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平淡的周末,同频的生活。
晚上,在外面吃了饭,贺景予也发消息说自己是在餐厅里吃的晚饭。回家的路上,陈怜还在看手机,陈父看不下去,厉声厉气地教育她:“说过好多次,走路的时候不要玩手机,不要玩手机,强调了又强调,听不进去我就给你把手机没收了!”
印象中的父亲,一直以来都是这般的严厉,他很少笑,即便陈怜取得年级第一的成绩,他也只是点点头,什么也不多说。可能在他心里,陈怜选择理科这条路才会是正确的吧,陈怜偶尔还是会这样想。他总是在无形之中给陈怜很大的压力,要她变成特别特别优秀的人,好弥补自己年轻时的遗憾。
家中三姐弟,陈父排行老幺,他是其中最能干、也最能吃苦的,可是他的父亲却不以他为傲,他更喜欢陈怜的伯伯。当时家里条件不好,最多只能供一个人上学,这个机会理所应当地落到了陈怜的伯伯身上,可是到这儿还没完,最终陈父才是那个真正意义上供伯伯上学的人,他四处收野东西,再拿去贩卖,在那个野生动物保护制度不完善的时代,陈父以此供足了自己哥哥的读书所需,而自己只有初中文凭。
伯伯考大学的那天,陈父在地里干活,据说整整一天都没回过家,早上出门的时候只说是带了口粮,供中午吃。后来只有那片土地知道,陈父有多么心酸和不甘,因为没人问过他,是不是也想通过知识改变命运。
伯伯最后只是考上了大专院校,去了很远的城市发展,后来又在那边安了家,极少回来。连陈怜都会想,如果当初被供去上学的那个人是自己的父亲,他会不会不像现在这样,即便平庸,但毕竟曾经凭借学识拼搏过,至少,无悔。
每每想到这儿,陈怜心里一酸,多么不公平啊,她很想亲自跟爷爷理论,可是爷爷在她一岁的时候就过世了,她还来不及为自己的父亲讨一个公平。
她默默地把手机揣回了兜里,埋头走着,心里总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到家以后,陈怜径直回到房间,关上门,发了会儿呆,开始回贺景予的消息。
对方的消息还停留在那句“吃累了,中场休息一会儿”。
陈怜:“刚回家的路上玩手机被我爸说道了。”
贺景予的手机一亮,衣服兜里透出微弱的光,他动作小心地掏出来看。
“我妈刚也说我了。”他一边回复,一边笑着。
真是同一个世界,同样的爸妈。
陈怜第一次感到和贺景予的心里距离这么近,脑袋里像是有一朵炸开的小烟花,在那个小世界里爆裂欢欣。
那是一种不可名状的幸福感,值得好好收藏的喜悦。
我们之间好像真的有特殊感应,不然不会这样同步,我是那么坚定的一个唯物主义者,但是有你存在,我总是不停地唯心。
第二次同频是在周日上午,他俩都在图书馆做作业,只是不在一处的图书馆罢了。
“下雨了。”陈怜说。
贺景予正站在书吧门口,回她:“嗯,准备回家,结果没伞。”
陈怜在屏幕前幸灾乐祸:“嘿嘿,我带了伞。”紧接着是几个贱笑的表情包。
他无奈地笑笑,笑里又不全是无奈,只回复了她一串省略号。
女孩灵机一动:“等等!”
贺景予迈开的步子骤然收回来,看看她到底有什么法子。
片刻,手机震动了一下,点开消息一看——
“伞伞伞伞伞
贺景予”
“你有伞了。”
一排伞字下面赫然列着自己的名字,贺景予甚至能想出女孩笑意盈盈的样子,他更是忍俊不禁,打字回给她一排谢谢。心里却觉得她有些可爱,和她聊天不会有以前想象的那种隔阂。
他曾以为好学生的形象都是固化了的,不过就是一心扑在学习上,才不屑于和别人,特别是自己这一类成绩差的学生交流呢,他们一定觉得是在浪费时间吧。因此,从严格意义上来说,陈怜是他认识并且愿意轻轻松松去交流的第一个好学生,结果就发现,她也有叛逆的时候,比如吐槽起班主任来,简直能写一篇文章了。
贺景予没有意识到的是,以前他哪会把宝贵的周末时间花在书吧啊,不是用来打游戏就是和朋友出去乱逛的。但是认识了陈怜,他被一股奇妙的力量带动着去思考和学习,方法很笨拙,速度也很慢,但是,量变才会产生质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