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希拉克略

    杜卡斯叛乱后，罗马帝国大乱，萨珊帝国趁机入侵。

    这次入侵与以往不同，萨珊波斯的国王库思老二世是个野心勃勃的政治家、君王，他希望彻底结束与罗马帝国数百年的拉锯战，一战定乾坤，为此，他倾全国之力，发誓要彻底灭亡罗马帝国。

    在数年内，萨珊波斯攻占了大片罗马帝国的土地，叙利亚、巴勒斯坦、埃及等行省相继沦陷，耶路撒冷、开罗、亚历山大港等城市落入敌手。

    同时，北方的阿瓦尔人、斯拉夫人不断入侵巴尔干，意大利地区的伦巴第人也“活跃”起来。

    似乎罗马帝国的灭亡已经近在眼前。

    此时，希拉克略登场了。

    公元622年，希拉克略亲临前线。他在安纳托利亚半岛西北部指挥了一次成功的反击，暂时击退了波斯人。

    公元624年3月25日，希拉克略率领军队向北前往特拉比松，从那里进入亚美尼亚连绵的群山之中。他取道亚美尼亚崎岖难行的山地，绕过波斯人的军队。到了夏天，罗马人的远征军到达高加索山，然后往南进攻了波斯帝国的心脏地带。

    公元627年12月12日，希拉克略重创波斯军队。

    不久，萨珊波斯爆发宫廷内斗，库思老二世被杀，他的儿子卡瓦德二世继承了万王之王之位，随后立刻与罗马人签订了和平条约。

    希拉克略操劳十八年，终于反败为胜，为罗马人留下了历史的传奇。

    公元630年3月21日，60岁的希拉克略已然头发灰白，他骑行到耶路撒冷的金门前，这是他专门为了这一特殊时刻而建造的。这座精致的大门对于亚伯拉罕系三大宗教来说，成为末日审判时弥赛亚将降临在耶路撒冷的最具说服力的神秘之门。在大门口，皇帝下马擎着真十字架进入圣城耶路撒冷

    当希拉克略将真十字架护送到圣墓大教堂时，教堂已被莫德斯托主教打扫一新，希拉克略行走之处均被铺上红毯，洒满芳香的花瓣。曾经，巨大的灾难降临到帝国，现在皇帝的回归仿佛昭示着天启的存在，弥赛亚的末代皇帝将要扫平基督教的所有敌人，并将权力移交给耶稣，他将一直统治到末日审判那一天。

    一切仿佛都要结束了，罗马帝国重获新生。然而在南面阿拉伯半岛的荒芜大漠当中，有一轮墨绿色的新月已经冉冉升起，即将把希拉克略的霸业化作虚无……

    阿拉伯半岛的炎热荒漠看上去似乎与罗马帝国并未任何利害冲突，也没有理由怀疑它们会产生任何冲突。这片地方的居民是众多喧喧嚷嚷的游牧部落，似乎从未对任何人产生威胁，更不必说是强大的罗马帝国。

    公元622年，这片荒漠开始注入全新的能量，一个男人从麦加来到麦地那，开始将半岛上的部落团结在一起。他为众多追随者们注入了强大的热情，将世界分为两个部分，称为伊斯l世界和战争世界，或曰伊斯l之境和不信者之境。他们的职责是发动圣战，手举利剑为武器，扩大伊斯l世界的面积。

    五年之内，穆斯l大军大规模出动，以惊人的速度席卷了这片沙漠。入侵的时机几乎是完美的。极度渴望征服的阿拉伯军队发现了这片地区两个伟大的帝国，两者如今都同样筋疲力尽、濒临崩溃。元气大伤的波斯帝国只能勉强抵抗敌人。沙赫沙（波斯语，万王之王）同时向罗马和大唐求援，但两国都没提供实质性的帮助，国家灭亡的命运已经近在眼前。一年内，筋疲力尽的军队便被阿拉伯人击败，接下来的十年内都在不断转移逃亡之中度过，不久被杀死。

    先知于632年死于热病，但似乎没有任何事物能够动摇他的军队对于土地的狂热。阿拉伯大军于633年突破荒芜的罗马—巴勒斯坦行省边境，在那里发现了十分适合占据的土地。

    君士坦丁堡从未真正杜绝基督一性论的学说，只不过因为与波斯的战争而暂时转移了视线，当穆斯l军队到达时，他们发现当地的人民对他们表示了热烈欢迎。对饱受压迫的基督一性论派支持者而言，伊斯l教因其严格的一神论信仰而格外容易理解，而且阿拉伯人至少是与他们同根同源的闪米特族人。被他们的阿拉伯表亲所统治总好过听从君士坦丁堡相隔遥远的异教皇帝的命令，尤其是比起不同信仰着，人总是更容易轻视异端。他们只进行了象征性的抵抗，便目睹着穆斯l军队进入叙利亚，洗劫了大马士革，进而围困耶路撒冷。

    早些时候，曾经击败波斯的伟大皇帝会火速赶到巴勒斯坦的防线，但希拉克略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伟大人物了。他始终在与几乎夺取他生命的严重疾病作战，宽阔的肩膀已经过早地佝偻，曾经的金发也已经变成了暗淡的灰白，并且像他的帝国一样，希拉克略已经接近肉体和精神的双重崩溃。曾经达到过那样辉煌的高度，如今的他却只能痛苦地目睹自己毕生的心血付诸东流。

    皇帝悄悄来到耶路撒冷，将真十字架从他6年之前亲手放置的地方移走，然后回到君土坦丁堡，放任这座蒙受厄运的城市自生自灭。当牧首担负起这项可憎的职责，将圣城耶路撒冷交于敌手时，皇帝心怀悲伤地回到了都城，被上帝已经抛弃了他的情绪所折磨。君士坦丁堡的人民选择接受了这个事实，然而他们很快便找到了原因。

    634年，大马士革被围。

    635年，坚守一年的大马士革弹尽粮绝被迫投降并被屠城。

    636年，帝国调集了几乎全国残存的野战军开进叙利亚，但是在雅穆克河战役被击败。

    “叙利亚！永别了！在敌人看来，这是多么优美的地方啊！”——希拉克略率领残军撤离叙利亚时的告别词。

    637年，4月长期坚守弹尽粮绝的耶路撒冷投降；夏季加沙城破沦陷；10月安条克城破沦陷，叙利亚北部基本沦陷，无数城市和城镇遭到屠城，大量难民北逃。

    638年，阿斯卡隆城破沦陷，巴勒斯坦基本沦陷，黎凡特仅有叙利亚凯撒利亚等沿海城市在帝国舰队的支援下坚守。639年，美索不达米亚行省全部沦陷；12月阿拉伯军队进攻埃及。

    640年，2月埃及东部入口要塞城市佩流西姆在坚守两个月后城破沦陷；4月比尔贝斯城陷落，埃及门户大开；5月扼守尼罗河谷与三角洲交界处的巴比伦堡被围，阿拉伯人同时进攻上埃及的法庸、俄克西林库斯、拉胡恩等城市，被当地军民击退；8月麦地那援军赶到；12月，巴比伦要塞攻陷，其周边的赫利奥波利斯、法庸等城市也纷纷被城破失陷，埃及再也无险可守。

    君士坦斯，便是在这样的背景下，登上了历史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