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木桩上的人头
显然，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只怪蒋天一那一声爆炸太严重，几条街都听到了，也难怪会惹祸上身。市长赵春山被人当街杀死，还被挂在旗杆之上，整个城市都惊了，那些巡捕正找不到眉目呢，大半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有现在的麻烦也属于正常。
蒋天一正在努力地练习人体陀螺呢，听见外面有人这么叫唤，不用猜就知道没有好事。“师父，现在要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找了你这个徒弟，我怀疑我清静的日子算是没有了。”刘水盆一声叹气，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瞅着门缝，一下子扔了出去。只听见外面轰隆一声，然后传来一阵惨叫声。
“师父，你这是扔的什么？”蒋天一看很有意思，去刘水盆的怀里去翻。
刘水盆知道这个徒弟难缠，但不知道这么难缠，完全没有长幼尊卑的概念，见东西好玩，竟然直接上手了。
“去去去，你这怎么这么没有规矩，从小都是这么教的，这么没有教养。”刘水盆有点烦蒋天一，说话也毫不留情。
“我从小没娘，老爸也死的很早，谁教我？谁养我？没有教养才是最应该的。”蒋天一根本不为所动，直接从刘水盆的怀里掏出一件跟刚才一模一样的果子来。瞅着门缝也直接扔了出去。在外面又是嘭的一声，这回倒是没有之前的惨叫声。蒋天一觉得有些失望，扒着门缝往里面看，只见外面几十个巡捕都荷枪实弹地堵在外面。一个个虎视眈眈，但又不敢贸然前进。
蒋天一赶紧缩回头，“师父，你再给我十几个，我去炸死他们。”
“十几个，十几个，张嘴就来，哪有这么多。我这爆炸果，也不是普通的物件，这样用简直太浪费了。别想了，赶紧跑吧。”刘水盆有些不耐烦，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收了这个徒弟到底是为了什么，显然麻烦是越来越多。
“跑？您老人家不是修真者吗？还会怕这些个凡人？”蒋天一、大美二美都满脸诧异，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刘水盆。
“谁跟你说修真者就一定能打得过普通人。我是修真练气，又不是修炼杀人之法。”刘水盆满脸不屑，“算了吧，收了你这个徒弟算我倒霉，谁让我贪欲太重呢。”刘水盆说完，脸上生出一些不舍之情。“我这经营了百年的道场到今天算是要交待了。算了，走吧。”
蒋天一不知道刘水盆是什么意思，听见他说修真者不一定能打得过普通人，本打算再揶揄一下这个死胖子，但听见他说要舍弃自己修炼了百年的道场，话到嘴边没舍忍心说出去。
只见刘水盆背着手走进里屋，不一会手里托着一个小皮囊又走了出来。把身上的衣服拽了拽，然后把皮囊塞到腰里，然后又给蒋天一扔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小皮囊。“这个算是送你个小玩意，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零碎都装到这个皮囊里吧。”
蒋天一不明就里，接过小皮囊左看右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刘水盆过来，左右给蒋天一掩饰了一遍，又教了几个口令秘法。这时候蒋天一才明白这原来是个真正的百宝囊。蒋天一将哪些书什么的都装进了小皮囊里面，那个小小的东西竟然完全装的下。蒋天一提着小皮囊竟然不觉得重，大美二美见了也觉得神奇。
“这没啥神奇的，你们守山人不就是住在特定的平行空间吗？这个小皮囊便是类似道理。”刘水盆又摸了摸桌子，把店左右又看了一遍，从厨房摸起一把饭勺，把菜刀别在腰里，背上一口锅后，引着蒋天一和大美二美从边上的密道跑了出去。
“师父，你这锅为啥不放皮囊里面带着，为何要背在身上，不重吗？”蒋天一见刘水盆背着锅笨拙的样子，十分不解。
“要你管。”
蒋天一碰了一鼻子的灰，但也不生气，跟在刘水盆的后面逃出了水盆羊肉店。
“师父，我们这是往哪里走，沈三爷和王二狗还在牢里，我们是要去救他们吗？”二美见刘水盆闷着头往前走，都快要出城了，想起沈三爷和王二狗，有些心潮涌动，不太忍心。
“是啊？姑爷，难道我们就丢下他们不管了吗？”大美也附和。
“哎呦喂，我说了，他们已经不在了，你们还不相信。”刘水盆有些不耐烦，“好好，你们不相信，我就带你们去看看。”刘水盆说着话也不待他们答应，折返方向往城西走去。
蒋天一一直听刘水盆说沈老三和王二狗已经死了，不愿意相信，但也没有否认的理由，若说直接放弃倒也心有不甘，见刘水盆折返，也没有言语，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此时，天已经大亮，街上的人已经很多，蒋天一和大美二美找了帽子和一些东西尽量遮住自己，不让别人认出来。约莫走了一两个小时，在远处看到有一大群人聚集在一个大空地上。
“去，到那边去看看吧，你们想要的答案到那边肯定可以找得到。”刘水盆带着三个人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手指着一堆人的大空地。
蒋天一听的半信半疑，大美二美更是不明白为什么那里会有答案。刘水盆见他们三个不动，鼓励到，“快去啊，去吧。”
“死胖子，真看不惯你这幅德行。”蒋天一骂了一句，然后拉着大美二美大步流星地往那片空地走过去。
空地在一圈城墙边上，奇怪的是这一大片竟然连一间房子都没有，但这一大早却能聚集这么多人。真的是啥时候看热闹的人都多。蒋天一三个人走到人群跟前，见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在场地的中间，蒋天一远远地看见有一排排的木桩子。
“大哥，这都是在看啥热闹的，怎么这么多人？”蒋天一问边上的一位汉子。
“悬头示众呗。”那汉子斜了蒋天一一眼，言语里带着瞧不起蒋天一没见过世面的语气。
“啥悬头示众，我是外乡人，不知道咱们这里的乡俗，您给我仔细说说。”
“啥乡俗，就是这几年兴起的事情，就是把人的头砍下来，挂在那木桩上晾着。这也是造孽，那头过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才能被收走。这不是吗，许久没这样了，今天竟然又有了。”那个汉子说着话，不住地叹气。
蒋天一随着汉子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空地中间的地方有一大长排木桩，木桩粗细不一，依稀能看见木桩上面又很多的大钉子，钉子上面还能看到一些破碎的绳索。“大哥，那今天挂的人头在什么地方，我怎么没看着啊？”
“你看，那不是吗。”那个汉子头歪在蒋天一的肩膀上，手不停地给蒋天一指。
蒋天一顺着他指的方向，果然见一个木桩上面挂着两个东西，确实是两颗人头。蒋天一心里一惊，不会是沈三爷和王二狗的人头吧。蒋天一仔细辨认，但却看不清楚。惊天一无奈，只好使劲地往里面挤。
大美二美听见那汉子说话，心里也十分紧张，又想起刘水盆之前说的，此刻她俩断定那挂着的人头就是沈三爷和王二狗了，情绪已经有点收不住，但此时又不好哭出来，只能使劲地憋着，见蒋天一在使劲往里面挤，又怕像上次一样再和蒋天一失散，便紧跟不舍。
“挤什么挤啊，要投胎啊？”
“干什么啊，急着是也要上木桩吗？”
“哎呀，踩着我脚了，长眼睛了没？”
……
蒋天一也不管，只管用力将人群往两边拨开，自己能过，也尽量给大美二美留出往里面挤的空间。离得越近，蒋天一的心越沉，他看那两颗挂着的头，几乎能确认就是沈老三和王二狗了。但心里却不愿意相信，总期望能出现一些意外。终于挤到了最里面，蒋天一打算上前仔细辨认，只见从不远处有几个巡捕抬着一个框子走了过来。见到巡捕，蒋天一只好先放慢脚步，然后用帽子遮住脸。那几个巡捕一点儿也没往他这地方看，而是直接往木桩后面的一个大坑那边走去。几个巡捕走到坑边，直接将那个框子里的东西倒进坑里。蒋天一看的真切，竟然是一些碎骨渣子。
“嗨……造孽啊！”
蒋天一听见身边一个长须老者说话，赶紧凑过去。“大叔，那几个巡捕倒的是什么东西？”
“嗨，还能是什么，八成是那两个人的骨灰。造孽啊，造孽啊？”
“大叔，是怎么回事？是他们把尸身火化了吗？”蒋天一实在不明白大叔所说的造孽是有何所指。
“要是真的如此，那算是他们积德。嗨，年轻人啊，你不知道就不要知道了。”老汉摇摇头，不愿再说下去，转过身，从人群里挤出去了。
蒋天一见那几个巡捕走远，把身体慢慢地往前挪去，尽量凑到挂着人头的木桩前。果不其然，那挂着的两个人头正是沈三爷和王二狗。即便是蒋天一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依然无法接受，这两个才跟自己分开没多久，那些人竟然直接将他们杀了。
大美二美就在蒋天一的身后，此时见到挂在木桩上的沈三爷和王二狗的头，情绪完全崩溃，都把头埋在蒋天一的身上，痛哭起来。他们这一哭不要紧，周边看热闹的人都听见了，齐刷刷地看向他们三个。
“女孩子胆小，吓哭了，呵呵……”蒋天一咧着嘴尴尬地笑了笑，为大美二美打圆场，然后用手拍在大美二美的身上。
大美二美也觉察到了围观的目光，只能把头埋的更深，使劲憋住自己的哭声。
那几个远去的巡捕听见有动静，停了下来，有一个打算往回走，又被另一个拉了回去。
“你们赶紧走吧，这不是什么好地方。”在那几个巡捕往回看的时候，有几个年纪大的人走到了蒋天一的前面挡住了巡捕的视线，然后又有几个人把他们围了起来。一个佝偻着腰的老头督促着蒋天一他们快走，满眼急切，眼神里面全都是同情。
瞬间被围，蒋天一一下子紧张起来，但听见那老者让自己快走，又不像有恶意的样子，但看见木桩上沈三爷和王二狗的头，怎么也挪不开步子。
“快走吧。”
“可怜啊，赶紧走。一会走不掉了。”
人群里催促的声音越来越多。蒋天一看看巡捕，看看人群，又看看木桩上的沈三爷和王二狗的头。人群现在的注意力已经不在木桩上，都在蒋天一和大美二美身上。
“那三个不会是木桩上的同伙吧？”
“可不是吗？不然哭的那么伤心干嘛。”
“咱们去报官吧，也能讨点赏钱，中午也可以搞点酒喝……”
人群里，有几个小伙子已经开始往外面挤。
蒋天一犹豫再三，头一低，一把将大美二美推到一边，直接跳过人群，几个纵跃到了木桩跟前，然后把自己的上衣脱下来，把沈三爷和王二狗的头包在里面，然后扎起来，背在背上。随后又几个纵跃到了大美二美跟前。
“谢谢诸位，谢谢老人家。”蒋天一往四周拱手，又向那个佝偻着的老者单膝跪地，以示感谢，然后拉上大美二美往人群外面跑。
谁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去到木桩上摘人头，围观的人群一阵骚动，见到赤裸着上身的蒋天一，几个纵跃，竟然有不少暗暗喝彩的人。刘水盆躲在树后，远远地看着他们。
蒋天一拉着大美二美，人群自动为他们让开了一条道。蒋天一看不透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一时也无法理解那些催促他快速离开的人是什么想法，但此时也来不及多想，直接往刘水盆那边跑去。
这边的动静太大了，那几个巡捕在几个小伙子的带领下，已经开始往这边追了。
事情显然不太乐观，此时有了这个骚乱，人群也都不在看这热闹，都在快速地四散开来。四散的人群倒是为蒋天一他们提供了一些屏障。不一会，三人跑到了刘水盆躲着的那颗树前。
“我说的是不是没错，这就叫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