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你看，现在的学生一个个打扮起来都不得了了。”

    “我还是那句话，把那些个打扮自己的心思用在学习上，一个年级又能多出好些个本科生。”

    “你带着这么优秀的班还抱怨这个？”

    “优秀什么，还是有不省心的。带这种班级压力最大，当初我就说过不想带，带个最差的班反倒没有什么压力。”

    ……

    类似于不想带高分班的话，班主任不止一次当着全班的面提起，他是个观念传统的中年教师，课余时间热衷于给学生传递些他读书那个年代经历的苦，一开始或许还有些听头，越到后头，大家越习以为常，有的甚至还能在台下预言他即将出口的话，分毫不差。

    陈怜内心对他有种忤逆，但表面上还维持着乖学生的样子，只有一次，不满和无奈从内里泄露。

    事情也就发生在一模之前，班里每个人都被他要求着订立目标，达不到目标就要接受程度不一样的惩罚。这是每次考试之前的惯例，每个人的目标视自身情况而定，比如一个长期处在班级中游水平的人，他可以定一个进步几名或者进步几分的目标，但已经是年级数一数二的学生却要被逼迫着再进步，好像这几个学生人人都必须考第一似的。

    而第一名，只有一个。

    要知道，成绩偏差的学生一旦进步，那跨越的差距可以是非常大的，而优生不行，能力有多少，分数就到哪儿，想要分数不停进步，可能性非常小。

    陈怜一直是个求稳的人，从来只给自己订立维持在前三的目标，以前还能蒙混过关，这次全班的目标都被重新打了回来要求重定，规则是根据前两次考试名次的平均值取前一位次，而陈怜，只能定那个年级第一的目标。

    她在座位上讽刺般笑了，接着很大声地说了一句：“目标不应该是能达到的吗，逼人定目标有什么意义？”

    毫不意外，陈怜不认那个目标，班主任最终就当着全班的面斥责她一番，语气严厉，仿佛那个目标陈怜非定不可。

    不是考不了第一，而是身边虎视眈眈的人好几个。

    陈怜的成绩在年级上没有一直稳居过第一，偶尔运气好考一个，大部分时间是三名之间来回徘徊。

    事情以妥协收尾，当天晚自习，班主任把她单独叫出去简单道了个歉，表示不该当着那么多人训斥她，可是语气中还是不退步的态度，这个目标没有回旋的余地，他试图举例让陈怜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即便没听进去，陈怜那个好学生的人设也得立着。

    我不想受罚，我没有进步并不代表我不努力，高一的时候让我们几个次次考试上六百，差一分就是一戒尺，我不吭声地受了那么惩罚，那几次挨了打之后的手掌都能肿一个星期，你说这不是体罚，可又能用什么来描述这种行为？别人眼里，我们已经是成绩优异的学生了，大家或多或少都会对我们的成绩说一句羡慕，可是在你这里，我不觉得我是个优秀的人，因为那些考低分的人，他们达到自己订立的、那么轻松的目标了，他们不用受罚，就算他们比我们低一百分、两百分，只要达到了那个虚伪的目标，在你眼里都是好的，而我们不是，必须要六百分，你说的，必须。

    陈怜心里凉了半截，多想逃离这种畸形的规则，这种在她眼里没必要的“强迫式”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