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只要你不离开我，一切都会好
欧式宫廷风的大卧室宽敞奢华，黑白灰色调一看就知道是男人的房间。
她同样洗得香香的，浑身一股牛奶味儿。
身上穿着紧身黑色蕾丝短裙，整个背部只有两根交叉的绑带。
绑带交叉处系着一个大大的蝴蝶结，让她看上去莫名像个包装好的礼物。
“？？？”她不是好端端在家睡觉吗？为什么会被包装成礼物放在这儿？
就在叶栀迷惑时，门外突然传来恭敬的声音：“九爷。”
她下意识抬眼望去，正好有人推门而入。
来人身材颀长，叶栀看不清脸，却能从他的行止间看出几分沉稳从容。
不过最特别的，是他那双手。
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仿佛蕴含着无穷力量。
一串雪白的白玉菩提珠被他握在指中，墨黑色流苏轻轻晃动。
他逆着光慢慢走来，矜贵从容中，又生出几分光风霁月的圣洁……
叶栀不由自主瞪大眼睛，努力想看清他的模样。
可是她越努力，眼前的影子就越模糊。
当她使出浑身的力气之后，面前的男人已经模糊成一个轮廓。
“啊……”
叶栀猛然睁开眼，发现自己依旧躺在床上。
怀里抱着毛茸茸的大白鹅。
刚刚的一切，都是场梦。
“呼……”
她吐出口气擦擦额上的冷汗，起身倒了杯凉水灌进喉咙。
又做梦了。
自从跟霍成渊结婚搬进新家后，她已经很少做噩梦了。
可是不知道从哪天开始，突然又做起光陆怪离的怪梦。
都是她没去过的地方，不认识的人。
今晚梦到的男人，竟然还有霍成渊的影子。
尤其是指尖那串白玉菩提珠，跟他常把玩的那串一模一样。
可能是她最近不是在家里追剧就是面对霍成渊，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看来总宅在家里躺平也容易出心理问题，等江雪柔的事情解决得差不多，她还是继续回公司上班吧……
隔壁次卧里，躺在床上的霍成渊同样被惊醒。
一双漆黑的眸子在黑夜里如同狼眸，犀利得吓人。
他默默坐了好一会儿，抓起放在床头的白玉菩提珠：“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罣碍，无罣碍故，无有恐怖……”
轻微的喘息声伴随着低低的诵经声，在黑夜里清晰又压抑。
霍成渊双眼紧闭，白玉色的珠子在指尖飞快滑动，嘴里的经文也越念越快。
他额头上的冷汗却越来越多。
能修身养性的经文，似乎并不能压抑住他内心的痛苦。
这一刻，霍成渊突然有点后悔。
早知道保留记忆这么痛苦，他当初真的应该选择清除记忆，忘掉那些原本就不应该记住的人和本来就不属于他经历。
可是，小狼女的双眸那么明亮，叶致笑中带泪的模样那么哀戚，宁楚萱雷厉风行时明媚得像是会发光……
要是连他都彻底忘掉她们，那她们的一生就太悲哀了……
叶栀晚上没睡好。
第二天早上被刘姨叫起来吃早餐时，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
一打开门，就看到霍成渊也正好从对门的次卧里走出来。
他身上穿着白衬衫，黑色西装裤。
手持一串白玉菩提珠，墨色流苏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摆。
晨曦透过身后的窗户照在他身上，他整个人仿佛都沉浸在光里。
这个画面……
跟昨晚梦里的一模一样。
叶栀整个人都愣住了，不由自主脱口而出：“九爷？”
“什么？”霍成渊念了一夜的佛经精神恍惚，没听清她说的话。
“呃，没什么。”
叶栀赶紧将梦里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甩出脑海，皱着眉走上前摸摸他的额头：“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的？”
结婚一个多月了，霍成渊总是沉稳内敛。
今天不止脸色很差，还很恍惚。
她的小手温润柔软，带着高级化妆品淡淡的清香。
霍成渊翻滚的情绪莫名得到缓解，他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我没事，只是没睡好而已。”
叶栀根本不信，忍不住担忧：“你脸色这么差，要不今天别去上班了，我陪你到医院吧？”
霍成渊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看着她。
黑眸逐渐幽深。
叶栀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我……我脸没洗干净吗？”
霍成渊又盯着看了半晌，突然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叶栀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听到男人沙哑深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很好，只要你一直陪着我，我就会很好。”
娇小的身体嵌进他怀抱，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檀木柑橘香。
叶栀忍不住小脸发烫。
刚想说话，却发现霍成渊正在收紧双臂，将她越抱越紧。
仿佛要将她揉碎融进身体里。
“老公，你弄疼我了……”叶栀差点被勒到喘不过气，本能的轻轻挣扎。
“别动。”霍成渊一向很心疼她，此刻却只想紧紧抱住。
他曾经想护住的人一个都没护住，想留住的东西什么也没留住。
还好，他又遇到了叶栀。
偶尔想起过往，霍成渊还是会恍惚，会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留住她。
如今紧紧将她抱在怀里感受着她的体温，他才有几分真实的感觉……
叶栀不敢动了。
试探着伸出手，慢慢环住他的腰。
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霍成渊看上去很悲伤。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就只能静静陪着他。
“大少爷，小夫人，吃……”刘姨在厨房半天没等到人，打算过来再叫一次。
结果，正好看到霍成渊和叶栀抱在一起。
她沉默三秒，从善如流伸出双手到处摸索：“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我的眼睛突然看不见了？大少爷，我可能要到医院做眼角移植膜手术，早饭你们自己吃吧。”
说完装模作样摸到门口，一溜烟跑没影。
叶栀默默捂脸：(⌒_⌒;)
和老公甜蜜被看到了，好害羞哦。
她尴尬地从霍成渊怀里退出，红着脸往餐厅跑：“那个……先吃早餐吧，你还要上班。”
霍成渊倒是丝毫不觉得有问题，施施然在她对面坐下，还贴心的拿起筷子递给她。
叶栀小口小口吃着煎蛋，偷偷用眼角余光瞥向面前的男人。
吃到一半时实在憋不住了，吞吞吐吐开口：“霍先生，昨晚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好像心情不好。”
霍成渊已经恢复成往常冷静自持的模样，温柔笑着摸摸她的头：“没事，只要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一切都会很好。”
他眼眸中盛满笑意，倒映出她的身影。
满心满眼都那么温柔。
叶栀却没由来打个冷颤，背后凉飕飕的。
她总觉得霍成渊这话，颇有深意……
霍成渊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神色如常吃完早餐之后出门上班。
下午，叶栀正百无聊赖研究着本季度的爆款化妆品，突然收到一通神秘电话：“是叶栀吗？这里是梧桐路派出所。我们接到报案说你故意伤人，麻烦你过来核实情况。”
“……”
叶栀最初以为，江雪柔身为女明星要脸，揍她几顿她肯定不敢声张。
不过后来事情在网上闹的那么大，她已经做好被路人举报或被相关部门注意到的准备。
叶栀不慌不忙换衣服出门，去派出所的路上还顺手买了个烤红薯。
可当她走进接待室时，心里突然警惕起来。
江俊峰、陈曼丽和江雪柔都在，一家子整整齐齐。
竟然真是江家人自己报的警，他们想干嘛？
江俊峰被她古怪的眼神看得浑身难受，板着脸冷冷训斥：“你打人的事闹得人尽皆知，你还有脸看我？”
叶栀对这个所谓的父亲早已没有任何期待。
她无辜眨眨眼：“子不教，父之过，上梁不正下梁歪。其实我也挺好奇的，你到底是有多差劲，才养出我这种女儿。”
“你个孽障，信不信我打死你……”
江俊峰一下子恼羞成怒，‘噌’一声站起身就想动手。
陈曼丽急忙拦住他，小声提醒：“峰哥，这里是派出所。”
民警大叔也忍不住皱眉，瞪他一眼。
江俊峰只好老老实实坐回去。
民警大叔才满意招招手让叶栀坐到他面前，指着江雪柔问：“这位江雪柔小姐向我们反映半个月前殴打过她，有没有这回事？”
叶栀乖巧坐下，瞪着大眼睛可怜巴巴：“叔叔我知道错了，我道歉，我赔偿医药费。”
她既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殴打女明星，自然做好了会被追责的准备。
下手时很有分寸，伤势绝对连轻伤都算不上。
根据a国的法律不构成犯罪，只要态度良好，最多赔钱道歉。
警察大叔满意的点点头，对江家人道：“她已经知道错了，愿意道歉，愿意赔偿，你们同意和解吗？”
江俊峰装模作样思索片刻：“可以私下跟她说几句话吗？”
民警大叔立刻警惕起来：“这里是派出所，你想对人家小姑娘干嘛？”
江俊峰：“……我们才是受害者。”
民警大叔后知后觉：“哦。小姑娘，你愿意跟他们私下谈判吗？”
叶栀也想知道江家究竟在搞什么鬼。
乖巧得像个小学生，瞪着圆圆的大眼睛使劲点头：“嗯，我愿意，谢谢叔叔。”
江俊峰一家三口将叶栀停车场。
黑色的商务车里，早有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在等候。
一上车，男人就递上自己的名片：“叶小姐你好，我是江雪柔小姐的律师，我姓葛。”
叶栀忍不住蹙眉。
连律师都整出来了，他们到底想干嘛？
“这是你上次殴打我当事人之后，她在医院的病历报告和医学影像原片。”葛律师不给她思考的时间，递给她一张报告单和一张ct影像。
叶栀低头看了一眼。
确实是某私立医院的病历报告，患者姓名江雪柔。
医生的病历陈述是：鼻梁骨骨折，鼻子弯曲畸形，患处淤青肿胀，有出血现象……
“简单来说，你对我当事人的伤害已经造成轻伤二级，我们可以起诉你故意伤害，并且可以被定罪。而且我当事人是明星，你对她的伤害已经造成容貌损伤，影响她的正常工作，我们可以要求你赔偿损失。”葛律师这次同样不给叶栀太多时间，而且语气冷厉，咄咄逼人。
叶栀歪了歪头，一脸单纯：“所以呢？”
江俊峰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冷着脸沉声道：“这件事要是认真追究起来，你是要坐牢的。看在你妈妈的份上，只要你愿意配合帮雪柔澄清网上的谣言，再说出谁是幕后主使，我可以既往不咎。从今以后，你依旧是我女儿。”
叶栀隐约猜到江家的如意算盘，但听到他亲口说出来时，还是直接气笑了：“你再说一遍。”
江俊峰冷冷道：“别忘了，你还在家里把江珂头打破了，有视频为证。数罪并罚，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呵……如果我不愿意呢？”
“那他们会起诉你。”
叶栀看陈曼丽一眼：“那就来啊，互相伤害啊。陈曼丽和江雪柔栽赃我偷东西，买水军工作室造谣污蔑，引导粉丝网爆，还教唆他们杀人。性质恶劣，有引导邪教组织的嫌疑。这些罪名加在一起，够陈曼丽和你的宝贝女儿牢底坐穿。”
江雪柔猛然攥紧手指，楚楚可怜看向江俊峰：“爸爸，我没做过这些事。”
叶栀伸手就要去拉车门：“那好，我现在就去报警，反正网上那些证据我全都整理出来了。”
江俊峰额角跳了跳，提高音量怒道：“坐下，如果你敢去，我江俊峰没你这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