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煎熬
唐约第一个反应是拒绝，但他还没来得及说，姚黎心就问：“那小咩去哪里睡？我们仨睡一起吗？”
两间房就是两张大床，姚黎心来之前就做好了自己要带孩子的准备。
现在笑得很轻松，却还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好吧，就当我提前预习当爸爸了。”
他外甥毫不留情：“舅舅你当爸爸肯定会因为带小孩被舅妈骂的。”
当事人笑得灿烂：“她那是爱我。”
这种明晃晃的爱意简直能穿透屏幕，唐约很难不被感染。
他好奇地问姚黎心：“二哥的女朋友是当初来看我们训练的姐姐吗？”
「唐约，你又被转移注意力了。」
「他就是这样的……很好哄也很好骗的笨蛋哈哈哈哈。」
「是吗，当年来看过训练？」
「不会那个时候就在谈了吧？」
姚黎心点头：“是这样，不过她那时候有男朋友。”
唐约就算穿书八年，本质上还是水土不服。
或许是他太循规蹈矩，觉得要尊重原著，却忘了自己身在其中，早就不是可以支配的普通角色。
没察觉到他也有特别想得到的，这种东西压制不得，时间越长，爆发的越是汹涌。
蒋书律坐在一边慢条斯理地吃唐眠不要的萝卜，也没提醒唐约被转移了话题，反而在认真地留意唐约的表情。
姚黎心本来就喜欢秀恩爱，这种场合恨不得大秀特秀，已经开始给唐约讲起自己是如何打败老婆的前男友获得芳心。
唐约还特别捧场，发出“喔”“厉害”“二哥你真厉害”等等的感叹。
真是一点也没变。
蒋书律都没意识到自己在镜头前好像是看着唐约下饭，眼神都带着旁若无人的凝视，笑意质变成了宠溺的那一种，一个特写都足够让当年的粉丝再次沦陷。
「队长你不要再看了，我会以为你暗恋唐约多年求而不得的！！」
「蒋书律的眼睛是真的好看，但不是那种看谁都很深情的感觉诶。」
「杀了我吧，我看到唐眠还是觉得！！这小孩长开了会更像蒋书律啊啊啊！」
「呜呜呜只有我觉得我们小约很羡慕吗？他是不是在怀念自己死去的孩子妈？」
「能不能让唐约讲讲啊！！我好奇死了。」
姚黎心：“反正姐弟恋就是这样的啦，很不容易的，她顾虑很多，我也能理解。”
半长发的男人又撑着脸看向唐约：“不过我喜欢的就是比我大的，没想到你小子也是啊，还以为随便说的呢。”
唐约听别人说话都很认真，就算对方讲了一堆废话好像在他眼里也是什么重要讲话一样。
话题落到自己身上就有些手忙脚乱：“啊……我……我那个时候……”
现场画外的工作人员就直接把设备递了过来，上面赫然是某次团体采访，问理想型的那一次。
姚黎心：“真找出来了？”
他的口气带着点怀念，画面里的他因为那次专辑头发都被剪了，心疼得要死。
结果反而是蒋书律被迫接头发，到现在那个造型经常被网友转出来。
不是鞭尸，纯粹是美图大赏。
节目组在直播间的画面还同步后期了这个视频。
「就是这个！！这个采访！蒋书律简直好看到让人发昏！」
「我姐当初为了买这张专辑真的疯了。」
「想不到吧，队长铂金色长发那么美丽。」
「蒋书律长头发的感觉和姚黎心完全不一样。姚黎心是野，蒋书律真的就是高不可攀啊！当初哪个人说的被他看一眼都感觉瞑目了。」
「这张专辑仍然是我心中away的top1」
「然后采访被问理想型笑死了，柳汐潮真的很会玩梗，直接说是蒋书律。」
比起在场的三个大人，小朋友更好奇。
唐约瞄了一眼，他哪会不记得。
蒋书律那个造型真的很好看。
唐约当年看书的时候觉得作者描写的过分夸张，结果在看到本人的时候……
只感觉形容得太过庸俗，足以让唐约睁开眼看到对方的时候怦然心动。
知道对方名字后又瞬间仓皇抑制心动。
正好视频播到记者问柳汐潮的理想型是什么的时候。
这个家伙没先回答，顶着明显的揶揄看了眼坐在自己边上长发及腰，一半垂在胸前，一半拨到耳后的队长。
拿话筒说话的时候差点破音：“当然是队长了。”
趁蒋书律看过来的时候迅速补刀：“不过我喜欢年纪大的，队长还是差了点意思。”
当时不少人因为柳汐潮的表现一直觉得队内有真情侣，结合现在的情况，柳汐潮好像也没撒谎。
他的确喜欢年纪大的，蒋书律和蒋赫就差了十岁，确实不符合他的理想型标准。
不少当时粉丝误会了，唐约也误会了。
他本来就是穿书来的，先入为主的就是蒋书律和柳汐潮的都市爱情。
在那种场合显然也嗑到了，还嗑得非常痛苦，因为他对蒋书律还有非分之想。
现在误会解除，唐约就更不敢看这个视频了，微微的酸楚蔓延开来，他下意识地望向窗外，却被姚黎心误以为他在逃避。
“别装死啊，讲讲你喜欢的风情万种的姐姐？”
「我就知道，下套呢！」
「这个综艺如果只是唐约和蒋书律会冷场的吧！！」
「难怪说不熟，这样看真的不熟！」
「我已经期待晚上一起睡的环节了……」
唐约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蒋书律，姚黎心：“你要和柳汐潮一样放个烟雾弹？”
“比如喜欢队长这样的？他可不是姐姐。”
蒋书律顺势问道：“她大你几岁？是哪里人？”
问完蒋书律又微微抿了抿嘴，略带歉意地补了一句：“可以问吗？”
小心翼翼得有些明显，明显得姚黎心在心里想：真是太刻意了。
但姚黎心也没打扰。
以姚黎心和柳汐潮的交情，足够知道这件事另有隐情。
蒋家复杂的家世是一个原因，还有在团时期唐约说的「我有一个秘密」。
「队长！！你怎么和我们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啊！！」
「以前他就是这个人设啊！唐约可以黏好多人就是不黏他。颁奖的时候好多男团，唐约都能被隔壁ul队长拐走，中途被黑着脸的蒋书律拎回来的！！」
「唐约真的很好骗！！我还记得ul的队长告诉他自己怀里有狗吧！！唐约还真的信啊！」
唐约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点头：“可以的，他……大我三岁，是s市人。”
你大我四岁，是s市人。
蒋书律：“你们怎么认识的？”
他的声音清润温柔，很容易让人什么都和他说。
唐约：“因为我出了点意外，第一眼就看到他了。”
一边吃饭的小朋友接了一句：“是一见钟情噢！我爸爸说妈妈长得无敌好看！”
「三岁……呜呜呜蒋书律也大唐约三岁啊！」
「我脑子里都是单亲爸爸唐约对儿子从小到大讲爱情故事的样子，但以唐约的口条，应该也不会太流利吧。」
唐约脸都红了，他呃了一声：“也不是……没……没这么说。”
唐眠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亲爹：“爸爸你怎么能撒谎呢！你说妈妈对你可好了！还背你去看过星星，特别温柔！”
这孩子说一大串都不带喘气的，愣是让姚黎心听完都有点茫然。
弹幕更是跟被炸了一样——
「什么背？我没听错吧！！女的背男的！」
「虽然也不是不可以但那个画面我觉得好……」
「等下，背着看星星这个剧情我怎么觉得似曾相识。」
「away拍摄《lose》那张专辑的海岛mv，唐约不就是被蒋书律背着上山的吗？」
「是不是有剧本啊！太多巧合了！唐约你照着蒋书律说老婆我会想歪的啊！」
「我是有道德的，除非真的很那什么不然不磕。问题是唐约你都不敢看蒋书律，你让我怎么……」
唐约的确不敢看蒋书律，这顿饭吃得他分外煎熬。
他甚至可以预料到接下来的半个月都很煎熬了。
你以为你暗恋的人结婚了，但他没有。
你以为他身边不缺人，当年他好像还是一个人。
你以为他会对你很冷淡，他也没有。
蒋书律还是那个蒋书律，时隔五年的一顿饭，还记得唐约所有的忌口，让姚黎心直呼偏心。
唐约心里五味杂陈，吃完饭后看着唐眠牵着姚宣雨的手蹦跶着走着石板路。
唐约本来想站到姚黎心边上去，但姚黎心谨记自己这次是保姆的身份，走到前面去照看小孩了。
这个时候蒋书律走到唐约身边。
对岸的灯都亮了，溪上的乌篷船都点起了灯笼。
夜风微凉，景色很美，蒋书律却无心欣赏，他看着唐约，目光落到对方手腕上幼稚的塑料手表。
蒋书律对唐约说：“伸手。”
唐约：“什么？”
他实在是慢热，之前就被批没什么综艺感。
偏偏这个综艺本来就是慢生活综艺，身后是小楼灯火，还有当地的小孩出来追逐打闹。
蒋书律不再征求唐约的同意，他牵起唐约的手，“走了。”
唐约想要挣开，蒋书律已经往前走了。
路上并不安静，也不算好走，因为店铺都在山脚下。
但这边仍然有热闹的小店。
酒坊口有人在跳舞，bgm非常民族风，被夜风卷起，足以模糊嘉宾说话的声音。
蒋书律靠近唐约，用只有唐约听到的口气问：“你很爱小咩的妈妈吗？”
他努力让自己的口气柔和，却没意识到有些东西一旦挑破会如此汹涌。
以蒋书律对唐约的了解，对方看似默不做声，其实非常固执。
唐约不想做的事没人能勉强他，比如拍戏、比如组cp。
那唐眠的存在，会是唐约爱对方的证明吗？
蒋书律其实有答案了，但他低估了自己的不甘心，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都不负清润。
眉宇仍然有少年青涩的唐约嗯了一声。
他和蒋书律对视，仿佛望进了自己夜不能寐回想的「蒋书律的好」。
是对方极具安全感的肩背、此刻抓紧难以挣开的手掌。
没人知道唐约其实喜欢强硬，那一晚的蒋书律，简直彻底把唐约彻底驯服了。
此刻唐约冲蒋书律笑了笑：“应该是爱的……只是他不知道。”
蒋书律：“为什么？”
唐约：“我有不能让他知道的理由。”
他想：队长要是知道孩子是我生的会不会觉得我是妖怪啊。
就像我们以前看男主老婆是妖怪的玄幻电影，男主吓得直接晕了。
当时姚黎心说：换谁不害怕啊，那是妖怪啊！
柳汐潮：兔子精还给他生了孩子，男主这个渣男居然转头告诉除妖师！
队长当时什么反应来着？
他说：就不应该把孩子生下来。
那我贸然开口，会变成他的负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