的日子。
玉阳关外军营前的大空地上点起了大堆的篝火，军民同欢，好不热闹。
裴昭坐在一个枯木桩上，看着热闹兴奋的百姓和士兵，又看看冲天而起的火光，心中平静安宁。
这里的事情，在春耕之后就会结束。
便到了班师回朝的时候了。
京城不会像这个地方，这么让人舒坦自在。
那里全是尔虞我诈，阴谋算计。
裴昭略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提起酒坛。
烈酒浇喉而下，裴昭告诉自己，且好好享受这最后几个月平静安宁的时光吧。
“阿昭！”肩膀上被轻拍了一下，裴昭抬头冲那人笑道：“薛伯伯，快坐！”
“不许喝酒。”宁远候坐下的时候，一把将裴昭手上的酒坛抢走，“女孩子家家的，喝什么喝？”
裴昭失笑道：“薛伯伯，你当初可说过，女孩子也可以豪迈飒爽，做当世英雄，这才过了几年，你这话头都变了。”
“朝令夕改，很难服众的啊。”
“老夫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牙尖嘴利？”宁远侯白了她一眼，“不让喝酒是为身体着想，再说了，做英雄和喝酒是两回事。”
裴昭笑了起来。
两人闲聊着打趣了一会儿。
宁远候表情变得迟疑：“阿昭，你和芙儿之间的事情，你不必担心，等回了京，我为你做主。”
裴昭脸上笑意逐渐收敛，沉默片刻，她平静地说道：“我很感谢薛伯伯对我的好，但强扭的瓜不甜，我和他的事情，还是算了吧。”
“怎么能算了！？”宁远侯脸色微变，“你和芙儿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那个慕容仙只是个意外而已，芙儿暂时被迷了眼！”
“你如今如此厉害，等班师凯旋，芙儿必定对你刮目相看，也便会忘了那个慕容仙！”
“况且你们的婚事是当初我与裴兄一起求陛下赐婚的，如若婚事不成，可是抗旨欺君的罪名，这不是闹着玩的。”
宁远候叹息了一声，苦口婆心地说：“阿昭，我知道芙儿是个混账，可这世上谁都有做错事情的时候，芙儿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就给他个机会吧，成吗？”
“薛伯伯。”裴昭一字字说道：“我与他绝无可能。”
宁远候面容微僵。
“至于婚约，我会想办法解决。”裴昭冷静道：“薛伯伯不必担心，我必定会想到妥当的办法，让皇上不会怪罪的。”
“阿昭……”宁远候痛心地说：“就一点点转圜余地都没有吗？”
裴昭不忍伤他的心，但此事她已下定决心，拖着不说清楚，也不过是让他空欢喜罢了。
因此裴昭果断道：“没有。”
顿了顿，裴昭又说：“即便我与他的婚事不成，薛伯伯还是我最敬重的长辈，我对您还是会像以前一样的。”
宁远候苦笑不止。
怎么事情就到了这个份上呢？
明明以前那么好的一对儿，整个京城的人都看好。
宁远候转而想到薛芙这几年干的那些事情，既愤怒又无力。
……
初一这日，北梁京都大雪纷飞。
晋王府昭园内外都有下人在扫雪，保证主子随时进出都能有一条干净的路。
那些下人们穿着厚重，棉袄棉鞋，手套帽子无一不缺。
一整夜没睡好的萧云祈站在昭园廊下，却只穿了一件白色的交领锦袍。
他静静地看着鹅毛大雪飘落，表情有些阴沉。
暗阁查探消息需要时间。
到现在他都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人马往西境去找裴姐姐的麻烦，无法安心，心情烦躁。
站了不知道多久，他忽然看向院门方向，眼底隐含期待。
不过片刻时间，青锋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递给萧云祈一封信：“主子，小姐的信。”
萧云祈错愕。
他快速将信接过一瞧，信的落款比那箱子特产送出的日子还早。
青锋低声解释说：“送信的信差路上大病了一场，耽搁了时日，所以这信便到的晚了……定国公府有封家书也是今日到，属下让人一并送去了。”
萧云祈嗯了一声，转身进了房间看信。
即便信中寥寥数语没写什么要紧事，他依然觉得心情愉悦舒爽。
这样的一份新年礼物，太让人高兴了。
他第无数次期盼，裴姐姐快点班师回朝，他的想念泛滥，都快生病了。
……
三月，裴昭和宁远候主持玉阳关内百姓春耕。
一个月之后，春耕全部结束，裴昭和宁远候重新整顿了玉阳关内外防守，留下驻军守将，率领一部分军队班师回朝。
裴昭来的时候日夜兼程，不过十日就到了玉阳关。
回去的时候走的慢，半个月的时间才到了京郊百里外。
时辰已晚，大军只得暂时扎营，第二日一早赶赴京城。
看着那越来越宽阔的官道，知道越靠京城越近，裴昭有些近乡情怯，心情也起起伏伏的仿徨起来。
哥哥和阿祈，涵月、二嫂和君侯他们都好吗？
两年多过去了，也不知道如今京城是变了样子，还是……和当初走的时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