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多说爱你
翌日，没有拉上遮光窗帘的次卧被刺眼的冬日阳光充满，27度的暖气温热着整个房间，睡在床上想扯被子盖过眼睛，最后却摸到温热肌肤的裴南被吓醒。
裴南瞪大眼睛，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霍景时，脑子发麻，完全想不起两个人怎么就滚到同一张床上的。
裴南狼狈地像是那个做坏事的人，在地上捡起自己的衣服，蹑手蹑脚地回到主卧，拿新衣服，进浴室淋冷水将自己所有的思绪冷静下来。
被裴南捏攥在手里的手机，还有昨天晚上霍景时发过来的二十五个红包，祝他二十五岁生日快乐。
每一个都是最大限额，假得像霍景时被盗号一样。
退出跟霍景时的聊天框，再往下，不难看到自己的微信消费还支出一百来块。
在楼下便利店买的tao。
裴南烦躁地将手机摔在一旁的架子上面，闭上眼睛，就是昨天晚上的意乱情迷。
本来就复杂的关系，现在变得更加复杂。
可裴南没办法，拿霍景时没有任何办法，那人总能够在无形之中抓住他的弱点，不需要一言一语，裴南就是上当千百遍的鱼，七秒钟记忆，下一次继续。
裴南捡起衣服往外面走的时候，霍景时就已经清醒，只是在门带上后，闭着的眼皮才轻动，睁开双眼，伸手去摸不知道掉在哪里的手机。
不过十点，对于常年作息颠倒的职业选手来说，这个时间起床还真的算是早了。
霍景时躺在床上半个小时，没有想要起来的意思，因为他太清楚了，这个时候出去跟裴南撞上，两个人只会在大年初一吵起来。
最好避免吵架的方式就是让裴南自己冷静下来。
朋友圈里面大家都在发自己过年的照片，似乎在这一天，一整年的忧愁都消失不见，每个人都想要彰显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快乐，最幸福的。
稍微往下一点，霍景时就刷到霍梓舒跟她未婚夫的度假日常，作为唯一的弟弟，霍梓舒完全没有想起来今年是大年初一，应该给弟弟发个问候消息。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霍景时点赞，而后在下面“阴阳”一波，“真好啊，前些天还有人跟我说一起当孤儿，转身只有我一个人是孤儿。”
一分钟后，霍景时接到霍梓舒的跨国电话。
“你又看了什么伤痛文学？要不跟我说说？”
“……没。”
霍景时在床上想要更换姿势，谁知道一扯，过度劳动的位置就发疼，倒吸一口冷气，轻嘶出声。
霍梓舒作为一个成年人，又不是什么未经世事的小姑娘，一听霍景时的声音跟刚刚那个长嘶声，很快就明白霍景时昨天晚上做什么去了。
“二十六了，也不是什么年轻人，自己注意一下身体。”
“不要太过分。”
霍景时笑道：“我是不是挺犯贱的？”
“嗯？怎么说？”
“什么都不告诉他，瞒着他，然后还要靠近他，一遍遍跟他说我是喜欢你的……”霍景时面上的笑容愈盛，说出的话却是将自己已经愈合的伤疤撕扯开来，露出给每个人看，“霍梓舒，你说我怎么没死在那个女人手里面？”
霍梓舒大年初一就听到这话，又不敢说太过刺激的言论，毕竟她跟霍景时相差千里，没有办法面对面地真是感受到霍景时的精神状况。
她紧张地握紧手中的刀叉。
第一次觉得心脏从嗓子眼往外跳，胃里面的恶心感让她想要干呕。
这种极端焦虑的状况出现，还是上一次霍景时跟疯女人对峙。
霍梓舒恍惚，早就想不起来那天他们都在吵什么。
他们每个人都歇斯底里，互相伤害，砸在霍景时头上的玻璃杯落在地上，带着鲜血，炸开后四分五裂。病房里的警报声不知道如何触发，一群金发碧眼的外国医生和护士从外面将房间给突破。
将他们三个人分割开来。
“狗狗……这事情是很复杂的。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又开始陷入你没有办法出来的焦虑状态，但是……”
霍梓舒的唇舌好似被什么魔咒禁锢住。
爱，这个字明明就一个音节，却像是束缚在他们家每个人身上的魔咒，说不出来，很难体会到，迷茫。
心理医生跟霍梓舒说，要多跟霍景时说喜欢，说爱，来让他能够找寻到实地。
她说不出，因为她也没有踩在过实地上。
一个字，给两姐弟都套上禁言。
好半晌，霍景时躺在房间里面，听到砰的一声关门声，微微松口气。
“没事。”霍景时勉强地牵扯着自己的嘴角，也不知道应该跟霍梓舒说什么。
“……再见。”
“好。”
霍景时将电话挂断，抬手遮盖在自己的眼睛上，无奈地叹息。
他又将这一切搞砸了。
霍景时太了解裴南，对裴南的行为预测准确率高达百分之八十。
裴南在家附近的网吧开了个包厢，登上自己的韩服号，沉默无言地上分，ob小程序的消息不断推送给粉丝们，ob直播间也开起来，大年初一一下子涌进来几千人，看第三视角。
大年初一，裴南在网吧从中午打到晚上，点外卖的时候，沉默半晌，想要将自己手机的密码改掉，但一直到外卖来，也没有在自己的手机里面将霍景时存在过的痕迹抹去。
裴南给自己洗脑——“这么多年都不在意他，就因为昨天改掉号码？我至于这么心虚吗？”
事实是，至于。
裴南一路红毯一下午掉了将近三百分，打到最后，甚至让他们之前的亚运会职业选手群都轰动了。
“南哥？大年初一你就开始掉分？这么不吉利？”
“笑死，我看到南哥直接掉到三百分。这确定不给我们发个红包来讨个吉利？”
“惨惨惨惨，是谁一开年掉三百分，哦，是裴南啊，那没事了。”
“那没事了。”
裴南：“……”
裴南：“贱不贱啊你们jpg”
这个职业群里面是没有霍景时的，里面只有参加了2022年亚运会的选手。
裴南掉大分，也不想继续玩游戏，干脆拿着手机缩在电竞椅里面在群里面闲聊。
裴南：“各位兄弟们，我想问个问题。”
“？儿子有问题，爸爸怎么可能不回答？来，快点给我大儿子上麦，让爸爸我听听我大儿子在成长的过程中，都遇到了什么困难。”第一个接茬的是已经退役快两年的闵然，因为年纪比裴南大，玩的打野位，两个人都是极其自恋自傲的人，一拍即合。
常年用狗儿子和爸爸互相称呼。
“南哥这么完美竟然还能够在大年初一有困扰？我已经全开麦了，请你速速上麦让我快乐快乐。”
“如果是问大年初一怎么快速回三百分这种垃圾问题，我建议你不要在群里问。”
“群里一抓一大把退役选手，平日rank都懒得rank的老家伙，天天在峡谷里面快乐大乱斗，问个jb技术问题，建议直接虎扑问，一众老哥能给你吹出三千栋楼。”
“……”
裴南：“……你们能不能让我说句话？手速那么快干嘛？”
“打电竞，手速不快，你老年人？”
裴南轻叹口气，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右边个，竟然想要在这个群里面找到解决方法，无疑是拿着高考题目来找幼儿园的人帮忙解答。
但已经开了个头，他要是不说，这群keiseigi，绝对会直接在群里面自我联想，然后开始在直播间“造谣”，与其后面收拾烂摊子，不如他自己来说。
裴南模棱两可地将自己这一个多月以来跟霍景时发生的事情，都模糊着跟群里的人说。
“我就是想知道，这到底是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
闵然：“我现在感觉，啧，就好像跟吃了成吨的狗粮一样。”
“南哥……你昨晚都跟人睡了，现在才开始反省你们两之间到底有没有爱情……我只能说，男人，不愧是下半身思考的生物。”
“二十五岁生日，开局就天秀，难怪今天直接红地毯掉三百分。兄弟们，这都是无尽湮灭的爱情女神开眼，降天罚。”
“降天罚。”
“降天罚。”
“……”
在一群玩梗的人里面，只有闵然在认真地帮自己的狗儿子分析，“如果你要我说，她对你没感觉，我觉得你们两个人应该都不会相信。她应该还是喜欢你的，只是有什么事情阻碍在你们两个人之间吧。”
“你要不要好好跟人谈一下？”闵然极其熟悉裴南的性子，自然也清楚裴南的那张嘴，肯定是说不出什么好话的，还不忘叮嘱道：“我说的是，正常人的言语交流，不急不躁，从头到尾将你们之间发生过的事情平摊开来说。”
裴南抿唇，“这不是我不想问，而是人家不说，嘴巴严。”
“很独立。”
“你哄着人说呗，谈个恋爱，低头怎么了？”闵然理直气壮地说：“老婆都是自己哄着来的，要不然你以为你嫂子能够跟我在一起？”
“两个人在一起，总有一个要先低头，凭什么不是你先？凭什么一定是对方让步？互相迁就，别那么硬气。”闵然轻啧一声，“硬气是能够让你有老婆，还是能够让你过上撒狗粮的日子？”
“都不会，只会让你活在互相撕扯，痛苦不堪的日子里。”
“人生箴言，多说话，多谦让，遇事不决就说爱。”
“懂吗？狗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