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即便冬季夜里严寒，此刻，体育馆内灯火通明，阵阵歌声掌声欢呼声传出。

    没有凳子，学生们就人手一本不常用的书垫在地上，然后坐在上面。与其说是不常用的书，还不如说是大家自己不待见的科目课本，放眼看去，数学书居多。没抢到前排的同学就挤在体育馆后面的阶梯上，横着竖着，能坐下人的地方都没留空。

    按照常理来说，陈怜该坐在班里的前排，但她借口想和向琳睿挨着，溜到五六排去了。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被挤到前一排去了，放在向琳睿这儿可就是明眼儿人了。这不，往右一看就是贺景予一行人，认认真真在看节目呢。

    二班选了一首《晴天》，虽然不在□□范畴内，却引来全场大合唱。

    “刮风这天我试过握着你手但偏偏雨渐渐大到我看你不见……”

    陈怜都快要把这首歌听烂了，也不加入大合唱，扭头看向他。

    贺景予双手抱着腿，头微抬，侧脸轮廓清晰，眼镜边框还闪着光，嘴巴一张一合，很明显在跟着唱。

    伴着音乐，他在轻轻摇晃，和梦境一样，在那颗指定的心上摇摇欲坠。此时，她只想知道，唱歌的他心里想着什么呢，是已经失去的时光，还是没办法刻画的未来呢。换作是她，听到这些青春气满满的歌是一定会胡思乱想的。

    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一眼就喜欢的人，从来不是颜值，而是似曾相识的感觉。我可以不那么了解，也可以不那么靠近，你这个人只要存在着，就会一直带给我别人无法带给我的感觉，欣喜也好，失落也罢，从前我觉得是负担的东西，现在都成了心甘情愿。

    等到陈怜回过神来的时候，五班已经准备候场了。贺景予站起身，拍拍裤边的灰，抬头的时候看见了陈怜，陈怜愣了一下，又被抓包了……她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回了对方一个微笑，这次再逃避可就没有意思了，总要学会在现实中相处吧，他们又不可能一直当网友。

    陈怜心想。

    贺景予缓缓收回目光，跟着班上的大队伍进了候场区。

    他脑子里还回放着女孩对着他笑的画面，她皮肤本身就白，场地的灯光不吝啬地为她再添了几分可人，又或许是人多通气不便的原因，她脸颊泛着淡粉色，整个人就跟瓷娃娃似的，感觉稍微一碰都会出现裂痕。

    贺景予低头笑了下，觉得莫名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紧接着又觉得荒唐，叹了口气，跟着上台了。

    陈怜探头探脑的，在偌大的五班人群中寻找贺景予的身影，结果一首歌的时间过去，陈怜只看到了他若隐若现的人影，以及所有人都在挥舞的小旗子。

    待到五班表演完毕，不久就该八班了。陈怜从包里掏出一面小镜子，仔仔细细检查着自己的脸，贴纸没有歪，脸颊没有泛干起皮，薄涂的口红还好好的，刘海没有中分，马尾还扎的高高的，整个人倍儿有精气神。

    正式表演的时候，陈怜走上台站定后立马傻眼了——贺景予啥时候换了个前排位置，现在就正对着她。她的脸立马红了几个度，身上温度也突然上升，为了平息情绪，她把目光投向体育馆最后方，看着那些坐在台阶上的人，大喘了一口气。

    可是，合唱的过程中还是会忍不住看他一眼，但为什么就是感觉一看对方，对方就会看着她，紧接着脸红，又试着平息，平息后下意识地看他……如此无用地循环往复。